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峰是聰明的。
起碼他現在是聰明的。
他只是通過面攤主一個小小的動作,變判斷出了出手的九樓西絕非尋常之人,並且還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對著九樓西一躬身到底。
就這份膽識,這份胸懷,能屈能伸的態度,必然日後一定會出落的名震江湖。
面攤主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很是欣賞的眼色讚許了嶽峰幾眼。
而山下的眾人,皆是一臉震驚。
他們剛剛被嶽少雄深厚的功夫所震撼,但是,眼睛都還沒來的及閉上,這一個看上去普普通通,又左右環繞美女的中年人再次給了他們一次更深刻的震撼。
他們的目光,不斷地在嶽峰與九樓西的身上開會審視。
而站在一旁,一隻手抓著劍,指著九樓西的嶽少雄面色難堪到了極點。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打斷自己的師弟,居然會對著向自己偷襲出手,且割下了自己半縷頭髮的人躬身行禮?
這真是豈有此理。
嶽少雄渾身一顫,唇邊剛剛蓄出的胡須,此刻跟著身體顫抖,一下一下的抖動著。
他將劍尖調轉,指向了已經直起身子的嶽峰,一想臉紅的猶如猴屁股,顫顫巍巍的說道:“師弟你……你到底居心何在?你可還懂得敬重為兄?今日你先不論對錯,看到了此賊向為兄出手,你無動於衷便罷了,可是你居然還舔著臉折為兄的面子?你當真忘記了你是華山派氣宗宗主麽?”
嶽少雄的話完全拋棄了自己貴為一派之主的矜持。
他此刻,額頭一側少了半縷頭髮,又宛若癲狂一樣的狀態,讓山腳下眾人均都瞠目結舌。
而那剛剛直立站起的嶽峰,同樣詫異著自己的師兄現在的表現。
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隻得對嶽少雄說道:“師兄勿怪,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剛才出手的應當是那二十年前就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刀。”
“天下第一刀?”
嶽少雄顯然此刻氣急,並不理會嶽峰的解釋。
他怒急反問道:“什麽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一劍?今日在我華山腳下,居然膽敢當眾行凶,少不得我要領教一下這位兄台的厲害。”
說到這裡,嶽少雄一怔,心中有些疑惑,他細細一品,又看了看面對他面色不太好看的嶽峰,頓時心中一驚。
他急忙轉身,盯著九樓西問道:“不知閣下姓甚名誰?可否告知?”
“九樓西!”
九樓西隨口一說,說的瀟瀟灑灑。
但是,此刻山腳之下的氛圍是極其安靜的氛圍。
他的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是卻可以讓每個人都聽的清楚。
這三個字一出,嶽少雄一愣。隨即面色通紅。
而山腳下一直在打量九樓西的眾人,更是頓時驚嚇萬分。
他們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江湖漢子,但是,他們也都聽說過九樓西的大名。
其中尤其是以用刀的江湖俠客為最,他們甚至已經兩股戰戰,不能正視九樓西。
嶽少雄吞咽了一口口水,又穩定了一下心神。
也就是瞬間的時間,他便有變回了原來一派之主的氣派。
畢竟,華山派乃是江湖七大派,即使你九樓西是江湖聞名依舊的大俠,但是,在這裡是華山派的地界,我也不必遜色你多少。
嶽少雄調整了一下呼吸,平穩的說道:“久聞先生大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剛才語言上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九樓西雙手一拱,隨意的回了一個禮節。
便不再做聲。
嶽少雄心中有氣,現在一見九樓西是這個態度,不免帶著一些怒意的說道:“今日乃我華山派處理事情,不知先生來此寓意何為?”
嶽少雄的這句話一出,意思就很明顯了。
他的話明顯的告訴了九樓西,今日之事與你無關,你卻來此出手襲擊我等,這又是何道理?
九樓西淡淡一撇嶽少雄,用手一直轎子中那看上去病懨懨的青年,開口說道:“我兒子。”
嶽少雄眼睛一縮,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九樓西的兒子居然就是剛才被他情急之下所罵的那個將死之人。
這樣一來,他的臉色尤其難堪,他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反倒是一邊的嶽峰上前,又想著九樓西躬身行禮道:“先生海涵,剛才我師兄屬實不知轎中之人是閣下公子,出言不遜之罪,我代師兄先且告罪一聲。”
九樓西對嶽峰的態度很是有好感,所以微微一笑道:“無妨。”
嶽少雄聽到九樓西無妨兩個字說出,便松了一口氣出來,不過,他面色也帶著笑容,再次向著九樓西問道:“既然轎子中是閣下的公子,那麽此事也就作罷,剩下的就是我們華山派處理家務的事情,不知先生還有何事?”
嶽少雄說完之後,臉上玩味的笑容盯著九樓西。他就是要看看九樓西如何答覆他這個問題,畢竟剛才,他在九樓西的手上吃了虧,現在有機會,必然會諷刺一番。
而嶽峰剛才稍稍松了口氣的心,瞬間又緊張了起來,他責怪的眼神看向嶽少雄,但是,終究他沒有打斷嶽少雄的話,畢竟,嶽少雄代表著整個華山派的臉面。
九樓西的臉色完全沒有因為嶽少雄的諷刺而有任何一丁點的變化。
他好似有些不理解嶽少雄為何會問出如此的問題,他慢慢的開口道:“你華山派的家事?與這女娃有何乾系?”
九樓西的手順勢指了指站在轎子前方的何琴琴。
而何琴琴現在還是一副惹人生憐的模樣。
嶽少雄胸口一悶,他悶聲說道:“此女擅殺我華山派弟子,今日前來,就是為了這一樁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又會如何處置呢?”
九樓西饒有興致的看著嶽少雄說道。
嶽少雄一噎,冷哼一聲道:“這乃是我華山派的家事,先生還是不要過問為好。即使先生早就聞名於江湖,但是,這一點常識應該還是會遵循的吧。”
嶽少雄的這話,越來越誅心。
他這是明著告訴了九樓西,這是我的家事,你就不要在這裡指手畫腳了。與你無關。
但是,九樓西的臉上,揶揄的笑容卻是越來越濃烈。
甚至,他幾乎想要捧腹大笑起來。
嶽少雄看著九樓西的樣子,心中怒氣更是越來越大,他不由得又帶著些怒氣的說道:“閣下未免欺人太甚。就事論事,你又如何開口恥笑?”
而九樓西搖了搖頭,只是用手一指何琴琴,說道:“我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