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臣賊子竟然看上朕的后宮”趙恆說完自己先笑了,“只是元初身有不詳,娥娘可曾說與他知?”
“臣妾隻說了元初身有不祥印記,佛祖他都不在意,想必這些也是不在意的,就算到時候想在意也是不行”
“元初也年近三十了,這劉卿倒是不在意,怕也是個多情種子啊”
楊淑妃見劉娥興致不高,便打趣趙恆“也字,陛下是說自己嗎?”
趙恆拉著兩人的手,動情說道“朕之娥皇女英,朕之大幸!”
張景宗一臉嫌棄的看著劉惟伊去殿外走廊,劉禦史怎麽如此精通房中術,初見還以為是正人君子,自己伺候陛下三十多年,都沒見過這些花樣,拿著手中書冊向劉娥複命。
趙恆翻著剛剛寫成的書冊,和劉娥二人一起觀看,“咦,原來女子月事前十五天左右行房,更易懷孕?”扭頭對侍立一旁的張景宗吩咐道“景宗你立刻吩咐人查看朕登基以來的起居錄,看看歷次宮內妃嬪懷孕時間和月事時間,是否如劉卿所說!速去!”
趙恆卻是沒心事再看,起身留給劉娥和楊淑妃觀看,自己若有所思“並不是劉卿全能,而是他善於總結歸納,縱觀此冊,並無藥方,只是一味的強調健體和飲食,顯然是經過千人萬人試用總結出來的,若景宗所查起居錄結果如此,以上全都可行!”
楊淑妃打斷了趙恆所想,“陛下怕是識人不明啊,這劉惟伊怎麽如此精通房中術,說的頭頭是道,妾身可是看的臉紅耳赤,現在淨身來的及嗎?”
趙恆微笑道“他怕是死都不願意,他真願意,朕也不願意,朕可不願將來史書寫到:帝恆,甚愛禦史劉惟伊,淨其身,納入宮中!”
劉娥聽了也是莞爾一笑,這陛下心情倒是好多了。
趙恆喚來內侍“吩咐禦廚房,先上點心,半個時辰後傳宴。”
劉娥卻是不解“陛下,這天都黑了,可以傳宴了吧,獨留劉惟伊深夜,怕是不妥”
“無妨,他今天差點讓朕把天下都讓出去,受點非議也是活該,有些事情,不弄清楚,朕吃不下!”
趙恆心情稍微平靜了下,拿起書冊,翻到後面幾頁沒看過的繼續翻看,良久,合上書冊,郎聲說道“只是禁欲半年而已,就是一年朕也禁了,總得給你們二人多留一個保障,否則朕不放心!”
劉娥和楊淑妃聞言,又是淚眼盈眶,正待說些什麽,趙恆一揮手,“別讓兒女看了笑話,天黑了,讓禎兒他們進來,有話安歇的時候再說”
“怎麽不見劉卿?”趙恆看著進來的人並無劉惟伊,
“爹爹,劉卿想是餓了,借了兒臣的一盒點心,正在廊下吃呢,想是快吃完了。”
“他倒是不見外”趙恆笑道,看見元初加了句“或者是心虛,不敢見朕啊!”
元初再次羞紅了臉。
劉惟伊進入殿內,禮後,內侍將其引至案幾前小凳子上坐下,
看著滿桌的點心,劉惟伊一臉懵逼,皇帝賜宴就吃這玩意?
上方不遠處兩熊孩子坐一個案幾前,趙靜看他發呆的樣子,就小聲說道“爹爹說先吃點心,待會傳膳,”
好孩子啊,總算不坑人了,劉惟伊還沒表示謝意呢,下一句又傳來了“劉卿要是不夠吃,可以吃我的”
鵝烤,好丟人啊,劉惟伊暗自嘀咕,雖然點心精致,但往往精致就是不夠吃的代名詞,對趙靜的話故作不聞,一塊點心本來能一口吃的,一定分三口吃,
絕不能讓案幾上的碟子空著,劉惟伊暗暗鼓舞自己,不能丟人,下次再也不到宮裡吃飯了。 劉惟伊看見張景宗進殿之後,在趙恆身邊小聲說了些什麽,然後有人撤去點心,劉惟伊的面前卻只有碟子,然後開始傳膳了。
五菜一湯而已,餓了一下午,吃點心根本不解饑,當趙恆說,此乃家宴,卿無須多禮,劉惟伊站起來謝過之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不到半刻鍾,案幾上又空了,這次卻是飽了。
一旁時刻關注著的趙靜滿臉稀奇,佛祖好厲害,吃飯都是用倒的。
幸好有茶水在手裡打發時間,熬到眾人都吃完。
拜別之時,
趙恆說道“明日去禦史台見過馬亮之後,十日內,卿無須上朝上衙,辦好王欽若一案後,直接入宮奏報,剩余時間夠卿買房置產,聽聞卿住在碧雲樓,未娶妻前不準納妾,這本金剛經是娘娘手書,為朕祈福,今賜於卿,毋令娘娘失望!”
看著劉惟伊踏出殿門,趙恆加了一句“若是妾先生子,怕是會落的和朕一樣下場!”
殿外,
“張都知,不敢勞你相送啊!有文應領著就夠了”劉惟伊是真不敢讓他送,內侍第一,常伴君前。
“順道而已,下午陛下的話已經傳了出去,趙惟正等在東華門,求見陛下”
“趙惟正?”
“已故魏王德昭長子!”
“這麽快!這牆看上去並不漏風啊!”
張景宗只有乾笑兩聲,不好斥責,哪天茂實也患隱疾,還是會求到他面前的。
“陛下不想見他,不見沒事,見了反而有事”
進了皇城司,有前行官奉上朝參官腰牌,借著燭光,只見黃色銅牌正面寫著:禦史台,監察禦史兼言事,劉惟伊,反面寫著:朝參官懸帶此牌,無牌者依律論罪,借者及借予者罪同。
以後出入皇城就不用人領了。
有張景宗領著,自然有人打開宮門,出東華門,便看見一老者全身白衣跪在門前,披頭散發,儼然一副罪囚模樣,迎著秋風無限淒涼,而周懷政雙手抱肩,大大咧咧的站在面前。
看的劉惟伊心酸,無論當前還是後世何曾見過如此情景?當下怒喝,
“周懷政,你這狗賊,無法無天,私開宮禁,受太祖一脈嫡系跪拜,論罪當誅!”
“你,你……”周懷政氣的說不出話來,暗自慶幸剛才已是將圍觀民眾驅離。
張景宗也是目瞪口呆,這劉惟伊脾氣竟然如此火爆。
劉惟伊上前扶起趙惟正,“下官監察禦史劉惟伊,見過趙大人,請問大人為何如此?”
趙惟正本來不想起,只是看見劉惟伊怒罵周懷正,氣焰十分囂張,弄不清他什麽來頭,竟然不敢不起,“是周都知譴人告知,說陛下要將……”
“不用說了!趙大人應是乘車前來吧,請先上車稍事休息,一會詳談!”劉惟伊看著趙惟正蹣跚離去,驚弓之鳥,何至如此!
“張都知,回去請將剛才所見,說與陛下知道,下官另有一番話請都知代奏陛下,觀懷政今日所為,此人奸恣,勾當左右春坊司極為不妥,太子八歲懵懂之時,他便無法無天,私泄宮秘,私開宮禁, 辱太祖嫡孫,陷陛下於不義,受他影響將來太子會否像陛下一樣仁孝?今日尚能如此,太子年長後,周懷正會不會覺得陛下礙事?行逼宮之事?”
周懷正聽的快崩潰了,特別是最後一句話“你血口噴人,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是今天沒有這樣的想法而已,明天呢,張都知若是覺得,周懷政明天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當我剛才的話沒說!不必奏於陛下!”劉惟伊說完,再不停留,向不遠處趙惟正的牛車走去。
“大人我在這邊啊!”
竟然把劉大忘的一點影都沒有,辛虧他會說話,劉惟伊揮手讓劉大跟上,自己在牛車前先施禮才上了車。
“趙大人想多了,下午只是陛下和下官談起太祖時,覺得對太祖一脈有所虧欠,想要做些彌補而已,無須多心,懷政擅權而已。”劉惟伊開門見山。
“也是我大驚小怪,太祖一脈就我年長些,該我來,陛下見我年長想必會多些寬容,”趙惟正苦笑道。
“趙大人若是想陛下多些寬容,無須這樣蕭瑟潦倒,錦衣玉食浪蕩生活多納妾即可!”劉惟伊說完再不停留,拱手之後下了車,馬回碧雲樓。
宮內,內東門,
“難道張兄,不相信小弟我對陛下忠心耿耿?”
“我相信”
“相信就別和陛下提劉惟伊剛才的胡說八道”周懷政循循善誘。
“懷政啊,我相信清者自清,不必擔心,陛下英明,必不會讓你蒙冤。”小狐狸,我要是不說,豈不是和你綁在一起了?再不理周懷正,埋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