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鶴正沉浸於思考之中的時候，黑色幽靈帶著些許嚴肅的口吻打斷了他。

“人類，不要浪費時間去試圖解讀那些遠遠超出你們領域的存在！即使用盡了你們短暫的生命，可能連它最粗淺的表層都無法理解。”

“在多元宇宙遞進式結構的深層知識內殼中，你連最表面，最基礎的一層都沒有通透，又怎麽可能以這種模式，跨越無數壁壘，抵達最最深層的核心?”

“而我現在要講的‘法則’，就是拋開了所有外殼的深層知識的內核，也是你現在必須要了解的最基礎的原理。只有在了解它的基礎上，我們合力，才有希望逃脫這裡。”說罷，它冷笑了一聲，道:“自然，你也可以選擇無視我的言論。”

“不過，如果你是真正聰明的人，就應當知道，信服和聽從一個在知識、境界等各個方面都領先於你的存在，會讓你本來難以做出的選擇，變得明確。而且，因為那個具備預判性的選擇，可能會讓你輕松順利地抵達下一個目標。”

“這是一條合理的捷徑。”

“亞伯，曾經作為玩家和牧師的你應該非常清楚:當那些原住民法師們費勁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和學習一個最低級法術的時候，你已經可以憑借信仰的規則，直接獲得超越他們的神恩，甚至施放帶有一絲法則之力的神術。”

“古老的信仰契約，使得你可以直接借用上位者的力量。而相比之下，那些平凡無奇，沒有才華和資質的無信法師學徒，可能終其一生，僅僅只能掌握幾種沒有太大作用的低級法術。而一個同樣水平的無信戰士，即使幾十年來百般磨礪他們的肉體，也比不上一個高級神賜的祝福來的強大和堅韌。”

“作為一個不是天才的凡人，這二者之間該如何選擇，究竟哪一類存在更具備生命的效率?相信不用我多說。”

“所以，無論你是否具備信仰，信仰的是哪個教派，是哪位神祗，作為牧師也好，玩家也好，都應當清楚一點:去遵從，去執行！去借助那些高位者的視野，遵守他們的訓誡，交換和使用他們的力量，這一切都會讓你事半功倍。”

“而當你自己的每一項舉動，都遵從著信仰神祗的教誨和誡言，已經完全成為自身的習慣之後，你就有機會在那些看似無意義的舉動中，直接跨越大量，繁雜，傾盡一生都無法領會的深層知識基礎，觸碰到內核的法則。”

“這就是信仰這一條道路的修行方式，一種敞開，經驗性的，具備效率的捷徑。當然，這一切的大前提都是，你遇到是真正的意義上的神祗。”

王鶴待它講完後，反問了一句:“所以，這和你說的，我們現在準備要做的事有什麽關聯?”

黑色幽靈答道:“當然存在關聯。因為在命運的夾縫中，只有命運的真正信徒，那些領悟到命運法則的存在才能夠離開這裡。”

王鶴托起了下巴。

和幽靈不同，他不急於逃脫，而是更在那位命運管理者意將他困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明明雙方存在著絕對的力量差，命運管理者卻沒有進行殺戮，反而還施加了這麽一種規則。

成為命運信徒，掌握命運法則，就能夠逃脫。

此刻，王鶴緊盯著系統面板，像是看穿了什麽。

他向面板中的黑色幽靈詢問了一句:“我大致了解了。你之所以一直聲稱要借助我的力量，是不是因為你本身無法領悟命運的法則?”

王鶴的這句話，一下就彰顯出了其主要的地位。

沒有他的配合，幽靈就會跟著玩完。

一種無形的威脅在三維和二維的交界處，

系統面板附近蔓延開來。黑色幽靈發現自己隱藏的弱點在瞬間就被那名人類揪了出來，隻好收起了之前那副說教的語氣，故意避開不談。

它左右搖晃了一下，像是在掩飾什麽，說道:“總之，沒有我的協助，你絕對沒辦法離開。和我先前說道理一樣，你現在只需要像一台機器，按我所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途徑。”

見王鶴沒有回復，黑色幽靈便轉過身，面板隨即變得漆黑一片。

它丟下了一句話:“如果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先自行嘗試一下。”

似乎，它早已知道:王鶴必然會自行采取行動，去試圖解決眼前的這個問題。

而王鶴也確實這麽做了。

他先是嘗試了與自己有關聯的諸多神祗進行祈禱溝通，在無效後，隨即開始瞄上十三聖者的那枚神格。

可一切都徒勞無功。

系統失效，信仰之力，神力都無法調用。

在這裡，他除了漫無目的地移動以外，仿佛什麽都做不到。

然而，他卻十分冷靜。

按照黑色幽靈的講法進行推測，眼下這種狀況的根源，或許就是因為現在他身處的環境:

一個完全由命運法則構築的領域。

領域內，所有其他的神力、法則，都被排斥在外。只有同質化的信徒才能使用這裡的力量，也只有真正的信徒才能離開。

幽靈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欺騙王鶴。

而且，通過剛才它的解釋，讓王鶴的對神祗的認知加深了一個層次。

按照它的那種說法，修行，是一個從零開始的探究與積累的過程。

如果沒有大量的時間，反覆的摸索，達到了必要的條件，是絕對無法朝上一個階層爬升的。

而信仰，則是一種快速的捷徑。它的終點，是與神祗對應的法則。

雖然它言論中，讓人舍棄自主觀念，一味遵從信仰的方法似乎有些愚癡。

但在王鶴看來，其確實存在一定的道理。

因為，什麽樣的行為，通往什麽樣的結局，這是無論誰能都理解的淺顯因果邏輯的道理。

而神祗的教義，更像是一份特殊設備的使用說明書。

它將如何操作，能夠抵達某個地點(如神國)，能夠得到某種提升(如神力)的方式，光明正大地擺了出來。

即使信徒們不明白設備的製造原理，只要嚴格遵循說明書去操作，再複雜的設備也都可以使用，都可以達到設備本身的功效。

對於多元宇宙高位者來說，這的的確確是一種憐憫，一種方便一般信徒提升的途徑。

但在王鶴看來，這種信仰的盡頭，單一的法則，絕不會是道路的終點，更不會是深層知識的最終核心。

因為它是有限的。

然而，至少從根源之樹——世界樹來看，它是曾經遍及任何一個位面，從不挑選的存在。

它在這方面，是無限的。

所以，在任何一位神祗都沒有回應王鶴的當下，他開始了一個瘋狂的舉動:

閉上了眼睛，向曾經見過的世界樹本體，進行了冥想與祈禱。

就在這時，許久前梅莉凱曾賦予王鶴的一個神賜被動技能，傳承自自然神系的“一體至衡”，突然發揮出了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