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閃閃。
這是從刀身上折射出來的冷光。
何中融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莫遙手中的刀。
眼角之處,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後由衷的說道:“好刀。”
而這一句好刀,頓時讓已經準備好了的莫遙心神一動。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手中的刀。
這口刀名字叫做“白岩。”
這是何琴琴的刀。
何中融剛剛說完,他本來已經看準了莫遙準備好要出刀,並且他也準備好了要防禦。
只是,哪裡想到,莫遙現在的狀況看上去並不是已經準備好了的狀態。
而是一副有些失魂落魄,有些意興闌珊。
何中融不懂。
當然,他也並不需要懂。
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與莫遙是比試的時候,無論如何,不管是誰贏誰輸,都與自己關系並不大。
可是,作為對手來說,最尊重的方式就是要讓你輸的心服口服。
哪怕是其中擁有的一點遐思都不行。
哪怕是現在莫遙正在魂遊天外也不行。
所以,何中融這一次又搶了先手。
他手中的軟劍隨風一抖,劍尖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向前吞吐了兩下,何中融這樣的動作做出,那莫遙卻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整個人的注意力完全就不在何中融的身上。
何中融皺了皺眉頭,他有心想要提醒一下莫遙,可是,在一旁站著的九如和尚卻對著何中融搖了搖頭。
他同樣看到了莫遙的這個異狀,然而,九如和尚墳心中卻覺得,不論今日如何,此時就如同真正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裡還能容得下心中在去相像其他的事情?
如果莫遙連同這樣的基本素質都沒有的話,那麽莫遙也就不用去說什麽九樓西的傳人了。
因為,但凡是在江湖行走的人都明白這個事情。
然而現在莫遙卻沒有放在心中。
能夠輕易的被外界的因素所影響了心神,這樣的江湖俠客並非是合格的江湖俠客。
而這樣的莫遙,當然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刀客。更別說是九樓西的傳人。
所以,綜合了這些考量,九如和尚在看到何中融想要叫醒莫遙的時候,才對著何中融搖了搖頭。
因為何中融也是使劍之人,當然明白在對決之時心神的作用是如何的巨大,而現在莫遙的狀況又是如何的糟糕。
何中融眼神一凝,他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一次,不論如何,勝負之數都也算得上是莫遙自己決定出的結果。
所以,何中融再不猶豫,他手腕一抖,手掌中的軟劍也隨著手腕的抖動“嗡”的一聲鳴叫,然後這一柄軟劍似乎也被何中融的氣質所感染,頓時散發出凌厲的光芒。
何中融是一個劍客。
他但凡使用劍法,那必然絕對沒有手下留情的說法。
所以,當他手中的軟劍煥發出凌厲的氣勢時,一陣陣殺死,由內而外從何中融以及軟劍的內部傳出。
而這個時候的莫遙徒然一驚。
他的神經在感受到了何中融散發出的殺死之後,自動的繃緊。
這也是一個頂尖的刀客與劍客必備的能力。
所以,莫遙徒然一驚。
他驚的是自己居然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時候走神,他驚的是,自己居然在這個時候想到了出去何如意之外的另一個女人,雖然想到這個女人情有可原,可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刻,那絕對是不可饒恕的罪責。
更重要的是,對面現在他面對的人是何中融,這個人給他的壓力並非像別人一樣輕松。
而在這樣的一個人的面前,自己居然會出現了走神的紕漏。
莫遙恨不能直接摔打自己一番。
可是,他看到何中融已經完全將身體以及自己的氣勢發揮了出來。
這個時候,自己再揮刀向前之時,那必然已經失去了先機。
所以,莫遙也僅僅只是驚訝了一下,然後便眼神恢復到了以前的那樣犀利。
何中融將要出劍。
可是他卻笑了。
因為他看到了莫遙恢復神采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就證明了莫遙在這一刻已經恢復到了以前的水準。
而自己算不得趁人之危了。
這樣一來,自己也可以放開手腳,與莫遙大開大合的決鬥一場。
如果莫遙此刻還在懵懂之狀,那麽即使他贏了下來,想必自己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值得讚揚的誇讚。
而現在卻不同了。
現在才是兩個人真正的對決。
所以何中融在這一刻笑了。
並且,他出手了。
他手中的軟劍,現在就猶如一柄硬劍一樣,斜向的向下刺去。
而這樣的一招簡簡單單的向下斜刺,在莫遙看來,絕對算是用劍之中的高手。
因為,看似簡單的斜刺,不論是進攻的速度,還是刺來的方向,又或者說是這一劍傾斜的角度,都恰恰達到了完美得境界。
不僅僅在進攻中凌厲異常,更是預想到了在防守時候的角度與後路。
這完全就是進可攻退可守的姿態。
莫遙不禁在心中為何中融暗暗的叫了一聲“好”。
只是,雖然莫遙對於何中融的這一招很是認同。
可是他的神態完全不變。
而且他全身原本緊繃的狀態已然在這一刻全部的放松了下來。
他就這麽看著何中融持劍而來。
而且隨著劍越來越近,他的嘴角卻也慢慢的笑了開來。
九如和尚墳眼睛,現在正在緊緊的盯著莫遙的手掌。
剛才莫遙在神情恍惚之前,整個手臂雖然已經放松到了與刀合一的狀態,可是剛才他並不看好莫遙。
而現在則不同。
莫遙的手掌緊緊的攥著他的刀。
而他的刀並不像何中融那樣耀眼,也並不像何中融那樣的凌厲。
他的刀只是像他現在一樣的沉寂。一樣的安穩。
然而。
莫遙的靜也許就在等著他自己的動。
何中融的劍來了。
莫遙也就動了。
“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
莫遙嘴唇輕微的動著。
這樣的話慢慢的說著。
然而,此刻在何中融的眼睛中卻看到了讓他感覺到心顫的一副畫面。
一片荒蕪之下,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而在沙漠中行走的居然是一個少年。
定眼望去,這個少年居然就是近在眼前的莫遙。
而當他看到大漠中莫遙的身影時,一輪落日居然突兀的出現在沙漠的盡頭。
接著,就是一道黑暗。
這黑暗來的是如此的迅猛。
居然讓他在一瞬間感覺到了時間的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