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副部長?”歐陽燕燕驚訝地看了安在濤一眼,“安在濤,你認得陳副部長嗎?” 安在濤心裡如同被小刀子切割了一下似的,暗暗咬了咬牙,搖了搖頭,“不,我不認識他。”
歐陽燕燕更加吃驚了,“你不認識陳副部長,你找人家做什麽?他可是挺……的領導,你一個……”
安在濤明白歐陽燕燕想要說什麽,但他此刻心急如焚,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一把抓住歐陽燕燕有些溫潤滑膩的小手,渾然沒有覺察她已經羞不可抑,“歐陽燕燕,麻煩你了,請你幫幫我,我一定要盡快見到陳近南。我真的有急事。”
歐陽燕燕心裡顫動了一下。其實她想說的是,陳近南不僅是掌握實權的正廳級領導,還是一個挺牛逼的領導,套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就是比較傲慢和冷酷,架子很大很難讓人接近。
她眼神有些迷離地望著這個近在咫尺的高大青年,眼中的柔情越加的深重。與夏曉雪在大學裡的“大名鼎鼎”相比,歐陽燕燕為人處事就顯得非常低調,雖然也有不少男生追她,但她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一直到大學畢業也沒有男朋友。
沒人知道,大學四年,她一直暗戀著安在濤。無論是他高大英挺的形象,還是他的才華橫溢,都深深地吸引著她。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表白,夏曉雪就佔了頭籌。畢業了,原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心中的白馬王子,但沒想到,命運卻把他推到了自己眼前,就在這個燈光昏暗的夜晚。
歐陽燕燕輕輕從安在濤的手裡抽出手來,心道,安在濤啊安在濤,你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人家陳近南是權勢赫赫的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怎麽會見你呢?莫說是你,就算是普通的省委幹部,想見他也不是說見就能見到的。
他找陳副部長幹什麽?難道――
想到這裡,歐陽燕燕柔聲道,“安在濤,我們是老同學,你有什麽難處就跟我說吧……我爸爸雖然沒有什麽大權,但好歹也是省委黨校的常務副校長,也是正廳級領導,你要是想找工作,等我爸媽從南海療養回來,我讓……”
歐陽燕燕挺了挺胸,紅著臉小聲道,她完全誤會了安在濤的來意。
……
……
安在濤有些吃驚,以前自己沒怎麽注意的歐陽燕燕,竟然也是正廳級幹部子女。他歎了口氣,難怪人家說燕大是國內幹部子女的搖籃,真是一點也不差啊。單單是自己班上,如果算上歐陽燕燕和夏曉雪,父母是縣處級以上領導的大概也有七八個人了。
跟隨歐陽燕燕進了歐陽家三室兩廳的房子,喝了一杯咖啡,安在濤就急不可耐地道,“歐陽燕燕,麻煩你了,你幫我想想辦法,見見陳近南――實在不行,你跟我說他家住哪個樓,我自己去也成。”
歐陽燕燕盤腿坐在自家松軟的真皮沙發上,幽幽一歎,“安在濤,陳副部長家倒是不遠,就在我家樓後。可是……如果我爸爸在的話還好說,現在這麽晚了,恐怕陳副部長已經休息了,我們再去打擾……”
“明天一早成不?”歐陽燕燕見到安在濤嚴重過的焦灼之色,柳眉兒輕輕一皺。
……
……
歐陽燕燕無奈地換上一身奶白色束腰的連衣裙,出了家門,沿著幽靜的小道拐過牆角去了後面那座三層小樓。那座三層小樓裡住的都是組織部的幾個領導,每人佔一層,陳近南家住2樓。
雖然她的爸爸歐陽奎跟陳近南平級,
但權勢卻不可同日而語。省委黨校的常務副校長雖是正廳級,但卻是一個虛職,而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卻是握有全省幹部管理大權的實職,不能相提並論的。 歐陽燕燕怯怯地摁響了陳近南家的門鈴。好久的功夫,身穿睡衣戴著金邊眼鏡溫文爾雅的陳近南才打開門,見似是歐陽奎家的小丫頭,不由有些奇怪,沉聲道,“你是歐陽家的小燕燕吧?你找我有事嗎?”
“陳叔叔,我有一個同學想要見你。”歐陽燕燕聲音很低,手裡捏著一張方才安在濤寫的紙條兒遞了過去。
歐陽燕燕不知道安在濤到底在搞什麽鬼,她更不會相信,陳近南會因為他一個普通大學畢業生的紙條就會開恩見他,但她實在是不忍心看安在濤那焦急的眼神,隻好就硬著頭皮來了。
但歐陽燕燕卻分明看到展開紙條掃了一眼的陳近南臉色陡然一變,他的肩頭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擺了擺手,“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說完陳近南就關緊了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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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燕燕剛剛回到家裡,電話鈴聲就刺耳地響起。
電話裡,陳近南隻冷冷說了一句話就掛掉了電話,“半個小時後,雪蘭咖啡館203房。”
安在濤霍然站起,“歐陽燕燕,真的很感謝你,我這就去了,謝謝!”
歐陽燕燕一怔,也隨著起身道,“安在濤,我陪你去吧,你知道雪蘭咖啡館嗎?我帶你去!”
不由安在濤拒絕, 歐陽燕燕率先走出門去。
兩人一起打車去了距離省委機關小家屬院不足一公裡處的處在某繁華商業街上的一間不起眼的咖啡館。不過,這間咖啡館雖然很不起眼,但內部裝修非常奢華雅致,門口停著各種高檔轎車。裡邊光線昏暗,紅男綠女們蜷縮在半是隔斷的座位裡,或交頭接耳,或低低絮語,或舉杯對飲,還有的意亂情迷地接著吻,發出曖mei的絮語聲。
歐陽燕燕等候在門外。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安在濤定了定神,輕輕推開了203包房纏裹著一層厚厚棕紅色皮棉的門,發出輕輕的咯吱聲響。
包房裡陳設很是簡單,就是兩張長條沙發,一台電視和一台空調,一張鐵質的精美茶幾。淡黃色的壁燈光暈下,陳近南上身白襯衣下身藍黑色的西褲,鱷魚牌皮鞋鋥亮,正是時下到了一定級別領導幹部的典型裝束。
他的面色有些平淡,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僵硬。隻是他的眼神非常的咄咄逼人,卻又不肯正視安在濤,略一在他身上打轉,便挪了開去。
安在濤手心微微攥起。這樣的會面,實非他所願。從本心而言,如果不是為了逆轉命運拯救母親,他根本不願意見到這個男人,盡管他擁有常人羨慕的權勢。但在安在濤眼中,這算不上什麽,前世,他沒有跟這個男人發生過任何的交集,憑借自己的努力和才乾,也在33歲就成為副處級幹部,如果不是那日那場意外的火災,掛職鍛煉之後,他的仕途本來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