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夢!
莫逍在心裡告訴自己!
他不願意醒來,因為往生谷之行對他有很大的打擊。
他從小到大,一直以為功夫的高低可以決定一切糾紛。
此刻,他想到,這是錯的。
縱然現在他不睜開眼睛,他也感受的到透過眼皮的光亮。
這到底是燈光還是天亮?
頭疼欲裂,頭暈腦脹。這是被下藥醒來後的症狀。
喉嚨有些澀癢。給他的感受是想要嘔吐。
所以莫逍只能死不情願的將眼睛睜開。
入眼之處是一座閨房。他躺在閨房中的床上。
隱隱約約還有著幾分香氣襲人。
窗戶是紙糊的鴛鴦。透過鴛鴦可以看的到碩大的太陽。
此刻天是亮的。
不知怎麽,莫逍心中松了一口氣。
正當他覺著有些口渴時,面前突兀的伸出了一隻手,手中舉著的是一個茶杯。
手是纖細白嫩光華的女人手。茶杯是廣口肚大的琉璃瓷。
莫逍只有眼神動起來不費力氣。順著這露出的半截白嫩光華的手臂向上看去。
這是一個女人,極美的女人。
從背影就能看的出,這一點,莫逍很有信心。
“這是哪裡?”莫逍沒有接過茶杯。
“你想要我喂你喝水?”聲音似水,有一種勾人心魄的感染力。
“我只是想知道這是哪裡?”莫逍堅持道。
“你的劍抵扣了一百兩白銀。”女子的手還在舉著,不慌不晃。
莫逍原本平放在被子外的手急忙掀開被子想要摸一下他腰間的劍。
作為劍客,劍就是生命,沒有劍,他就相當於沒有了生命。
然而,莫逍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用力掀開被子的一瞬間他有一種羞愧欲死的絕望之感。
渾身赤裸,一絲不掛。自己就像被洗撥乾淨,待宰的羔羊。
莫逍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發誓,這是他一生的恥辱。
“你不想喝水了麽?”女子好似知道了莫逍的囧樣。肩頭有些顫抖,這是憋著想笑而不笑的反應。
莫逍猛然睜開眼睛正欲破口大罵。可是他一撇近在眼前的茶杯還如同剛才一般不慌不晃,他心中大定。說道:“你是十二生肖?”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自己用獨孤連城早年的佩劍換做一百兩銀子不就是為了見我?”少女終於將手收了回去。
“雞?”莫逍問道。
“他們都這麽叫我。”少女還是背對著莫逍。
“他們說你可以告訴我雲岫的下落。”
“他們還說你到了這裡會欲仙欲死是不是?”
莫逍有些尷尬。縱使蓋著被子,但是終究赤裸著身體,此刻又談欲仙欲死讓他恨不得鑽入地縫。
“你為什麽非要尋找雲岫?”少女疑問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別樣的風情。
“原本以為我是喜歡上了她而不忍她淪落至此。現在看來,你們的目的是我,她是受了我的牽連。”不知怎的,莫逍居然對這少女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喜歡她?”少女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從京城外小縣城中的酒館,一見面便喜歡。”莫逍說的很肯定。
少女的身體一震。莫逍有所感應。
“你覺得我怎麽樣?”少女沉吟了一下說道。
“你?”
“是的。”
“你很不錯。”
“哪裡不錯?”
“起碼可以讓人欲仙欲死。
” 莫逍每說一句話都認真的盯著這個少女的反應。
當說道這裡時,莫逍又感受到了少女身體的變化。
空氣微冷。
“那你會選擇與我欲仙欲死還是繼續尋找雲嵐?”
“我認為他們的說法是對的。”
“他們?”
“其余的十二生肖。”
“什麽說法?”
“來到了你這裡,會欲仙欲死,當然也會忘記那什麽雲岫。”
莫逍觀察到了這少女背後的肌膚開始收縮,緊繃。這是生氣的預兆。
“你的意思是預備留在這裡與我欲仙欲死?”
“我的劍可是我師父早年的佩劍。”
“有關系麽?”
“既然它隻賣了一百兩銀子,那我必須從你這裡找回它的價值。”
“這就是你的理由?”
“不然呢?”
“這麽說那雲岫還不如你手中那柄破爛劍?”
莫逍嘴角有笑意。這女子已經有了生氣的樣子。並且他也懂得該如何回答不至於惹怒了面前的女子。
“不管雲岫比不比的上劍,反正現在我認為你在我心中比那柄劍更重要。”
“男人果真沒有一個好東西。”
少女恨恨的說完,順勢就要離去。
莫逍眼疾手快,頓時伸出手抓住了少女的手臂。
“松手。你這個登徒子。”
“我還想要欲仙欲死,你怎麽就可以輕松離去,雲岫?”
正在掙扎的女子一頓,而莫逍開心極了。
那女子冷靜了片刻,豁然轉身。果真是被十二生肖抓去的雲岫。
可是現在雲岫滿臉的怒容盯著莫逍,尤其是手中抓著的茶杯已經“吱吱”作響。
“啪”的一聲。
茶杯被雲岫摔在地上,流璃瓷四散飛濺。
“你在消遣我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是我了是不是?”
莫逍的笑還掛在臉上,他這一趟往生谷終於不虛此行,見到了雲岫。
“你這人果然聰明,你說喜歡我之時就知道是我是麽?你的話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莫逍一愣, 他居然不理解雲岫此刻的想法。
此刻不應該是高興才對麽?
“你是個騙子!去找你的欲仙欲死去吧。”
“可是我真的來到了這往生谷。”
正當雲岫即將推開屋門時,臉上已經沒有笑容的莫逍開口道。
雲岫停止了動作。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有些後悔剛才所說的話。
即使莫逍說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戲弄她,可是莫逍真的為了她來到了往生谷,這是真的。
“為了找到你,我被戲弄了兩次。我被下藥了兩次。”
莫逍幽幽的說道。
雲岫沒有回頭,可是開門的雙手已經放了下來。
“從小到大,我沒有如此狼狽。沒有如此失去信心,沒有如此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莫逍還在繼續說著。
而雲岫的肩頭似乎有些顫抖。
“我幾乎失去了睜開眼睛的勇氣,我幾乎認為這一切是我畢生最大的恥辱。我幾乎開始自我懷疑。”
雲岫肩頭的顫抖明顯了起來。
“可是,當我確定你就是雲岫時,這一切都不再重要。我仿佛又找回以前的勇氣,找回了以前的自信。”
雲岫轉身,他的臉是笑著的,可是掛滿了流淚。
“但是,你確定不與我欲仙欲死?這可是我花了一百兩白銀換來的機會。”
莫逍莞爾一笑。
雲岫笑的極美。哪怕是留著淚水。此刻的她不同於小酒館俠客的打扮,而且標標準準勾人心魄的打扮。
雲岫輕聲說道:“想的美。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