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帆港後方的平原上此時聚集了幾支部隊和堆滿的物資,包括從洛丹倫以南到此的矮人和人類的聯軍,以及從卡利姆多遠道而來的,以獸人為主的奧格瑞瑪遠征軍。
牛頭人的數量依舊稀少,實際上牛頭人在薩爾建立奧格瑞瑪之前,已經在與半人馬的戰爭中近乎滅絕,能夠派軍人出戰已經很不簡單了。
這支軍團由加爾魯什帶領,他此時穿著一身重盔,獸人的士兵們在他面前高呼著,這是他的父親帶來的威望。
當然,也與加爾魯什棕色皮膚脫不開乾系,這是未受任何邪能沾染的,最原始純正的獸人的標志。
一個差不多三米高的艾瑞達人正遠遠望著這些獸人兵團,他所穿的紫符印白色長袍一直拖到地面,其上漂浮的奧術能量水晶圍繞著不停旋轉。
當感覺到一個邪能之源慢慢接近後,他轉過頭來。
第一眼看到維倫,卡塞恩以為自己見到了阿克蒙德。
他當然沒有親眼見過汙染者,但在達拉然毀滅的過場動畫中,阿克蒙德那張平靜而毫無感情可言的殘酷面容卻讓他印象深刻。
而維倫也是如此,只是白色胡須使得他比更年輕一些的阿克蒙德多了幾分睿智。
即便是這樣,他純正而頗為高貴的艾瑞達面容也足以讓所有參加過海加爾山大戰的老兵感到畏懼。
“卡塞恩,瑪蘭德祭司。”莉亞德琳這次見到卡塞恩的神情變得親近了許多,不像上次,感覺隨時都會抽劍捅他似的。
“莉亞德琳女士。”卡塞恩看向身旁的瑪蘭德說:“我聽瑪蘭德說了,要不是你的話可能這次聯盟根本無法成行。”
“洛瑟瑪還是知道輕重的,卡塞恩。”莉亞德琳抬頭看著慢慢飄過的納克薩瑪斯,說:“之後這個選擇到底是好是壞,我們還要拭目以待。”
“對了。”她介紹說:“這是維倫,德萊尼的先知和領袖,雖然曾經為敵,但到了今天這一步還是放下先前的矛盾吧。”
“卡塞恩·日蝕,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維倫主動說:“伊利丹·怒風有很多徒弟,你是最讓他驕傲的一個。”
“他恨不得我死,先知。”卡塞恩笑著回應。
“你可能還不夠了解他。”
維倫的艾瑞達語在口音和習慣上與基爾加丹近乎無異,瑪蘭德和在場的伊利達雷衛士這些有聽過基爾加丹說話的人都感到有些不適。
“其實我對德拉諾和艾澤拉斯的居民感到十分愧疚。”維倫遠望著那些在陽帆港上集結的獸人軍隊,說:“包括曾經屠殺我族的獸人。”
“是我們的墜毀引來了基爾加丹,還有其他曼阿瑞的注意力,如果不是我們來到德拉諾,獸人或許還遵循著他們傳統的生活方式,也不會有黑暗之門,也不會有我們今天所要面臨的劫難。”
“燃燒軍團遲早會找到一個辦法入侵艾澤拉斯的。”卡塞恩安慰他道:“基爾加丹肯定要想辦法完成阿克蒙德和薩格拉斯都沒有做到的事。”
“不止如此,我和基爾加丹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卡塞恩。”
維倫語氣平淡,說的話卻分量極重:“我們選擇了不同的道路,而隨著時間流逝,我的存在是對他所持理念的最大諷刺。因此他一定要徹底毀滅我,才能證明他的正確。”
“如果不是這樣,我和我的子民更希望在卡利姆多北部的那個小島上過著隱居的生活,而不是來這裡面對他,因為我們很脆弱,而且人口稀少。”
“實際上,我請你過來是有求於你的。”
卡塞恩有點疑惑地問:“我能幫你什麽?”
維倫轉過身來說:“我希望你可以至少歸還一件本就屬於阿古斯的物品,
幫助我們對抗隨時可能出現的惡魔麻煩。”卡塞恩臉色不太好看,如果對方現在就立刻要阿塔瑪水晶,他是不可能交出去的。
但他也不太想在進攻太陽井之前跟這個先知針鋒相對。
維倫曾經和阿克蒙德,基爾加丹共同統治阿古斯,即使他是一位精神上的領袖,硬實力可能輸於另外二者,即使是卡塞恩現在擁有了一點薩格拉斯的力量,也不可能隨便就打贏。
卡塞恩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滿腦子都是跟面前這個家夥單挑,他試著驅散了心中所想。
“你以為我要拿回憤怒之心。”維倫笑著說:“不,遺失阿塔瑪水晶是我們的錯誤,我們應該為此承擔責任,而且德萊尼也不需要必須把所有水晶的殘片拿回來,他們的力量太強大,太危險了。”
“如果辛多雷需要這枚碎片來恢復力量,我不會有任何意見。”
“我只希望我的人民能在這個新的家園平靜的生活。”他說:“如果這些東西可以換得和平,那也算是丟的值得,只要這些損失不會變成傷害我們的凶器。”
聽完這些話,卡塞恩有點為自己的小肚雞腸而感到內疚。
“那你想要什麽?”他問。
“《惡魔名冊》。”維倫說:“曾經艾瑞達人也對惡魔深惡痛絕,因此禁止了一切邪能的修習,阿克蒙德的老師薩奇爾便是因此而被處死。”
“一個強大的艾瑞達惡魔研究者撰寫了這部著作,就是為了將來可能出現的針對惡魔的戰爭。”
“當然,之後的情況有些諷刺,其作者在邪能禁令中受到迫害,而這本書也不知道去向何方,後來我們才知道,那些曼阿瑞將它取走,利用它的力量來控制惡魔軍團。”維倫歎了口氣,說:“希望這次太陽井之戰後, 可以將魔典歸還於我們,卡塞恩。”
“我能感受到你身上的能量,你已經不需要這本魔典來加強你的……”
“可是惡魔名冊已經被我紋到身上了,我肩膀上的這些,就是。”卡塞恩打斷了他。
瑪蘭德聽到,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
“你很有辦法,卡塞恩,你很了解《惡魔名冊》的性質。”維倫微笑著看向西方海平面上露出一個尖的桅杆說:“我們只需要它上面的內容,而不需要它的力量,只要找到法師們將其抄寫下來就可以。”
幾艘幽暗城的戰船慢慢駛入港內,上面飄揚的被遺忘者旗幟引人注目。
加上暴風城和奧格瑞瑪的船,這裡聚集了數十艘艦船,連港口都停靠不下,有些船隻隻得在遠處下錨,士兵們只能在船上歇息,靠小船上岸搬運補給。
蕾蘿拉·炎刃站在碼頭上看著洋面上隱約可見的奎爾丹納斯島上穿破霧氣的精靈高塔,她還記得幾年前阿爾薩斯在北邊用霜之哀傷將洋面凍住,直接率領大軍踏冰而行,並將太陽王斬殺在寒冰之路上。
想到這,她甚至有些期盼基爾加丹能夠被召喚到這裡,從而讓這整個艾澤拉斯的聯軍將其悶殺在太陽之井中。就像終結阿克蒙德那樣,結束這個策劃了一切陰謀,製造了所有悲劇的源頭。
但她的理智也明白,這裡的所有人都不可能在基爾加丹的怒火中幸存。
當然對她來說,這場戰鬥最重要的目標是迎回她的王子,熾手部隊必須效忠於逐日王庭。
啊,進攻太陽之井的時刻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