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鶴順著大路,走到了一座螺旋向下的白色階梯入口。
四周,是一個圓柱般的半封閉空間。
如琉璃般透亮的窗口,呈規律性地鑲嵌在周圍堅固的牆壁上。
牆面本身的圖案,是如同匯聚了諸多發光星辰的不完全黑色虛空。
深邃,且令人平靜。
王鶴披著窗外投射下的月輝,走下了第一個台階。
他重重落下的步伐,意外地沒有產生任何聲響。
台階本身,似乎能夠將途經者的腳步聲吸納,給環境帶去一種別樣的寂靜。
王鶴,就在這樣的空間中,持續不斷地向下行走著。
大約過了幾分鍾,在旋轉階梯的下方,王鶴看到了自他來到神國後,親自接觸的第一位“選民”。
對方,是一名束著單馬尾銀發的消瘦中年女子。
她身穿一件銀色的暗紋長袍,抱著一遝黑色封皮的書籍,略帶皺紋的臉龐上,擁有著一對清亮的眼睛。
中年女子,也同樣發現了自上方走下的王鶴。
她的視線,如同有所察覺般,很快便聚焦在王鶴胸口那枚蘊含神力的特殊徽記上,且停留了片刻。
隨即,像是辨認完畢,她向王鶴露出了一個友好的笑容。
“歡迎你,從遙遠的彼方到來的神之子民。”她開口說道。
在她出聲的同時,她抱著書籍,向並不寬敞的階梯的一旁偏了偏,示意讓王鶴先行通過。
王鶴見狀,搖了搖頭,詢問道:“尊敬的女士,能遇見您,一定是女神的指引!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亞伯,一名剛剛來到這個夢寐以求國度的神之信徒。”
見她似乎有些疑惑,王鶴補充了一句:“冒昧打擾您是想問下,在這個月華之國,除了這座至高無上的神殿之外,是否還有其他的一些最具備神教特色的地點?”
“不怕您笑話,當我還是一名普通信徒時,就一直懷抱著到神國旅行的這個夢想!”
王鶴露出了一副虔誠的表情。
中年女子見狀,仔細打量了王鶴一番。
她輕輕地走上了幾層台階,在與王鶴僅有有小一段距離的時候,將她的手抬向上方。
她口中說道:“神的子民啊,皓潔的月光必然會為你指明一切行進的道路。”
王鶴,頓時感覺到了神力和信仰的波動。
下一刻,一道銀白色的光輝順著中年女子的言語,從她手中輕柔地飄蕩而出。
而那些光輝,如同一層透明的雨衣,就這麽輕柔地覆蓋在了王鶴身上。
王鶴沒有抗拒,任憑這種蘊含著微弱月之神力的能量,融入到他的體內。
他感覺獲得了一種類似“提神”的正面的效果。
簡單來說,就是眼前的這位蘇倫的選民祭司,利用神力隨手賦予了他一個下級的“祝福”。
雖然按王鶴的體感,這種祝福效果除了能夠短暫鼓舞人精神以外,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
但是,那位中年那女子的施術手法,與神祗的親和度,對神力的細微掌控,絕不是王鶴在西方文明世界見過那些祭司甚至主教們能夠比擬的。
在神賜技能的使用方面,神國內的祭司,似乎先天就處在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王鶴,沒有半分放松。
他當即便對中年女子釋放出來的技能表示了極大的熱情與興趣,進行了詢問與誇讚。
中年女子見狀,忽然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受到女神選召,初次來到這個國度的自己。
當時的她,和王鶴表現出來的一樣,懷揣著同樣的激動、好奇以及感激。
能夠來到神國,真的是畢生的幸運。
因此,懷著一種同理心,她向王鶴正式表明了她的身份。
只聽她說道:“我是莎萊伊,月華神殿的高級祭司。你不必恭維,擁有‘神賦聖徽’的你,對女神的信仰應該並不遜色於我,否則很難被跨位面選召過來。”
王鶴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從中年女子簡單的幾句話語中,了解到了目前他所擁有的身份的大致狀況。
那就是:異位面選召而來的一種——特殊的神之選民。
同樣,根據她的話語可以推測:不同位面的信徒,擁有前往不同的神國的可能。而跨越位面的前提,則是濃厚的信仰。
王鶴對這個首次發現的神國規則,陷入了沉思。
明面上,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趕緊上前,說道:“原來是祭司大人!可以的話,請替我向女神傳達:‘能夠來到這裡,是我人生中最高的榮耀!’”
王鶴興奮的表情,如同一個孩童般,完全洋溢在他的臉上。
仿佛信仰的神祗,此刻就出現在他的跟前。
王鶴的這種虔誠作態,自然博得了高級祭司莎萊伊的好感,讓她開始了詳細的解答。
而這一切,都被坐落於王鶴的肩膀上的一位旁觀者,那隻神秘的夜鶯夥伴注視著。
在看到王鶴開始演戲的刹那,它果斷地選擇將頭縮進了自己的翅膀裡,如同一隻鴕鳥將頭埋到沙地裡一般,度過著自欺欺人的休息時光。
它,已經對王鶴的各種行為完全麻木。
“慘痛”的現實早已告知了它:在它和王鶴接觸的瞬間,所有合理的退路都已經被封死。
後悔藥,是買不到的。
“在這名人類身上,無論發生什麽都是正常的!”只有這麽想,它才能稍微輕松一點。
它,困了,累了。
這種疲憊,是精神層面上的。
而它名義上的主人, 王鶴,卻沒有功夫去理會它的異樣。
他只是輕松地從祭司口中獲取了情報,在寒暄了幾句後便開始道別。
他聲稱,一名女神安排的接引人正在神殿外等候著他。
憑著這個合理的借口,高級祭司打消了關於王鶴特殊身份的一個疑慮。
畢竟,即使是“神賦聖徽”的持有者,也不可能在無人陪同的情況下,自由地在這座象征地位至高的神殿上部中行動。
王鶴不知道,因為他自己隨口的一句話,為他規避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他走到了階梯低部,順勢項下看去,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可供萬人共同祈禱巨大空間。
那正是月華神殿的底層——月華修道院。
王鶴環顧了一圈,發現在修道院中心,那座巨大的蘇倫塑像之下的廣場上,數不盡的不同種族的生靈在祈禱,在膜拜,在閱讀,在吟唱著。
這該是怎樣的一股龐大信仰之力來源!
王鶴內心感慨了一句。但是,此時的他,沒有過多的余力去進一步思維。
他來到這裡,不是完全漫無目的地行動,而是攜帶著多個可以稱之為最高級別的“任務”。
埃達絲,讓他借助刀鋒之鑰,找到並打開通往印記城的位面之門。
而系統的幽靈,則是在他踏入蘇倫的神國同時,通過系統秘密布置了一個任務,讓他找到並帶走“神國的核心”。
至於那枚世界樹的種子,更是從奧丁出現一開始,在時光的回溯中,就與他達成了一個秘密的交易。
王鶴,再次陷入了兩難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