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實驗用。”蜈蚣回。

　“什麽實驗?”白銀追問。

　“先給我一包。”

　“這一包可兌一葫蘆水，每次喝下兩口，就可以渾身舒暢。你先告訴我，我將這一整包都給你。”

　“先給我。”

　白銀看著蜈蚣，忽然冒出一句:“你也挺不想待在這裡的吧?”

　蜈蚣咧嘴笑了，說:“你倒是說說，我為何不想待在這裡?”

　“你怕成為實驗品。”

　“我?”蜈蚣指著自己的鼻子，嗤笑一聲，“真人就是將所有的雪地生物都做了實驗，也不可能拿我做實驗。”

　“等他試驗完所有可以試驗的，就該拿你試驗了，你這條三十年，不，或許更久遠的蜈蚣。”白銀看著蜈蚣，嘴角掛著笑。

　蜈蚣眯眼看他，貼近鐵籠說:“小子，你嗅覺很敏銳嘛，不會是百年老狗化形吧?”

　“我可以帶你離開。”白銀不理會蜈蚣的冷嘲熱諷。

　“你?你有什麽本事，能離開這裡?”

　“我和雷鷹認識，他會來救我。”

　“嗤，”蜈蚣搖頭譏笑，“我以為是什麽本事，雷鷹?他算個球，不過是一隻老鷹罷了，要不是真人看他道行不錯，想多養他幾年，早就拔了毛做了實驗。哦，對了，順便說一句，南方的蜂美人、西北的白虎都是真人埋下的實驗種子。”

　白銀心驚，若此言為真，那這雕真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操控和他同級別的五十四面體?

　“真是說大話不怕掉了牙，雷鷹和雕真人一樣，都是五十四面體生物，怎麽不如他?”

　“小子，你也別激我，不怕告訴你，真人的實力早已突破了五十四面體。那雷鷹不過剛修煉十年而已，來我都降服不了，還妄想和真人相比，真是不自量力。”蜈蚣搖了搖頭。

　白銀細看他，見他神色不似有假。

　“雕真人若真的突破五十四面體，早便飛升上層雪地，怎麽還會停留在下層雪地?”

　“你知道上層雪地有多殘酷嗎?”蜈蚣忽然轉了話題。

　白銀搖頭。

　“上層雪地的爭鬥比下層還要厲害，幾乎見面就是生死戰，沒有任何感情。那等地方，若是沒有實力就上去，早晚成為被殺的。真人可是聰明人，你沒發現紫雕崖的特殊嗎?”他自問自答地接著說，“紫雕崖很特殊，他是雪地裡兩大特殊地之一。除了西邊花仙子的花園，就是真人的紫雕崖，整個下層雪地，只有這兩處，可以無限提升實力。”

　“照你這麽說，豈不是出了紫雕崖就要飛升上層?”白銀問。

　“先給我一包。”

　白銀爽快地遞出一包起舞丹，蜈蚣拆開藥包，從懷裡掏出一個葫蘆，將顆粒藥粉倒了進去，晃了晃，等了片刻，仰脖喝了兩大口，渾身酥癢。雖然不如一開始的劇烈，但這股子癢意撓過之後著實舒服。

　他又連喝了好幾口，過了半刻鍾，滿意地睜開眼，直道真不錯。

　“這種丹藥，你從哪裡弄來的?我在雪地待了這麽多年，從來沒遇見過。”

　“花仙子的花園裡搜來的。”白銀扯了個謊。

　“你認識花仙子?”

　“不認識。”

　“那你怎麽到她的花園去的?”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

　白銀盤膝坐下，自取了一枚晶體送入口中，但丹田一動不動，那枚晶體一點兒不化。

　“別白費力氣了，這符印封印了整個籠子，你的丹田自然也在其中。”

　白銀全力催動，但五靈種子仍是一動不動。

　“你剛才說的實驗，是什麽?”

　“你想知道嗎?”

　白銀只看著蜈蚣。

　“那我就...”

　“蜈蚣！”金雕在遠處喊了一句，截住蜈蚣的後半句話。

　“你若是想死就自己去，不要拉著我一起，真人若是知道你透露了秘密，我也逃不了乾系。”

　“有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被當成實驗品好了。”蜈蚣無所謂道。

　“那你就試試。”金雕返身回屋，蜈蚣搖了搖頭，說:“你也看到了，我不能說，換個問題吧。”

　“紫雕崖上，為何有十二隻外界動物?”

　“他們是真人的實驗品，這樣的動物還有很多，喏，你看。”蜈蚣一揮手，空中出現一個畫面，十二個營寨裡，鼠牛虎兔那些動物全都復活了。

　白銀睜大了眼眶，這怎麽可能，難道那所謂的實驗，就是傀儡製造嗎?用雪地生物的晶體，改造外界生物?

　“他們，和先前那批人...”

　“一樣的，”蜈蚣頓了頓，“一模一樣的。”

　白銀不說話了，話說到這份上，他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十二層營寨所謂的守關者，實際上就是一具傀儡，只不過，是有自主意識的傀儡，與真的十分相似的傀儡。

　他真正震驚了，雪地是水靈界的秘境，這秘境裡有人在做這種實驗，水靈不知道嗎?這種實驗是什麽概念?只要一顆晶體，就可以還原出一具具有人的思想的傀儡。這已經不能叫傀儡了，這就是活生生的人。

　只要有記憶，就是一個人，不是嗎?

　雕真人這是什麽行為?這是造人行為，是控制人的思想的行為，假如，假如這些活物流入五洲，到時候，哪個是傀儡哪個是人，根本無法判斷！

　“瘋狂吧?”蜈蚣笑了兩聲，“我也覺得瘋狂，他把傀儡弄成了人，把人弄成了傀儡，最後傀儡是人，人是傀儡，可笑吧?”

　白銀默不作聲，他在想，為什麽水靈界的人不阻止，傀儡就該是傀儡，若傀儡成了人，那人還怎麽叫人?正如老鼠叫老鼠，和人不一樣，傀儡就是傀儡，和人也不應該一樣。

　“有什麽辦法呢?你知道自己是人，還是傀儡嗎?”蜈蚣頗為神秘地笑了笑，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的，“你，知道自己是人，還是，傀儡?你，是人，還是傀儡。”

　你是人，還是傀儡?

　這七個字在白銀腦中不斷循環，就好像心中有個人一直在問，你到底是人還是傀儡?

　我到底是人還是傀儡?

　白銀眼中現出迷茫之色，這句話似有一種魔力，叫他忘記了思考。

　蜈蚣扯嘴一笑，起身離開，腳步很緩，似是怕驚擾白銀一般。

　白銀盤腿坐著，坐在鐵籠中，一根根鐵棒組裝成的鐵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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