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是什麽樣的場景?
莫逍等人現在就是。
他們腳下沒有路。因為只是被人用腳踩平,趟出一條小縫隙的地方不能稱之為路。
莫逍的臉頰很白。
又白又亮。
因為頭頂的月亮將最亮的那束光毫不猶豫的照在了他的臉上。
所以莫逍臉上任何表情都可以看的清楚。
就像現在這樣,臉上雖然平靜,但是眼角正在不住的抽搐。
誰都看的出來,當然,對面的那個中年人也看得出來。
那個中年人就獨自坐在莫逍等三人對面的不遠處。身邊插著一根木頭杆子,杆子上綁著一個昏暗搖曳的煤油燈。
而這個中年漢子在煤油燈下默默地喝著酒。
酒氣襲人,隨風飄蕩。喝過上好杏花村的莫逍當然聞的出這是上等的好酒。
這個中年人不管不顧的只是喝酒,他的褲管處有些為濕潤,想必他一個人在此守候的時間不算短。
莫逍站在原地看著他,而雲岫現在莫逍身旁看著莫逍。
那個中年人終於將酒壇子中最後的一滴酒喝盡,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莫逍說道:“我叫牛二。牛頭的牛,排行第二。”
“牛二前輩好,寒夜烈酒,最是逍遙自在。”
“呵呵,你這娃,嘴好,如果你父親像你這樣識時務,也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
“我父親?”
“九樓西。”
“又是他?”
“又是?”
“自從我出師以來,每個人認識我的人似乎都知道他是我的父親。”
“他本來就是你的父親。”
“可是我都沒有見過他。”
“那你的意思是?”
“有人故意泄露了這個消息。”
“哦?還有誰能知道這個消息呢?”
“一劍山莊!”
“他們為何要泄露呢?”
“也許……”
莫逍看了看牛二沒有說完。
“也許在吸引九樓西對你的注意?”牛二的臉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有些忽明忽暗。反而莫逍的臉一直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他應該沒有死。”
“你確定?”
牛二聽到莫逍的話,眼睛一亮,他沒有想到莫逍會認為已經消失了整整二十多年的九樓西沒有死?
“我不確定。”
“嘿嘿,但是我很確定。”
牛二嘿嘿嘿一笑,他站了身體,身材很高大。
“你說我父親九樓西沒有死?”
“如果你快要死了,他都還不出手,那麽他應該就是真的死了。”
牛二說一句話向前走一步,而牛二向前走一步莫逍就拉著雲岫往後退一步。
“這對於我來說不公平!”莫逍搖了搖頭說道。
“公平?這個世界怎麽會有公平?公平只是相對而言的產物。”
“胡說八道,武林本就是講究規矩的地方,你可不要亂來。”
“嘿嘿,那你說牛頭與牛二哪個好聽?”
牛二的腳步不快,但是莫逍卻感覺壓力越來越大。甚至後背背著的馬頭都感受到了莫逍心跳的加速。
“當然是牛頭。”莫逍毫不猶豫的回答。
“很好,所以我把他殺了。世界上只剩下了牛二,你說哪個好?”
“你…你果然就是墳墓中的那個人。”莫逍頓時後退了好幾步。
但是,牛二好似要戲弄他們一般,並不著急追逐。只是一挑眼睛,看了一眼莫逍背後的馬頭說道:“他不是很清楚麽?”
馬頭一臉嚴肅的開口道:“你們果真敢殺莫逍?”
“為何不敢?”
“紫木方舟。”
牛二豁然變色,一身冷酷的氣息瞬間從身上迸發而出。
他惡狠狠的盯著馬頭道:“你這等醃臢如何知曉紫木方舟?”
“你忘記了我們是誰的手下?”
“九樓西是紫木方舟的人?”
“你說呢?”
“好,好,哈哈哈,好的狠。即使他九樓西是紫木方舟之人,那你們這幾個醃臢可不算。我殺你們泄憤完全不算過火。”
牛二一步一步向莫逍走來。每走一步都讓莫逍等三人的壓力倍增。
其中尤其是馬頭更是心疼莫名,心中狠狠地將到嘴的血吞咽了回去,他不想雲岫擔心。
但是,他除去牛二帶來的壓力之外,心中還是翻騰不止。這紫木方舟他也是偶爾從自己的爹雲泊林口中得知。
這是一個超然與七大派的勢力,而三十六樓就是他在這武林中明面上的勢力,所以九樓西也當然歸屬與紫木方舟。
他很明白面前之人來自哪裡,這牛二似乎特別喜歡看別人震驚的模樣,所以與牛頭說過的話當時也與馬頭說了一遍。
馬頭在震驚這百煉盟之時,豁然想到了紫木方舟,所以現在一試,果然有效果,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牛二不為所動,還要繼續下手殺他們。
莫逍已經退無可退,他只能背著馬頭站在雲岫面前。將雲岫擋的結結實實。
牛二距離莫逍兩步遠時,停了下來。認真的問道:“你當真不知九樓西生死?”
他一句話問了莫逍與馬頭,二人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牛二再說道:“既然如此無用, 那就去死吧。”
牛二的動作很快,他手中的飛刀已經準備就緒。
然而,這個時候,莫逍身後突然竄出了一個人。
他一步跨過莫逍等人,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時跪在牛二面前。抱拳說道:“大人不必動怒,小的馮提莫前來聽命。既然大人想要這幾位醃臢的性命,小人一定代勞。”
“虎頭?”
“虎頭哥?”
莫逍與雲岫忍不住驚呼出聲。而馬頭一愣,顯然也被虎頭的動作搞蒙。
然而,牛二只是眯著眼睛盯著虎頭,半晌後才緩緩道:“十二生肖虎頭?”
“小人是二十年前金陵城衛都統。”
“哦?死間?”
虎頭點了點頭。
“那是萬知秋將你起複使用了?”
虎頭又點了點頭。
“好,既然如此,那這三人便交給你處理。我到要看看你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刀子鈍了沒有。”
牛二說罷,轉身一步一挪,又回到了昏暗的煤油燈下,然後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虎頭悄然轉身,滿面寒霜,雙手緊握,目光緊緊盯著馬頭,說道:“哼哼,什麽狗屁的十二生肖,什麽狗屁的兄弟情義,只要有生命危險,你還不是照樣逃跑?今日你落在我手裡,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呸~”
虎頭越說越激動,說道最後一口濃痰吐出,直接吐向馬頭的右側,莫逍急忙向左一躲。
虎頭大喝一聲道:“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