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恩扇動雙翼衝向面前的高塔,他此刻還因為突然從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海風中轉換到馬頓的邪惡臭氣之中而有些緩不過神來。
他是一個惡魔,沒錯,但與真正原生的惡魔不同,他是一個由精靈轉換而來的惡魔,更不用說他的內心深處還埋藏著另一個靈魂,那個曾經的自己,不可能對反差這麽強烈的環境變化無動於衷。
想到這,這個四米高的惡魔吸了口粗氣,瞥了一眼不遠處被撕裂的惡魔獵手的殘軀,剛剛降臨到這裡時,他察覺到提拉宋的靈魂瞬間消散後便預料到了這個場景。
塔中,黑影已經漸漸逼近伊利達雷們,在頻死的伊爾妮雅的拖累下惡魔獵手們提高不了速度,眼看就要被追上。
凱賽爾所釋放的火幕牆中不斷的竄出被燃燒軍團掌控的魔火之魂,在馬頓這樣的地方,除非是像惡魔獵手或者魔血精靈這樣的後天魔族,所有的原生惡魔都可能脫離自己原先的主人加入燃燒軍團的隊伍。
魔火之魂們發出刺耳的叫聲朝著奔逃的伊利達雷們而來,又被幾個人率領的惡魔獵手擊退,單單是對付這些叛變的邪火元素也已經耗盡了惡魔獵手們的心力,甚至有兩位戰士死在了階梯上很快被綠色的熱浪吞噬。
“放下她吧,凱賽爾!”麗莎尼絲著急地喊道:“她已經活不成了,繼續帶著她只能害死我們所有人!”
“她說得對……”
伊爾妮雅的手放在自己腹部的巨大傷口之上,想要按住又不敢下手,隻得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看著抱著自己的血精靈,說:“把我留在這裡吧,替我向卡塞恩大人道歉……”
凱賽爾的表情在那麽一瞬間經歷了多次變化,但最終還是趨於冷漠,他將伊爾妮雅遞到麗莎尼絲的懷中,說:“帶她走,她救過我數不清多少次,我絕對不可能丟下她……”
“你……”
麗莎尼絲呆滯地將已經渾身顫抖的伊爾妮雅抱起來。
“我知道提拉宋已經死了,我感覺到他的靈魂已經崩解。”凱賽爾說:“我沒有臉面獨自回去面對卡塞恩大人,快走吧,告訴伊爾妮雅……”
“算了。”
凱賽爾搖了搖頭抽出戰刃轉身朝著樓梯上方而去,因為擺脫了伊爾妮雅的束縛,他痛快的與那些背叛自己的魔火元素生物拚殺在一起,,樓梯間的上半部分已經被完全的黑影覆蓋。
麗莎尼絲驚愕的神情漸漸消退,抱住懷中的伊爾妮雅與其他惡魔獵手一齊繼續向樓下跑去。
確認其他人已經遠離,凱賽爾回過頭來看向上層,汙染者之手已經殺至。
“凱賽爾·夜棘。”
萊歐瑟拉斯像是鬼魂一般旋轉著飛下來,他隻念了面前擋路的惡魔獵手的名字便揮起黑劍斬來,凱賽爾的戰刃硬生生擋住這一擊其中一把當場碎成幾段飄飛出去……
在黑劍的第二段斬擊到來之前凱賽爾用盡全身能量祭起邪火織成的反魔法護罩格擋,一聲巨響過後,面前一陣遮蓋了所有視野的魔火席卷而來將他整個人吹飛出去撞在樓梯的欄杆上,一連串的鑲刻著薩格拉斯符印的鐵黑色欄杆都被牽帶著扭曲。
萊歐瑟拉斯不知道被這一股巨力轟到了哪裡,一個龐大的巨影擋在了身前,在這各種凶暴惡魔輪番出現的馬頓之上,凱賽爾竟然沒有察覺到其突然的進入!
“走吧,追上麗莎尼絲·影魂,帶著伊爾妮雅離開這裡。”
“卡塞恩殿下?!”
卡塞恩側過頭來說:“塞林和西留斯都在外面,與他們匯合,維持傳送門的存在,我處理了這裡的事情拿走薩格裡特鑰石就過來。”
“是。”凱賽爾連忙點頭道:“是的,殿下,希望您……”
“不要說這些廢話了,快走。”
正當凱賽爾準備離開之際,樓梯中央刮起一陣黑色的暗影風暴將剛剛卡塞恩釋放的烈焰衝散,其中響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大吼。
“你來了?!”
“我來了,萊歐瑟拉斯。”
“不要叫我這個無趣的舊名字了,日蝕,我現在是阿克蒙德大人的心腹,我是汙染者之手!”
“也可以,正好你的老名字也太拗口了。”
汙染者之手狂笑起來,暗影風暴中突然射出兩束暗影光棱衝著卡塞恩過來,而卡塞恩只是抬起手來便將這兩道紫色的眼棱彈開,被反射出去的光束擊中塔樓牆壁直接將其切削開來,本來經受了長時間的魔火煆燒的塔樓已經不夠結實,再受了這麽一擊,頓時開始坍塌了。
眼棱消失後那個黑色的戰士緊接而至,他笑著揮起手中的黑劍朝著這邊的惡魔斜砍過來,速度極快,幾近幻影,但在卡塞恩的眼中,卻十分清晰。
令人牙齒發軟的金屬摩擦聲拖出長音,卡塞恩用自己的腕甲格出了這兩刀,被硬生生彈開的萊歐瑟拉斯扇動黑色的雙翼來到半空,即使是渾身的黑暗迷霧也掩蓋不住他的驚訝之情。
“基爾加丹的鎧甲……你擊敗了基爾加丹之後,拿走了他的鎧甲!”
“基爾加丹已經用不上他了。”
卡塞恩提起手中的魔戟指向半空中的暗影之魔,說:“最後一次機會,萊歐瑟拉斯,回到伊利達雷,我們從新開始,你還是我的好朋友。”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
“你的新名字比老名字還蠢,告訴我你想要什麽……為什麽加入燃燒軍團?”
“我想要你死……”
萊歐瑟拉斯尖利的惡魔之牙擠壓在一起,他兩把黑劍攜帶著暗影的迷霧再次呼嘯而來,卡塞恩舉起手中的魔戟正正接下他的下劈,魔戟的長柄上竟然被砍出了兩道深深的印痕!
對方的武器靈巧輕便, 在被格住之後很快從下方捅刺過來,而卡塞恩的速度也極快,直接用手握住了他的劍刃,沒想到他的手上的魔皮竟被這兩把劍刺傷流出綠色的血液,這兩把劍的威力竟然這麽強大?
被卡塞恩握住武器後萊歐瑟拉斯沒法逃脫,而更讓他慌了神的是,卡塞恩竟然開始施放虹吸術,他武器上的黑氣瞬間消退,這兩把黑色的魔劍終於顯露出他本來的形狀。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萊歐瑟拉斯發現自己本身的力量也開始被吸走,他隻得不甘心的低吼一聲丟掉了這把武器脫離卡塞恩的控制,扇動雙翼離開了一段距離。
卡塞恩將武器抬在眼前端詳了一陣,發現這把劍並非鍛造出來的,而是某種生物的長角。
“這是什麽?!”
“這是阿克蒙德大人的惡魔角,他對我完全信任,所以可以交給我這種神器……因此我也可以將一切都交給他!”
卡塞恩怔了一會兒,他本來以為萊歐瑟拉斯想要力量,或者更抽象的,地位,尊重,甚至榮譽……然而,萊歐瑟拉斯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他已經完全墮為了燃燒軍團的惡魔,連交流都變得苦難。
他已經徹底完了。
半空中的黑色魔鬼握緊了手中剩下的那把角形劍,再次狂吼著衝了過來,然而這次他眼中突然失去了邪能的光芒,祖特納什像一束光一般貫穿了他的胸膛將他整個身子帶飛出去,隨後重重地釘在了逐漸崩損的牆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