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余宣這位長輩在車上,原本氣勢十足的衛銘城,這會兒也是沒話了,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滿軍那小院的門口,等眾人下車鎖好車門後,滿軍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闖進了自家的院子。
“吱吱……”
或許是嗅到了方逸的氣味,小魔王從屋內飛快的竄了出來,落在了方逸的肩膀上,它不太喜歡方逸那鴿子籠一般的樓房,在那裡住了一天之後,就跑回了這個院子。
胡立志也樂得如此,對於他而言,小魔王就是可以溝通的一個朋友,只是這個朋友對他有些愛答不理罷了,平日裡都是胡立志上趕著送些好吃的給小家夥,小魔王才會正眼瞧他一下。
“方逸,它就是小魔王啊?”
女人對於萌萌的小動物,幾乎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柏初夏也是如此,在電話裡聽方逸講很多關於小魔王的事情,但親眼看到,還是驚喜了叫出了聲。
“讓我抱抱……”
柏初夏伸出了手,可小魔王並不買她的帳,眼睛裡凶光一閃就要抓過去,卻是冷不防被方逸提著後脖頸給拎了起來,“以後見她就如同見到了我,明白嗎?”
平時方逸對小魔王總是笑嘻嘻的,任憑它如何作弄自己也都不生氣,但一繃起臉來,小魔王頓時就清楚了,敢情面前的這個人對方逸非常的重要,那伸出去的爪子也是悄悄的收了起來。
“這是松鼠嗎?怎麽渾身長著金色的毛呀?簡直太可愛了……”柏初夏把小魔王抱在了懷裡,剛被方逸威脅了的小魔王又不敢伸爪子或者是撕咬,只能發出“吱吱”的叫聲來表示抗議。
“初夏,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胡立志胡大哥,胡哥,這是我女朋友柏初夏……”
胡立志出來的動作也不慢,就在柏初夏抱起小魔王的時候,他也迎了出來,只不過看到滿軍和胖子,胡立志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
“胡大哥好!”
柏初夏開口喊了一聲,聽到是方逸的女朋友,胡立志連忙在身上摸了起來,只是渾身口袋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什麽東西,當下一攤手說道:“胡大哥身上沒帶什麽見面禮,下次一定給你補上……”
“哎,我也沒什麽好東西了,就只剩下酒了,回頭給你找瓶好酒帶著吧……”
想到自己一輩子搜刮的那些寶貝,都在泰國便宜了別人,胡立志不由有些意興索然,心中也生出幾絲悔意來,要不是自個兒非要做賭場,也不至於流落到這裡開個寵物店了。
“胡哥,咱們能不提酒嗎?”聽胡立志提到了酒,滿軍頓時嚷嚷了起來,“胡哥,我可沒做對不起您的事情啊,您中午幹嘛擺了我這一道?”
“滿老弟,我怎麽擺了你一道啊?”胡立志嘿嘿笑了起來,想到中午的事情,剛才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你拿了兩瓶長城乾紅,跟我說是八二年的拉菲,騙的我好慘啊……”滿軍氣呼呼的說道,雖然知道胡立志只不過是和自己開個玩笑,但滿軍還是生了一肚子的悶氣。
“滿老弟,你當時喝出來了嗎?”
胡立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開口說道:“這品酒是門藝術,尤其是在品好酒的時候,需要再特定的環境下用特定的酒杯來喝,像你那樣去牛排店喝紅酒,純粹就是牛嚼牡丹,你說我能拿好酒去嗎?再有就是,你們對紅酒的認知太少,品酒和你們鑒定古玩其實是一樣的,沒有幾分真本事,別人就算是拿十幾塊錢一瓶的紅酒給你們喝,
你們也喝不出個真假來……”“胡先生說的有道理……”
聽到胡立志的話,余宣的眼睛不由亮了一下,他也是好酒的人,年輕的時候喝白酒,年齡大了為了身體著想就慢慢的喝起了紅酒,余宣知道這裡面有很多的講究。
“方逸,你是怎麽喝出來那酒的?”胡立志有些疑惑的看向方逸,說道:“你以前喝過拉菲嗎?”
“我不會品酒,但是會鑒人……”
方逸聞言哈哈一笑,他自然不會說是認出了那長城乾紅的味道,開口說道:“胡哥你那鬼鬼祟祟一臉偷笑的樣子,肯定心裡有鬼,我就猜這酒不是真的!”
“誰鬼鬼祟祟了?”胡立志摸了下自己的臉,難不成自己中午表演的有些過了嗎?
“行了,大家進去坐吧,胡哥你晚上得拿出真酒來啊……”雖然不住在這裡,但滿軍還是這院子的主人,當下招呼眾人進了屋子。
“方逸,你跟我上樓……”進到屋子裡之後,余宣衝著方逸招了招手,他從下飛機已經是忍到現在了,此時已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方逸手上的西王賞功了。
“好,胖子,你招呼客人……”方逸看了柏初夏和衛銘城一眼,發現柏初夏正逗弄著小魔王,而衛銘城則是有些不怎麽自在的到處打量著,自己離開一會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老師,就是這兩枚……”上到二樓之後,方逸手腕一翻,掌心裡赫然出現了那兩枚西王賞功錢幣。
“你……你就這樣放在手裡了?”看到方逸的舉動,余宣眉頭一挑,就算是他得到西王賞功錢,怕是也要找個盒子將其裝起來,然後戴著手套去把玩鑒定的。
“老師,這兩枚品相不錯,也早就包漿了,不怕上手……”
對於旁人眼中的奇珍異寶,方逸還真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尤其是這幾枚西王賞功是他用白菜價買來的,方逸就更沒將其放在心上了。
“那也不能這麽拿著啊……”
余宣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套和一副放大鏡,將錢幣拿在指間仔細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之後,口中發出一聲長歎:“你那道士師父真是奇人啊,竟然連西王賞功都能搞得到,恨不得一見呀……”
“那是什麽奇人,就是一老道士……”方逸笑著說道:“我師父活的年歲大,見過的東西自然就多一些,手上有這些收藏也不足為奇的。”
“不足為奇?”余宣聞言沒好氣的瞪了方逸一眼,開口說道:“就是民國的時候,西王賞功錢也是難得一見的,你以為這玩意是大白菜,隨處都能買得到的?”
“還真是和大白菜差不多……”方逸心裡腹誹了一句,不過嘴上沒有再多說什麽。
余宣低頭把玩著那兩枚西王賞功錢,過了半晌之後,抬頭問道:“這裡有兩枚,還有一枚呢,你不是說有三枚嗎?”
“送人了……”方逸隨口答道。
“送人?送給誰了?你孫老師?”余宣眉頭一挑,這一枚西王賞功可就價值在千萬左右,自個兒都沒臉向方逸討要,誰有這麽大面子,能讓方逸送出一枚呢?
“不是孫老師。”方逸搖了搖頭,說道:“送給了初夏一枚,那啥,這裡還有兩枚,要不老師您和孫老師一人一枚吧,權當學生孝敬你們二位了……”
銅錢佔卜,通常是需要三枚的,方逸送給柏初夏一枚之後,這兩枚在手上也就是個玩物而已,眼下見到余宣喜愛,方逸琢磨著乾脆送給兩個老師算了。
“這孝敬太重了,老師不能收……”
余宣能感受得到,方逸並非是隨口說說的,不過如此貴重的東西,他還真沒法收,當下將兩枚西王賞功遞還給了方逸,說道:“天下寶貝多了,誰又能將其都收入囊中呢?對於老師來說,能見到就已經很滿足了……”
“對了,這東西你留好,別動不動就送人……”
余宣忍不住又交代了方逸一句, 送給柏初夏他不好多說什麽,畢竟那是方逸的女朋友,以後結了婚那就是老婆,到時候也不分什麽彼此了。
但如此珍貴的古泉名珍,余宣卻是不想看到它們再次流落出去,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想方逸這樣是錢財如糞土的,如果送給什麽品行不端的人,怕是這兩枚西王賞功很快就會出現在拍賣場上了。
“好的,老師,我回頭把它們放到家裡去!”
方逸聞言點了點頭,他知道老師是一片好心提醒自己的,不過方逸也不是那種亂送東西的濫好人,他之所以願意送給兩個老師,也是深知二人品行的,東西在二人手上,那絕對只能是藏品而不會成為拍品的。
“你那個家,都能稱得上是個博物館了……”
想到方逸家中的藏品,余宣忍不住惆悵了起來,他玩了一輩子的收藏,東西倒是不少,足足裝了幾間屋子,但如果論起價值來,卻是和方逸的藏品相差甚遠了,單是那尊宣德爐,余宣就願意傾其家產和方逸交換。
“老師看上什麽隨便挑……”別人越是不要,方逸越是送的起勁,卻是把余宣給憋的不輕,他是真抹不開這臉從學生那裡拿東西的。
余宣發現自己要是再和方逸說下去,一準會突發心臟病的,當下說道:“走吧,你不是說今兒老衛的兒子請喝酒嗎?咱們去看看胡老弟有什麽好酒吧……”
“胡哥的好酒,就怕衛哥請不起啊。”方逸聞言哈哈一笑,他在機場隨口挖了個坑,這會兒卻是到了填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