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元錢能買什麽呢?紫蘭隻好轉來轉去尋找一元錢的食物,當然,最好是能盡量填個半飽的,完全填飽肚子是不可能的,別說在這個城市,在農村都難。好不好吃,都是次要的了。
紫蘭轉了轉,最後還是買了一個烤餅。這是那種做工比較粗糙的烤餅,個兒還比較大,只有麵粉做的烤餅,沒有任何佐料。
紫蘭吃完烤餅,喝幾口水,總算讓肚子不再鬧革命鬧得那麽厲害了。她開始想,自己該怎麽辦?
紫蘭心裡更難受了。她想,自己又要去車站空地露宿了!
紫蘭走著想著,餓得實在難受了,她決定把身上所有的錢全部買了吃的。她想,吃餐飽的再說。天無絕人之路。我還沒有到絕路,總不能拿著幾文錢,還餓死了吧。
紫蘭這樣一想,狠下心來,走進一家小店,搜出了所有的錢,開始選最便宜的食物買了。她拿著食物,找個座位坐著,慢慢地吃起來。
她吃得很慢,很慢。為什麽要慢慢吃?她心裡想,我才不傻,慢吃可以享受,可以正大光明地坐在這裡,可以打發寂寞的時光。
路上的人越來越少了。夜,越來越深了。紫蘭看了看小店裡的大鍾,快晚上十點了,難怪店小二總是盯著自己看。她想,該去車站的空地睡覺了。
紫蘭從小店的座位上站起來,她知道,真該去車站空地露宿了,要不,人家店小二會趕自己走了。
紫蘭走出小店,手裡還拿著半個餅子。她舍不得吃半個餅子。留著當成希望的半個餅子。
“餅!餅!給我!”一個女人的聲音傳到紫蘭的耳朵裡時,她的餅子早到了叫喊的女人的手裡。
紫蘭一看,女人蓬頭滿面的,一身又髒又臭,紫蘭知道遇到了瘋婆子乞丐。她朝著紫蘭笑:“好人!給我餅子了!”
“餅!餅!香啊!”瘋婆子拿著餅子吃一口,說一句。
紫蘭看到瘋婆子,心裡那個氣呀!可是,總不能拿著瘋婆子揍啊!自己揍了瘋婆子,不是連自己的手都髒了麽?
紫蘭想,算了。自己不該生氣。更不該跟一個瘋婆子生氣。這個瘋婆子比自己小時候還可憐,應該同情她。
再說,即使不同情瘋婆子又怎麽樣?人家是瘋婆子,你說瘋婆子能有修養麽?瘋婆子沒有修養,不懂尊重人,我計較什麽?
打個比方,你要是碰到了一條瘋狗掉進了糞坑裡,瘋狗跑出來,身子一甩,你身子被弄髒了。你怎麽辦?
自認倒霉,離開瘋狗遠點兒,回去洗衣服褲子吧!你不能追打著瘋狗呀!你追打瘋狗,自己不是被弄得更髒麽?
紫蘭這樣想後,又罵自己,你怎麽這麽惡毒?可憐的人兒不就是吃了你半個餅子麽?還罵人家是瘋狗了!真的沒有同情心!
紫蘭這樣想著,覺出自己的確是悲哀了。自己不僅沒有了錢,連寶貴的同情心都沒有了。
瘋婆子走了,紫蘭看見街道上幾乎沒有人了。
城市裡的人愛過夜生活。但是,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還有多少人有閑情過夜生活?即使是過夜生活,也是有錢有勢的人,他們這會兒,也只在酒吧或者歌舞廳。
紫蘭想到這裡,朝著火車站前的空地走去。她的腳步又已經沒有了力氣,但是,火車站的空地才是自己睡覺的地方,只能走。
紫蘭到了空地,看見坐著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大多都睡著了。她沒有力氣再轉來轉去了。她隨便在一個地方睡下了。
睡下也是胡思亂想著。但是,胡思亂想也得好好地睡覺。
紫蘭迷糊著睡著了。
紫蘭醒轉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昨天晚上睡得太遲了。
紫蘭去車站裡洗臉後出來,肚子又開始鬧革命了。但是,身無分文了,到哪裡弄吃的呀?
紫蘭還知道,自己現在連一個幫助的人都找不到了,只能寄希望在自己身上了。
紫蘭從空地上走向街頭。走著,走著,她看見一個乞討的人,這人的前面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賣\身葬父。
紫蘭看了不覺好笑,自己是曾經是乞丐,知道這樣寫的大多是騙人。這樣的乞丐,不守規矩,好吃懶做,為了少走路,不惜損自己的父母。當然,真是這個情況的也有,但絕對不是丐幫的。真實的情況是遭遇了特殊的變故。
紫蘭想,這人也許不是丐幫的人,是真的遭遇了變故。紫蘭願意相信了這人跟自己一樣,走投無路了。
紫蘭相信了這個人,卻無力幫助她了。
紫蘭朝著前面繼續走著, 走了幾步,她的肚子鬧革命鬧得太厲害了。她感覺自己太需要食物填充肚子了。
紫蘭突然轉身,她想看看那個乞討的人,究竟能不能乞討到錢。
紫蘭走到了乞討的人身邊,那人見紫蘭停在她身邊,以為她想施舍自己,她看著紫蘭,說:“先生,行行好吧!好人好報的。”
“我跟你一樣,身無分文。不,你身上可能有點錢,我是真正的身無分文了,我幫不了你。”紫蘭說。
“你看著我\幹嘛?你不幫我,為什麽在這裡死死地盯著我?我又沒有犯法。”那人說話不客氣了。她以為紫蘭笑話她呢!
紫蘭不再說話,走遠了點,坐在了地上,看著她這個方向。
紫蘭在地上坐了半小時,看見還是有好心人施舍給她錢的,雖然不多,十元十元地給。但是,這十元錢對於紫蘭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紫蘭餓得還真有些受不了餓。她也想跟這個人一樣,乞討幾十元錢,弄點兒吃,填下肚子。自己當然不能騙人,就寫著錢丟了,求好心人給點錢。
但是,紫蘭想,自己去哪裡弄紙呀?沒有紙,沒有筆,難道靠自己叫喊麽?
垃圾箱裡找!紫蘭終於放下了尊嚴,為了一口糧食。紫蘭想,尊嚴是在吃飽的基礎上才有的。自己小的時候,不是為了一口吃的,還跪著求人麽?
紫蘭開始在垃圾箱裡尋找紙張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紙張,卻沒有筆。這個筆可是難找了,去哪裡找呀?
紫蘭犯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