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署燈火通明。劉大海吃完飯剛想上床睡覺,梁忠誠先行派去的人就到了。等梁忠誠趕縣署,劉大海已經在庫房裡面了。
萬幸裝軍餉的箱子都還在,封條完整。
梁忠誠把字條遞給劉大海,劉大海又驚又氣:“特麽的,誰做的?老梁,你說,是誰做的?特麽的到底誰乾的?啊?有本事就站出來和真刀真槍乾過!老子弄死你!還敢搶軍餉,反天了!還敢特麽的敢搶軍餉,到底誰敢乾的!啊?!等被老子抓到,老子要把他凌遲處死!王八蛋!王八蛋……”連日驚嚇和操勞讓他歇斯底裡。
梁忠誠忙安慰:“老哥你別急啊。這軍餉不是還在這裡嗎?當務之急,讓把張副官把兵調過來啊,商量下應對的辦法啊。”
劉管家端來茶,劉大海喝幾口,解開衣扣,緩一緩情緒說:“張副官下午先走了,如今就剩下唐營長和手下三十幾個弟兄了。”
梁忠誠說:“啊!那…那唐營長的三十幾隻槍也比警察和商團聯防隊強啊!”
劉大海說:“對對對,氣暈頭了。劉管家,馬上去請唐營長。”
聽說有人要搶軍餉,唐營長馬上帶了兄弟過來,立刻控制倉庫周邊製高點,布置哨崗。
等唐營長布置妥當,三人才松了口氣,在客廳坐下來。
唐營長問:“知不知道誰要搶軍餉?”
劉大海說:“我們也不知道啊?”
唐營長著急說道:“這個打戰總得有個對手啊,到底誰要搶軍餉?這是怎麽回事啊?”
“唐營長,別著急。梁會長,你給說說。”劉大海說道。
梁忠誠原原本本把三把飛刀和三張紙條的事情經過給唐營長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種情況,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我守可以,你們兩位得和我一起,聽我指揮。按道理來說,這軍餉今晚還沒有移交,出了什麽事情是你們埔川縣的責任。”唐營長說。
兩個人連忙說好,現在得依仗著唐營長保護軍餉,沒有辦法不聽他的。
唐營長又問:“埔川有沒有土匪?有多少槍?”
劉大海答:“埔川邊境、韓江流域幾股土匪,人不多,最多不過三四十人。粵閩邊境的土匪人數多一些,據說有兩三百人。”
唐營長說:“現在軍餉還在倉庫裡,要軍餉隻能硬搶,目前看起來土匪是最有可能的。”
“等等,我聽說東證軍攻城之前會派出小部隊騷擾,會不會是他們?”劉大海問。
“茶嶺鎮不是什麽戰略要地,三河鎮才是兵家必爭之地,按道理不會搞什麽偵查騷擾,但也不能排除。你們不要慌,現在我們手上這些人槍,幾十個土匪沒有問題。如果是東證軍的小部隊,人數不多也能打個平手。“唐營長信心滿滿地說道。
“那太好了。”劉大海很受鼓舞。
唐營長思索了一會,站了起來,摸著自己的下巴:”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梁忠誠和劉大海幾乎同時問道。
”隻是縣政府地形不好,如果地形再好一些把握就更大了。”
“什麽地形?”劉大海像抓住救命的稻草。
梁忠誠同樣緊張,他們倆現在一條線上的螞蚱,如果軍餉在移交前丟了,張副官和唐營長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那裡再去弄著六萬軍餉給他們。
“你們看地圖,縣署的地形太差了,整個院子很大,圍牆又矮。倉庫周圍是空地,連個高一點的製高點都沒有,
這個地形簡直無險可守。而且這裡是老城區,街道就這麽幾條,一旦被包圍,撤退都不好撤退。如果有一個地勢高些,好防守的地方就更好了。” “去我家石頭房。”梁忠誠脫口而出。
與其在這裡陪著唐營長等別人打過來,不如去石頭房子,易守難攻,自己心裡也有底。
“對對對,去梁會長石頭房。梁會長家的石頭房子你見過吧?都是石頭建起來的,很堅固,樓有三層高,還留有槍口,易守難攻,沒有比他家更合適的了。”劉大海表示讚同。
“這個…我擔心路上會不會有危險。”
“你都說了這裡無險可守。路上遇到土匪和這裡等土匪有什麽區別?況且我們現在這裡是明處,隻有挨打的份。我們突然轉移,我們就變成在暗處。我們這一動,對方肯定措手不及啊。”劉大海分析到。在他看來,這個軍餉哪裡不見也不能在縣政府不見,否則明天無法脫身了。
“嗯…”唐營長還在遲疑。
“我家還有密道通後山,實在打不贏還能跑。唐營長你還擔心什麽呢?”梁忠誠看唐營長還下不了決定,都急了。
事到如今,唐營長心服口服。當初他向王奕鳴提出,搶奪軍餉必須在劉大海移交之前完成。可軍餉如果一直放在縣署庫房不動,根本就沒有機會,而現在只需要按照和王奕鳴約定的計劃行事即可。
這兩天,王奕鳴先是上演了火燒縣署,暗道救兄好戲。前兩次飛刀傳書,紙條上內容都發生了。這次又是一樣的飛刀,一樣的紙條,這讓劉大海和梁忠誠不得不信,有人要搶軍餉,而且很可能成功。
兩隻驚弓之鳥嚇得自己主動提出轉移軍餉, 一切都在王奕鳴的意料之中!
“好!就這麽定,聯防隊帶路,警察斷後,我們中間押送。這些軍餉人扛不現實,快去找三輛獨輪車,不要用牛車或者大車,目標太大,也不夠快,獨輪車最合適。”唐營長裝作下了很大的決心。
“沒有問題,我這叫德運搬運行來幾個人,以前去碼頭的軍餉都是他們搬的,他們有經驗。”劉大海說。
“那就快去把那些工人叫來,我們去倉庫準備,等人來了,我們也準備差不多。還有,門口和倉庫周圍的崗哨不要撤,燈火要亮。我們從後門悄悄走,讓他們以為軍餉還在這裡。我們給他們唱唱空城計!“唐營長說道。
“妙計!”劉大海和梁會長不由地伸出大拇指。
很快,德運搬運行的三輛獨輪車到了,每車配兩個人,一個人推,一個人做後備和幫手。
眾人趕忙裝起車來。劉大海讓廖通把剩下的十幾警員也調到了縣政府,唐營長忙著安排崗哨,布置任務。
等一切安排妥當,唐營長下達最後一道命令:“不準點火把,隻帶幾盞燈,行進中保持肅靜。出發!”隊伍悄無聲息地從後門離開了縣署。
劉大海借口最後檢查一遍崗哨,隨後跟上隊伍。梁忠誠早就以先去探路為名,帶著兩個人先走了。兩個人都知道,五六十人的隊伍,目標太大了。
再說人家盯住是軍餉,離軍餉越近越危險。錢固然重要,但是比起命來,命顯然更珍貴,在這個問題上,劉大海和梁忠誠都有很清楚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