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允手中的長槍不停的向前刺擊,渾然不懼在眼前亂舞的刀槍,一個又一個匈奴步兵被他刺翻在地。
圍繞著這個漢軍陣列上的薄弱之處,雙方的士兵展開了無情的廝殺。
吳允已經陷入了殺戮的忘我當中。
“咚咚咚!”
忽然,一陣急促的戰鼓聲和哨聲從吳允的兩邊響起。
在鼓號的指揮下,大批的漢軍的士兵翻越過了矮牆,向著前方的匈奴步兵發起了衝鋒。
“殺啊!”
“殺!”
隨著一聲聲震天的喊殺聲,匈奴步兵立刻陷入了慌亂當中。
在吳允面前的這些匈奴步兵也已經察覺到了戰場上的變化。
匈奴人的精兵都擠在了這一個地方,若是兩側的匈奴步兵被擊退,他們這些人就將陷入包圍之中。
這些凶悍的胡人士兵立刻就是慌了心神,對於面前的戰鬥也是弱勢了下來。
趁著對面匈奴士兵分心的時機,吳允立刻把手中的長槍奮力的向前刺去。
“噗!”
手中感到一陣阻力後,長槍向前猛然戳穿了敵人的皮甲,在這個匈奴士兵的肚子上開了一個創口。
“啊!”
這名匈奴士兵非常的凶悍,雖然被刺中要害,居然沒有立即倒下,反而是咬著牙向前刺出一槍。
“當!”
一聲脆響,這一擊只是在吳允的鐵甲上劃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跡,絲毫沒有起到作用。
吳允絲毫不受影響,緊接著一收一刺,這一擊狠狠戳到了胡虜的臉上。
鋒利的槍刃直接從他的眼窩直入腦顱。
。。。。
“當當當!”
一陣退兵的鳴金聲從匈奴陣中響起。
前方接戰的匈奴步兵立刻如潮水一般往後退去。
士氣高漲的漢軍士兵立刻追殺上去。
不過,早已經在後方準備接應的匈奴騎兵也是立刻上前。
這些匈奴騎兵的接應之下,絕大部分的匈奴步兵避免被追殺的命運。
面對這些來勢洶洶的胡虜騎兵,漢軍士兵不得不放棄了追擊,迅速後撤回了本陣。
“兀立骨,讓你的兵馬立刻上去!”
匈奴皇帝劉曜臉上表情如常,似乎並沒有對剛才的攻勢受挫感到生氣。
“兀立骨遵命!”一名匈奴將領大聲的領命而去。
隨後,當前陣的匈奴兵馬退回來之後,兀立骨所部的匈奴陣列立刻向著前方撲去。
匈奴皇帝劉曜緊抿著雙唇,眼睛死死的盯著前方。
“朕手中的兵力是青州賊的數倍,而且從南面山嶺小路繞後的奇兵,不久之後也會突然出現,到時候兩面夾擊,必能擊破這股賊軍!”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用這些晉人、羌胡人的性命去消耗吸引賊軍的注意力。”
劉曜心中對於這一戰的設想,是先用兵力消耗漢軍的力氣和精力,等到繞後的奇兵出擊的時候,再一鼓作氣把漢軍給拿下。
“嗚嗚嗚!”
又是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從前方響起。
吳允知道,這是對面的匈奴胡虜又要開始進攻了。
一波又一波的匈奴步兵衝殺過來,然後被漢軍擊退,隨即又是一波波的匈奴兵馬補上。
到現在漢軍已經是擊退了五六輪的匈奴進攻了。
吳允一手握著長槍,一手把水葫裡的水仰頭而盡。
隨後,他從地上麻利的起身。
“都快一點,馬上就又要輪到咱們接敵了!”
吳允大聲的向手下軍士們喊道。
匈奴人利用車輪陣衝擊,漢軍自然也是做出了同樣的應對。
每次攻守之後,漢軍也都會輪替前後的士兵。
否則力氣用盡的士兵完全就是無用的。
周圍的這些士兵們聞言,立刻把手中的食物和水匆匆塞到了肚子裡。
正如吳允說的那樣,他們這些人剛剛吃喝休息完畢,一陣哨聲和號令就是傳來。
吳允立刻率領本旅的士兵又回到了開始時候的位置上。
等到吳允回到已經熟悉的位置上,他的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波瀾。
陣列前方的地上滿是遺留下來的胡虜屍體,不少的受傷的匈奴士兵無法動彈,只能痛苦的留在原地發出瘮人的哀嚎。
雙方都沒有人理會這些匈奴傷兵,任憑他們在那裡痛苦著。
這些淒厲的哀嚎聲,在吳允的耳中卻是非常的悅耳和動聽。
這些都是他功勳的印證。
“旅帥,你快看!”
旁邊的一名小隊在吳允耳邊輕聲的說道。
吳允立刻向他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前方的匈奴陣列中,出現了一群全部穿著粗劣布衣的雜兵。
“全都是漢人?”
吳允的視力極好,他立刻看出來了那些人應該都是關中的漢人百姓。
“胡虜這是要用這些人來消耗咱們的力氣啊。”旁邊的小隊輕聲的說道。
在剛才的幾次交鋒中,匈奴胡虜軍中有著許多的漢人士兵。
只需要從衣服和喊聲上就能判斷一二。
但是,那些匈奴士兵基本都是有著良好的兵器和鎧甲,最差的也是有一副皮甲的。
而前方這些即將出戰的漢人士兵,全都是穿著破爛麻布短衣,手中的兵器也都是及其簡陋。
很顯然,匈奴人就是派他們來送死的。
吳允見狀,心中不禁啐罵了一聲。
“這些該死的胡虜,等到打進長安,一定要把他們都是統統扒皮抽筋!”
“旅帥,對面都是咱們漢人啊。”
手下的小隊有些不忍的說道。
經過劉預有心的宣傳引導,如今的漢軍上下,都基本有了漢人的樸素認同。
他們都知道,這些說著同樣語言,有著同樣習俗的人都是自己的同胞。
這些人就是他們的同類。
而現在他們就要殺自己的同類了。
這就是許多人心中都是有了不忍。
“哼,在敵陣,那就是敵人!”吳允立刻冷著臉說道。
“嗚!”
忽然,一陣嘹亮的螺號響起,兩名主將的親兵策馬在陣後馳騁高呼。
“將軍有令,不管敵人是誰,只要敢衝陣者,殺!”
“敢衝陣者,殺!”
一聲又一聲的軍令,立刻讓漢軍士兵的心又堅硬了起來。
“在敵陣,就是敵人!”
吳允握緊了手中的兵器,望著對面開始緩緩逼近的漢人雜兵,心中默默的念道。
“你們要是真想活命,那就離得遠遠的,千萬不要衝上來,否則我可絕對不會手軟的!”
“咚咚,咚咚咚!”
匈奴大陣中的鼓聲逐漸急促起來。
上百名矯健的匈奴騎兵開始驅趕陣前的漢人雜兵加快前進的腳步。
這些雜兵,全都是匈奴後軍強征來的民夫雜役,人數足足有近萬之多。
這些人手中僅有簡單的木棍和農具,要不就是最簡陋的短兵器。
“都不準停下來!”
“給爺爺往前衝,誰要敢回頭,就斬首!”
“只要撐過一個回合,就讓你們回家!”
在這些匈奴騎兵的逼迫和鼓惑下,民夫雜役們只能是硬著頭皮往前走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漢軍陣列,濃重的血腥味和屍體的味道從前方傳來。
血肉屍體遍布的戰線,讓許多人嚇得失聲痛哭起來。
不過,就算是被嚇的涕淚橫流,也沒有人敢停下腳步。
因為只要是停下腳步,或者是往兩側逃跑,身後的匈奴騎兵立刻就是衝上來一刀砍翻他們。
“這些軟蛋,你們倒是往後殺胡虜啊!”
望著前方逼近的漢人仆從雜兵,身旁的漢軍小隊長的聲音又是傳到了吳允的耳朵裡。
吳允聞言,皺了皺眉頭。
“他們身後足足數萬胡虜,只要回頭就是一個死,若是向咱們衝來,萬一取勝,他們可就是能活下去了。”
漢軍小隊一聽,立刻有些驚訝,“就憑他們如何能取勝?”
吳允又是解釋道,“胡虜肯定不會說讓他們死戰到底,多半會說支撐上一陣,就會允許他們撤下去。”
“反正胡虜也沒有真的想過他們能擊敗我們。 ”
吳允說到這裡,用手一指前方的更遠處。
“你看,那裡還有許多的漢人士兵在等著呢。”
在吳允手指的位置上,正是匈奴人下一輪將要排上陣的漢人雜兵。
“嘭,嘭,嘭!”
一陣弓弦的撒放聲在漢軍陣中響起。
稀稀落落的羽箭很快落入了匈奴炮灰軍陣列中。
這些沒有甲胄盾牌防護的漢人民夫,很快就是倒下了許多人。
剩下的沒有中箭的民夫見狀,全都是驚慌了起來。
“不準跑!”
“不準跑!”
“立刻給老子衝!”
“只要衝上去,就射不到了!”
在後面押陣的匈奴騎兵見狀,立刻大聲的命令全軍開始衝鋒。
這些頭腦已經完全空白的民夫,早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如今聽到押陣的匈奴騎兵喝令,立刻向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全都高舉著簡陋的兵器向前方衝鋒了起來。
“啊啊啊!”
“啊!”
面對這些口中喊著毫無意義的嚎叫的‘敵人’,吳允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悲涼。
這些人都是和他一樣的同屬漢人的同類,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刀槍之下了。
“嘟!!”
“嗚嗚!”
又是一陣號角和哨聲響起,漢軍陣中傳來了最後準備接戰的指令。
吳允收起了自己的弓箭,取出了長槍。
對付這些毫無防護的炮灰雜兵,根本不需要浪費箭支。
僅有一支長槍,就已經是足夠了。
“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