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濤,媽媽和竹子要回國一趟,去參加我堂兄兒子的婚禮。()人家都給我說了好多次了,打了好幾次越洋電話,我要是不回去的話,心裡總是有些過意不去……”電話裡,安雅芝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安在濤皺了皺眉,輕輕道“媽,我是盼著您回來的。但是回來就回來好了,沒有必要為了他們那個什麽婚禮專門跑一趟吧?”
安雅芝笑笑“也不是專門跑一趟……順便回去要看看你,看看小菊的孩子,我這當*,還不留在媳婦身邊幫著帶帶孩子?心裡不踏實的。“媽,您忘了以前……”
安在濤的話還沒有說完,安雅芝就輕輕歎了口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小濤啊,人要往前看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也不能怪誰。總之你現在大小也是一個領導了,心胸要大一些嘛!好了,長途電話貴呢,媽媽掛了啊,三天后的飛機,你不要去燕京接我們,我都跟孟菊和曉雪說定了。”
說完,安雅芝就掛了電話,再也沒有給兒子咎出“a-駁”她話的時間來。
安在濤歎了口氣,暗暗插了搖$!0心道,既然母親都想開了,自己又何必跟那些勢利小人一般見識?正如母親所言,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人終歸不能帶著仇恨一輩子。況且,安家母子與安家人的恩恩怨怨,還遠遠談不上什麽“仇恨”二字。
安雅芝父余的老家在高義縣馬橋饋安家村。雖然安家在當地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但因為安雅芝未婚生子,安家人都引以為恥,自打安雅芝的父母相繼亡故後,安家人就跟安雅芝母子斷絕了往來。
安在濤至今還清楚地記得,當年在他上大學之前,安雅芝為了分到濱海二中母子倆居住了十幾年的那套房子,為了繳納數千元的集!$房款,因為手頭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她便厚著臉皮去了一趟老家,想找老家的幾個親戚們借點錢,但卻被羞辱了一頓哭著回到濱海。要不是安在濤接受了民泰老板路逢春的那一筆十萬元的助學款,安在濤母子連現在那套房子也住不上。
安在濤大學畢業後,進了濱海市委工作,成了當時濱海市市委書記杜庚的秘書,那一年,安在濤和未婚妻夏曉雪曾經陪著安雅芝回過一次老家,參加了一次安家親屬的婚禮。安在濤現在回想起那時,在想想現在,恍若隔世,一時間心情感慨情懷激蕩不已。只要母親高興就好。安在浠收斂心神,默默地想著。
突然,辦公室的門外傳來密集地敲門聲,安在濤一怔,皺了皺眉心道是誰這麽不耐煩?“進來。”安在濤沉聲道。
門被推開,鄒同氣呼呼地走了進來,急促道“安書記,非常抱歉,我沒有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請領導處分我吧。”
見鄒同竟然有些耍小孩子脾氣的味道,安在濤也是一怔,旋即起身笑道“老鄒啊,怎回事?來來,坐下說話。”
鄒同急不可耐地將情況說了一通,也沒有誇大其訶添油加醋「只是說這央視的女記看來意不善,不能就讓她們這麽走了,否則的話,一旦讓她們的報道上了央視還怎麽得了?他個人出醜尚在其次,主要是會給市委和市裡摸黑。
安在濤沉吟了一下,他也沒有料到會出這種意外。思前想後,他覺得鄒同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央視這三個記者應該是來意不善,打著做正面報道的旗號,其實是想做負面新聞。不過,這又能如何?安在濤並不怕輿論批評。本來他搞的這個“公開權力清單”本身就已經是輿論爭議的事情,他還怕央視批評?
問題的關鍵在於鄒同的那番話,
如果真被曝光,確實是有損房山市委領導的素質和形象,同時也會傷害民心。但這樣就能“拘禁”人家媒體的記者,還是央視的記者?!“我日,真是給老子添亂。”安在濤心裡不滿,暗暗瞪了鄒同一眼,嘀上卻淡淡道“好了,老鄒,你先消消火氣,你留下,我馬上過去一趟。”
說著,沒等鄒同反應過來,安在濤就起身匆匆出了辦公室,叫上了常務副市長楊華, 市政府秘書長彭軍,在車上往市委趕的時候,還讓彭軍給市委副書記馬德勝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也過去市紀委鄒同的辦公室。
市紀委副書記、監察局局長周數站立難安,在鄒同辦公室外邊走來走去,神態焦灼。非法扣留人家媒體的記者,時間越久,市紀委就越加難以收場,怎麽辦?他不斷地問自己。本來已經戒了煙的周數,從隔壁的辦公室找了一盒煙,煩躁地點上了一根煙深深吸了。,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趕緊掐滅了煙頭,扔進了垃圾桶。
正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安在滲、楊華、馬德勝三個領導帶著幾個人大步流星地向這邊趕了過來。
“安書記,馬記,楊市長。”周數趕緊上前打招呼。
“怎麽回事?”安在濤沒有廢話,掃了周數一眼,皺眉沉聲道。
“是這樣的,安書記。”周數趕緊恭謹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小聲說了一遍,與安在濤從鄒同那裡聽來的倒也差不多。安在濤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道“周數,她們現在就在裡面?你們還讓紀委的人看著人家?荒唐,胡鬧!趕緊把人給我調走,走,老馬,老楊,我們三個一起進去給人家道個歉!”
安在濤正要帶頭進去,楊華輕輕扯了扯他的胳膊,輕輕道“老領導,要不我和馬書記進去吧,您一會看看情況再說?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讓您這個主要領導也出面了……”
安在濤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來都來了,就進去跟她們見一見。我是記者出身,跟她們可能會好溝通一些。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誤會一場,只要消除了誤會也就沒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