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本不是人類能夠隨意觸碰的領域。
如果說它存在,它似乎確實地存在於一切事物的變動之中。以事物變動的結果,作為它曾經出現過的證明與痕跡。
如果說它不存在,它也的確無處可尋。它並沒有所謂的實體。
談到它相關的規則,充其量也只是人類為了對它這一概念進行計算,而進行的人為統一界定。
換句話說,人類所理解的時間就是他被灌輸,他所理解的“人為概念”本身。
是否是真實,誰也無法保障。
在常規中,人類無法掌控時間。他們就像是鍾表上的指針,在一生中,無數次被動的旋轉著,無法抗拒地朝著下一刻移動。
但是,與人類不同,王鶴曾經在翻閱西方文明世界的資料時,看到過關於神祗的簡介中,存在著多項涉及時間的能力。
如果提到“時間法則”的話,就不得不提到神祗這一特殊的存在。
它們,擁有著近似不朽的生命,突破了生命的界限,在悠久的時光中,使其理論上的壽命漫長到一種難以理解和認知的地步。
除非無法預知的外力干擾,不然誰也無法知道:它們究竟何時才會步入毀滅和死亡。
再而,就是它們擁有操控時間的能力。
傳聞中,它們能使年邁的老者返老還童,能使一顆細小種子瞬間成長為蒼天大樹。
梅莉凱使用的領域技能,就是身邊一個最好的例子。
而在更離奇的傳說中,它們甚至於能像現在這樣,讓整個空間的時間流逝都陷入完全的靜止。
這就是在眾多遊戲中多次出現,名為“時間靜止”的BUG級技能。
而在類似作品中,關於時間類的技能,基本都等同於一個詞語的代表,那就是“無敵。”
有人曾說過:“在絕對的靜止中,時間是不存在的。”
換言之,當空間和物質不存在任何變動,時間這一個概念,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在這片絕對的領域中,攻擊和防禦,生存與死亡,都會徹底失去價值。
現在,王鶴恰恰就處於這樣一片完全靜止的時空。
而能夠存在於此,能夠超脫時間枷鎖進行活動的生命,不可能是物質上的存在。
也難怪於,他本身和那名與它交流對象,都沒有任何實體。
在感歎於這個技能過於強大的同時,得到“法則”二字的提示下,王鶴發現了其中暗藏的關於時間的規則;
不像各類遊戲作品中出現的那般超乎常規,完全靜止的時空中,不存在所謂能夠自由活動的實體。
和那些釋放了時間技能定身外界,然後輕易地過去補上一擊的BUG“超人”不同。
現實裡的時間規則,更多是一種條件等價的利弊共存體。
否則,以世界樹之種的這種手段,它完全可以通過以下的方式,輕易規避掉一切風險:
那就是,在敵人進行一切攻擊,產生一切威脅之前,在靜止的時間中將敵人根絕。
如果能夠完成這一偉業,那‘敵人“這種物種恐怕早已滅絕。它更不會收到哪怕一絲的威脅和不順。
然而事實上,連神祗都無法做到這一點。
但是,這種時間的特殊的能力始終擁有其無比巨大的優勢!
那就是暫停,穿梭以及改變。
類似現在這樣,在某一刹那按下暫停按鈕,然後分析和考量下一步的對策。
如果實在無法規避,可以的話,便回到過去,重新再來。不可以的話,至少應能減少自己的損害。
可是,“記憶”這種常識中歸附於大腦而存在的東西,真的能夠橫跨時間的長河麽?
他有些想不通。但他並沒有把這些想法通過語言表達出來。
他大致能猜測得到:在和這種非常規強大存在接觸時,始終存在著自己的任何思維被對方窺探的可能。
這樣的話,倒不如把真實的想法直接展露出來。
用真實,來引導真實。
如果這裡真的是絕境的話,那他現在早已死透。在那樣的雷光轟擊之下,只怕什麽都不會剩下。
正因他沒死得透徹,眼下他應該專注的:是該怎麽處理,如何破解這一局面。
他判斷,必須要和引領他或者說拯救了他的這位“世界樹之種”達成合作或者說進行交易。
這恐怕也是對方希望看到的。
就在他這麽思考著,那個聲音忽然響起:“王鶴,作為人類種,你能對局勢理解得這麽透徹,省去了我不少解釋。之前你將那副身體交予我,也是考慮到這一點麽?果然,和它們有所接觸的你,與常規的低層生命還是存在區別的。”
“我就來講點你能理解的。我和你,現在並不屬於這個空間,不存在於這裡的任何一處,所以,才能以這種方式交流。”
“你之前所處的位面已經被世界樹判定失去了‘根源之力’,不久後就會迎來毀滅。對於身處在其中的你,這是無法回避的現實。”
“我將你帶來這裡,讓你看到那些畫面,是希望你能協助我一起突破這個困局。在那邊的世界,我需要一名代言人,在三天內大量收集信仰之力。我判斷,如果是你的話,就可以辦到。”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我必須及時成長,趁早成為下一棵‘世界樹’。所以,你的選擇是?”
王鶴:“你知道的,我好像沒得選擇。”
世界樹之種:“是的,你必然會協助我。因為你是那名名叫‘王鶴’的存在,你對生命還存在著他貪執。”
王鶴內心笑道:“知道的話,就開始吧。讓我聽聽‘偉大的你’制定的作戰計劃……”
奧丁面前,那名被神罰錘擊引發的雷電劈中的“有趣人類”,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不得不說,他的話語,著實有一些嘗試的價值。
但是,這枚與他認知完全不同的“世界樹之種”,是無論如何都必須摧毀的事物。為此,他不惜以真神之軀顯現於世間。
所以,當他的長槍出現的同時,結局就已經注定。
那名異神的人類信徒,作為一名戰士,提出獨自承擔一切責任,代替在場的他人主動接受神罰,獨自邁向死亡。
作為人類,這是值得尊重的行為。
奧丁的身旁,突然從空中降落下了一位身披銀色羽翼鎧甲的美麗女子。
“瓦爾基裡,你看好了,在這個時代,眼前這名人類是足以被稱為‘英雄’的人物。找到他的靈魂,帶他進入‘瓦爾哈拉’。”奧丁下達了指令。
隨即,他抬起了手。
天空中,所有的傳送門前的不明身份人形存在,都同時轉身,沒入了門中。
由傳送門構築的藍色牢籠,在同一時間,自行瓦解消散。
而那顆高懸頭頂,巨大猶如恆星的雷球,竟然突然轉化為了一把銘刻著特殊符文的單手錘,從高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直接飛至他的手中。
在這途中,錘子外溢的雷光,直接穿透了那名守護者樹人的一隻手臂。
它龐大的身軀,也無法阻擋這破壞和毀滅的力量。在瞬間被穿透,燒灼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錘子如同擁有靈性一般,在宣告著它的主人不可動搖的威嚴。
而那些牢籠中本應被雷罰毀滅的生命,都因為王鶴一人的代替,獲得了自由。
這是奧丁作為神王的自信,以及寬容。
此刻,梅莉凱神色凝重,她按住了快要被被憤怒完全支配的莎珊。
“死亡並不是終結,他還有歸處。”她的話語,在領域的加持下,如同一縷清風,讓作為王鶴追隨者的莎珊瞬間轉醒。
莎珊咬了咬牙,不再動作。一名神祗的保證,比任何實物證據都更具備價值。
但梅莉凱知道,她這只不過是暫時安撫的話語。
以她的眼光來判斷, 眼前這位本土神祗奧丁,神格位階應該和蘇倫達到相近層次。而且,對方還是以真身出現。
這般渺小的位面,本不應存在這種強大神力的存在。
但是,現實就擺在這裡。
相較之下,只是化身的她們,完全不可能是奧丁的敵手。
至於王鶴的靈魂,如果對方有心的話,想要收集恐怕也非常困難。
她心中流露出一絲厲色。古老的計劃近似宣告失敗的同時,她也失去王鶴這位盟友。
這二者之間,雖然前者是她的畢生的使命,但後者,也絕非一句“失去”就能蓋過的簡單事實。
作為信徒而言,王鶴是她挑選出的,代行者的第一候補。
可神祗畢竟是神祗,將一切理解透徹後,她和大地母神進行了心靈感應交流,共同解除了守護者樹人的召喚技能。
莎珊那邊,也在某個時刻被月之女神蘇倫降臨附身。她碧綠的瞳孔中,流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三位女神,於此時此地,刹那間進行了短暫的商榷,達成了共識。
然後,她們選擇了暫時離開。
世界樹之種絕非能夠輕易破壞的存在。否則,也絕無可能在危機四伏的混沌中,生長成那般偉岸的巨木。
它遠比那些古老的神祗,都更為神秘。
偉大的預言沒有失誤。它依舊存在,仍在不斷地試圖生長。
它的本能,從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