憲兵一看到洛憂,表面上還是很客氣的,對洛憂一敬禮,沉聲說:“洛憂少將。”
洛憂什麽話也不說,直接向凌走去,在一股無形的氣場下,圍成人牆的憲兵下意識分開了一條路。
洛憂走到凌身前,手中內力湧過,無聲地切開了凌手上的手銬,凌也撲進洛憂懷裡,緊緊地抱著他。
洛憂輕握住了凌的小手,將其抬起一看,因為憲兵銬得太緊,凌的手腕磨出了一些血痕,和白皙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沒有任何徵兆,憲兵隻感覺領子突然一緊,緊接著就是黑影閃過,臉上挨了一記重擊,整個人被打得眼冒金星,門牙全脫落了,洛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跟她說對不起。”
憲兵被一拳打懵,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又是一拳,揍得他鼻樑斷裂,鼻血狂湧,洛憂的聲音並不憤怒,也不冷淡,平靜得像討論家常便飯:“跟她說對不起。”
一秒後,第三拳立馬打來,洛憂打得一拳比一拳重,而且這一拳是直接奔腦門去的,從力道看,挨上一拳輕則眉角凹陷,重則直接顱骨開裂,在危機關頭,憲兵反應很快,直接疾聲說:“對不起!”
洛憂收住第三拳,鬆開了憲兵丟到一旁,就像往垃圾桶裡丟了垃圾那麽隨意,他摸了摸凌的小腦袋,給紅纓使了個眼色,示意帶凌去醫務室,紅纓很快就帶凌離開了,在場憲兵無人敢攔。
挨揍的憲兵踉踉蹌蹌後退了兩步,被同伴接住,他伸手了摸一下滿臉的血,也不生氣,只是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領子,用公事化的口吻說:“洛憂少將,你的所作所為都會被記錄下來,並由憲兵隊傳達給長安中央。”
“哦?”洛憂轉過身看著憲兵,饒有興緻地問,“你倒是說說,怎麽傳達?”
洛憂話音剛落,不死軍士兵們已經聽出了話中的意思,他們之前受了太多的氣,此時直接站了出來,以更龐大的人數將整個憲兵隊裡三層外三層圍住。
憲兵這個職業本就經歷大風大浪,對方根本不慌,只是微笑說:“洛憂少將,希望你清楚,殺害憲兵是嚴重的叛國行為,鷹旗軍中將洪武的事應該能給你一個警告。”
“哦?我殺憲兵了嗎?”洛憂背後的空地飛速隆起,密密麻麻的蟲母戍衛從地面中嘶吼衝出,從各個方向包圍憲兵,洛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你們被荒野蟲群襲擊,屍體全進了凶獸的肚子,關我什麽事?”
幾乎是同時,楚凡此前下達的命令傳到了城牆,誘獸彈穿雲而出,在骷髏城上空灑下了可以吸引凶獸的氣體,天際盡頭很快就隱隱傳來了凶獸的咆哮,可以預見到,不久後會有野生凶獸衝擊城池,到時候戰事一起,死因問題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這一刻,憲兵終於意識到他們不是和一位出身正統,恪守職責的帝國將軍打交道,而是和一個出身荒野,手握兩百多萬條人命的怪物打交道。
意識到這一點,憲兵臉上一如既往的冷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飄忽不定,他揉了一下流血的鼻子,冷聲說:“你這麽做,不僅會害了你,也會害了你唯一的親人。”
怒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燃遍了洛憂的眼瞳,他抓住憲兵的衣領,甩出黑耀頂在對方太陽穴,殺氣騰騰地說:“其他人可以活,你說這句話,你一定會死!”
就在洛憂即將扣下扳機時,突然有飛馬來報,一名身著鷹旗軍裝的傳令兵舉著將令高呼趕來:“破虜將軍!切莫衝動!”
洛憂冷眼看了過去,這名鷹旗士兵火速衝了過來,把將令呈遞給了洛憂,
沉聲說:“冷鳶將軍親下將令,命各地務必配合中央憲兵,不得生亂!”鷹旗傳令兵看著洛憂,還額外補充了一句:“將軍聲明,此舉為了團圓!”
這句話聽得周圍的人一頭霧水,連傳令兵本人都不知道什麽意思,但洛憂聽後眼中卻是風雲變幻,最後默默地將黑耀收回空間袋,鬆開了憲兵。
“洛憂少將,你是前任大元帥親授的破虜將軍,我也給你留個面子,不銬你了。”憲兵擦掉了臉上的血,伸手往地牢方向一示意,說,“請吧。”
洛憂看了周圍眼神複雜的不死軍眾人一眼,對他們點了點頭,自己主動走向了地牢。
憲兵緊接著又關押了楚凡等人,因為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他拿捏不準,所以暫時都把人押在地牢內,交由隨行憲兵隊看守,自己回長安複命,等待進一步指示。
指示很快傳來,洛憂被撤掉赤血帝國不死軍總指揮一職,所有定罪者都被奪職待審,骷髏城的軍事民政,包括麾下數萬軍隊的歸屬都由憲兵隊無限期接管。
負責此事的憲兵很快在長安升了官,但在某天被人發現溺死在了自家的浴缸裡,一身人皮都被扒下,像蝴蝶般在身上展開,至於是何人所為,一直是一樁懸案。
...
“上將軍...還忍?”王都最高會議室,一名鷹旗將領不停用拳頭錘著手掌,痛心疾首地說,“破虜將軍都被我們忍沒了!”
周涼城拿著手中的檔案, 沉聲彙報:“破虜將軍被奪職後,憲兵隊接管了整個骷髏城和不死軍,有探子來報,長安中央正考慮永久收回不死軍兵權,並將骷髏城劃離北境範圍。”
此語一出,全場嘩然,洛憂被奪職倒不致命,奪職不是撤銜,也不是逐出軍中,以後還能升回來,可這兵權一旦被卸掉,那就再沒可能拿回來了!更別說將一座城市劃離北境!如果開了這個頭,按照現在民眾的輿論趨勢和長安的政治高壓,鷹旗軍還能保全幾座城市?!
“上將軍!長安先殺我鷹旗大將洪武,現在又奪一名大將!洛憂雖非我等嫡系,可好歹是一路並肩鏖戰過來的,大家對他都有感情!長安這是要把鷹旗軍往死裡逼!”鷹旗將領起身,金剛怒目,聲音洪如驚雷,“上將軍,是時候做出決斷了,下令吧!”
冷鳶看著這名鷹旗將領,冷聲說:“你讓我下什麽令?”
鷹旗將領沒有正面回答,但言語之中已有暗示:“不管什麽令,您下達,我等必定捨命追隨!”
“捨命”二字用的好啊,現在國無外敵,有何事需要捨命?不言而喻。
冷鳶聽後沉默半晌,怒起一掌拍碎了身前的案頭,摔門離去。
鷹旗將領看著被摔壞的門,不甘地坐了下來,歎著氣說:“哎,你們說,冷鳶將軍這兩年怎麽變得這麽慫了,還是當年那個鷹將嗎?”
“將軍不是慫,是看得比我們遠。”另一名鷹旗將領注視著門外,默默地說,“但問題也就在這裡,將軍看得太遠了,遠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