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鱗鑽進虎肚，一陣翻江倒海，金光四散，那白虎痛苦地打滾，四處升騰起颶風。白銀避開颶風，快速貼近白虎，趁他病要他命，一劍刺去，這白虎全無防備，左眼瞬間被刺破，紅光瞬間熄滅。

　　白虎痛苦地吼叫，他大張的嘴巴裡流出血水來。血水順著白雪一路延伸，所過之處，白雪融化。他身上靈氣不斷散發，試圖裹住白鱗，奈何白鱗身子靈活，每次都能提前感知避開。即便被裹住一部分，身上金光一閃，龍爪一探，用力一撕，那靈力便出現一條小縫。他只要一縮身子，便從中鑽了出去。

　　白虎的痛苦持續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裡，他雙眼都被白銀刺瞎，口鼻也被刺成肉糜，後庭更是慘不忍睹，除了鋼鐵一般的虎軀和腦袋，身上再沒好地方。

　　半個時辰後，白虎躺在雪地，成了一頭死虎。

　　一代西北霸主，就此隕落，悲哀。

　　白鱗和白銀都圍在白虎身邊，白鱗默默吐了吐舌頭，將白虎吞噬，也算是給他找了個墳墓，僅管是移動的。

　　約莫一刻鍾，白鱗吐出一顆晶體，還有一截白玉似的虎骨。

　　白銀捏起晶體和虎骨，詫異道:“這截虎骨...”

　　“百獸衣，做，可以。”白鱗回。

　　幸好人的大腦有自動組詞和排列的功能，白銀很快了解到，這是可以用來做百獸衣的材料。他摸著虎骨，寒氣絲絲入體，白玉似的手臂長短。看著虎骨，他忽地想到紫玉空間裡那些材料，掌心一閃，多了許多羽毛、骨頭之類的東西。

　　有天山雪雞的羽毛、土撥鼠的爪子、藍鯉魚的鱗片等等。

　　還有到秘境之後得到的雷鷹的翅膀、火鳳的羽毛。

　　百獸衣，百羽衣，有什麽區別呢?他想。一件飛禽衣、一件走獸衣，禽獸衣服?

　　白銀扯了扯嘴角，禽獸...也太難聽了。

　　“白鱗，百獸衣和百羽衣有什麽區別?”他問。

　　“百獸衣，內，百羽衣，外。”

　　“你的意思是，百獸衣是內衣內褲，百羽衣是外衣外褲?”

　　白鱗點頭，說:“吃魚。”

　　...這小家夥還記得天山大墓的事情呢，很可惜，我沒有。

　　白銀摸了摸白鱗的腦袋，從紫玉空間裡取出一塊鹹肉。白鱗聞了聞，一口吞了下去，說:“吃魚。”

　　“回去弄給你吃。”白銀揉了揉白鱗的腦袋。

　　“沒有?”

　　“沒了，吃完了，只有這些肉了。”

　　“那裡，有，一。”白鱗向遠處吐了吐舌頭，白銀挑了挑眉毛，這小家夥指的，不會是藍鯉吧?

　　“吃！”

　　白鱗躥出，白銀攔都攔不住，等他緊跟白鱗身後到了雪坑時，他和白鱗都愣住了。雪坑裡，一地魚鱗，還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以及，一個背對著他的白發赤裸的雪女。

　　此情此景，白銀怎還猜測不到，定是雪女醒來神情大變，把藍鯉和黑蟻吃掉了。雖說藍鯉臨陣脫逃，但也是人之常情。黑蟻一路上更是多有相助，就這般吃掉了它，白銀如何能忍?

　　他取出墨劍，怒目看向雪女，厲聲問:“藍鯉和黑蟻呢?”

　　雪女不答，仍背對白銀。

　　“藍鯉，還有黑蟻去哪裡了?”

　　沉默。

　　“他們是不是被你吃了?”

　　“說話！”

　　雪女似乎剛聽到白銀的聲音，她緩緩地轉過身，這個過程，有一刻鍾那麽久，但白銀並沒有覺得時間流逝。他祈禱著，祈禱著雪女身上並沒有藍鯉和黑蟻的殘屍，他甚至抱有一絲幻想，幻想黑蟻和藍鯉被其他強大的雪地生物吃掉了，而雪女又撲殺了那隻生物。

　　他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如此在乎雪女，或許是因為雪女是他在雪地遇到的第一個人，又或許是因為雪女起初對他的依賴和她純淨的眸子。又或是，因為雪女和他是一樣的人，是她口中，同族的哥哥。

　　這一刻，白銀無比期望，雪女沒有做出他想象中的那種事。他明白，一旦她做了，他會毫不留情地揮劍，這是他的底線，也是他的原則——不做無故殺生之事。

　　一刻鍾後，雪女終於轉過身來，一絲不掛地出現在白銀面前。瀑布一般的長發遮住了大半雪白肌膚，露出的大腿、小腿、小腹上潔白如玉。

　　白銀沒由來的松了口氣，然後他又提起了氣，因為他不知，雪女那雪白長發下藏的，會不會是藍鯉和黑蟻。

　　他往前踏了兩步，來到雪女身前，然後蹲下，慢慢撩開雪女臉上頭髮。

　　雪女的臉慢慢顯露，雪白的嘴唇、純淨烏黑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柳葉似的眉毛，沒有想象中的殘屍，他松了一口氣。

　　“藍鯉和黑蟻呢?”他又問了一句，雪女只是盯著他看，眼睛一眨不眨。

　　白銀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猛地撩開雪女長發，白發上揚，他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場景。雪女原先被遮擋的位置，並非是遮擋，而是那裡根本什麽都沒有！

　　空蕩蕩，雪女兩肋空蕩蕩，胸口也是空蕩蕩，她根本沒了人樣，她的軀乾就像一隻琵琶。

　　白銀目眥欲裂，他雙手按住雪女的肩膀，卻覺得滿手冰寒，白氣四溢。

　　“雪女?雪女！”他喊道，雪女不答，她甚至沒有呼吸。

　　“你醒醒。”白銀晃了晃雪女，雪女一動不動，像個沒了發條的木偶。

　　白銀眼眶中流下兩行清淚，口中喃喃:“怎麽了，這到底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寒風。

　　他顫手摸到雪女身側，冰寒堅硬，雪女就像一塊冰一樣，毫無生機。他給雪女注入靈力，但靈力全被擋在外面。他揉搓雪女的臉頰，但手中只有冰寒，沒有冰水也沒有溫暖。

　　怎麽了，這到底是怎麽了！?

　　白銀盯著雪女，腦中一片混亂。這一切簡直太奇怪了，雪女醒來變成冰塊，黑蟻和藍鯉留下一點東西，沒了蹤跡，他們去哪裡了?對，去找他們，或許他們知道。

　　白銀撿起地上的藍鯉碎片和一團黑蟻變成的球送進紫玉空間，他又試著將雪女送進紫玉空間，卻如何也送不進去。

　　他眼睛一亮，紫玉空間只收死物，雪女收不進去，莫非，雪女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