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越來越旺。
篝火上烤著一隻羊。
面攤主剛剛失掉了顏面,現在卻在羊的身上發泄。
他手中的剔骨刀玩耍的很是有模有樣。
時不時的在羊的身上戳幾個窟窿,然後又繼續雜耍手中的刀。
眾人都在沉默。
只聽的這烤在篝火上的羊一直在“滋滋”的發出聲響。
羊的表面慢慢的金黃。
這天也愈加的寒冷。
眾人均向著篝火周圍靠近了一些。
這時,“嘎嘣”一下,金燦燦的烤羊居然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鮮嫩的羊肉味道,瞬間隨著黑夜寒冷的風吹向了周圍的眾人。
嶽少雄畢竟是東道主。
他哈哈一笑,打破了沉悶。雙手一拍,幾個華山派的弟子應聲而來。
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一壇上好的酒。
這一壇一壇的酒都已經去除了封泥。
酒香混著肉香,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嶽少雄朗聲道“喝酒,喝酒。”
九樓西隨手接過一壇,放在唇上一聞,頓時撲面而來的酒香讓自己有些陶醉。
他看著嶽少雄說道“當真要喝?”
嶽少雄道“要喝,要喝。必須要喝。”
“不是上好的酒不喝。”這時候,那面攤主還在拿著剔骨刀,隨意的閣下了烤羊的肉,鮮嫩滑口,放入嘴中,囫圇吞棗一般的咽下,說道。
嶽少雄卻是沒有惱怒,而是再一次哈哈大笑說道“上好的酒,上好的杏花村。”
“大同鎮的杏花村?”
一直一臉病態的莫逍一聽是上好的酒,便忍不住開口問道。
嶽少雄點了點頭道“真正的大同鎮杏花村。”
“妙極,妙極!”莫逍臉上一閃而過的笑容,代表著他此刻對於美酒的垂涎三尺。
可是,當他伸出去接酒的手即將在接到酒時,兩道輕斥聲響起“住手!”“不許喝!”
莫逍愕然。九樓西愕然。面攤主同樣愕然。
就是那坐在眾人對面,安安靜靜的莫遙也是抬頭看了過去。
雲岫有些臉紅,但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與莫知許對視著。
而莫知許嘴角帶著冷笑,她不僅僅是對雲岫的不屑,更是對於雲岫這樣出言組織莫逍的憤怒。
莫逍的手還僵直在那裡。
他的臉色有些尷尬,他沒有回頭看雲岫與莫知許任何的一個人,而是眼眸看向了九樓西。
九樓西眨了幾下眼睛,心情很是愉快,他不由的將手中的酒壇拿來,一仰頭喝了一個痛快。
九樓西身側坐著的莫汐月一臉揶揄之色。她抿著嘴唇偷偷的笑著。
莫逍此刻完全已經麻木了。
整個空間現在都透出一股尷尬之色,只有雲岫與莫知許之間,仿佛有著一些電流在其中閃爍。
莫逍很無助。
因為他既不能去拿酒壇,又不能放下手臂。
同時,他的眼睛也不能看向兩女一子之間的任何一個人。
他很痛苦,他不由的看向了對面的莫遙。
莫遙裂開嘴唇,露出一排白牙,無聲的笑了笑。
嶽峰這個時候,手中接過一壇酒,也不去理會雲岫與莫知許,
只是開口道“來來來,我們急喝。我師兄弟二人,先敬各位。” 嶽峰一開口,這尷尬的氣氛好了許多。
面攤主也是順從的從華山派弟子手中接過一壇酒,說道“論起喝酒,你們兩人更是不如我等,還是看看我與九樓西共飲一壇再說。”
說吧,他不顧嶽峰的反應,單手撐起酒壇,高高的舉過頭頂。
手臂一傾斜,酒壇中的美酒汩汩自上而下流入了面攤主的嘴中。
而九樓西看著面攤主的樣子,同樣的動作,也是將酒壇舉起,不管別人,仰著頭顱不斷地喝著。
九樓西喝酒很快,但是沒有一滴的流水落地。
他仰著身子的模樣,整個將他腰間插著的刀露了出來。
他的刀很隨意的插在腰間。
這樣的插刀方式,似乎就是九樓西他們特有的方式,因為那一直沉默不語的莫遙,也是這般插著刀。
九樓西的刀,通體漆黑,刀鞘也是黑色。
他穿著的衣服同樣是黑色,所以,如果不仔細去看,誰也發現不了隱藏在袍子中的刀。
這是一柄快刀。
嶽少雄親自檢驗過的快刀。
所以,嶽少雄盯著九樓西的刀看的最是仔細。
當九樓西已經喝完了一壇酒,將整個身體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時,嶽少雄也才同樣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不過,他開口問道“閣下的刀有些眼熟。”
九樓西一聽,然後低下頭看了看腰間的刀,毫不猶豫的將它拔出,隨手一扔,扔在了嶽少雄的面前。
嶽少雄一瞬間幾乎驚了一下。
一個以刀出名的刀客,居然將自己的刀扔向了別人?
如果這個人不是傻,那必定就是不在乎別人拿著他的刀。
所以,嶽少雄相信,九樓西一定不傻。
那麽,九樓西一定就是不在乎別人拿他的刀。
想到這裡,嶽少雄將九樓西的刀撿起,放在眼前,一絲一毫的看了起來。
沒過多久,嶽少雄嘴中“滋滋”不斷,驚歎不斷。最後帶著吃驚的語氣問道“割鹿刀?”
“你也曉得割鹿刀?”
九樓西隨意的問了一聲後, 從面攤主手中奪過一塊已經烤的有些焦味的羊肉,放入嘴中,慢慢的咀嚼著。
嶽少雄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江湖上傳言的幾柄刀,無一不是神兵利器。比如那屠龍刀,又比如那小李飛刀。或者是這割鹿刀。”
九樓西將嘴中的肉吞咽了下去之後,手上的油漬隨意在身上一抹,淡淡的說道“嶽掌門好眼力。不過你這華山也曾經出了幾個了不得的名劍。”
嶽少雄苦笑一下說道“無非就是祖師們名震天下,所以他們的佩劍也是名噪一時。但是,今日華山沒落在即,又趕上了這百年難遇的江湖動亂,誰又會在乎我這華山的往昔?”
嶽少雄的話著實有些讓人聽著唏噓不已。
不過,九樓西指了指一邊坐著莫逍身邊的何琴琴說道“嶽掌門費勁了心機,讓我等上山,又有何見教?”
嶽少雄心中一陣,他們能來這華山派,全部都是計劃好了一般。
包括那白氏兄弟的囂張跋扈,都是計劃中的事情。
唯一計劃之外的是,白氏兄弟的下場,絕非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所以,此時一聽九樓西點明,他們在吃驚的同時,又是有些恐慌。
九樓西似乎看穿了嶽少雄的想法,開口道“不用多想。我的兩個兒子都受了傷,我只是順路前來,別無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