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騎兵像狂風一般,卷起漫天的塵土。
如同一股黃色的巨浪,向著漢軍的陣地而來。
匈奴皇帝劉曜手持鐵槊,望著前方開始逐漸加速的鐵騎,一股豪氣頓時填滿了心中。
“兵威如此,賊軍豈能抵擋得住!”
旁邊的幾個將領和親衛聞言,立刻都是一通附和讚同。
匈奴皇帝劉曜越想,心中越是自信滿滿。
他向身旁的一名騎兵伸手說道,“酒來!”
“此戰必須得有酒助興!”
不過,他的親兵聞言,卻並沒有馬上遞給他酒壺,而是小聲的說道。
“陛下,如今馬上就要大戰了,若是飲酒醉了,豈不是要耽誤欣賞賊軍潰敗之相?”
對於這麽一句奉勸的話,匈奴皇帝劉曜卻並不領情。
“豎子!”
“朕自十二歲上陣殺敵以來,二十多年都是次次戰前飲酒,哪一次不是酒酣得勝!”
匈奴皇帝劉曜非常自豪的說道。
那名親兵見狀,也是不敢再勸諫。
其實匈奴皇帝劉曜酒量非常之大,別說是一般人,就算是號稱飲酒高手的人,也很難是他的對手。
“咕嘟嘟!”
“咕嘟嘟!”
匈奴皇帝劉曜一連兩口,就把一大葫蘆的酒水給灌倒了肚子裡。
“嗝!”
他非常滿意的打了一個酒嗝兒,然後舉起手中的馬槊,向前一指。
“你們都緊跟著我,朕帶你們衝殺最後的決勝一陣!”
在他所指的前方,匈奴騎兵的前陣已經是和漢軍步兵混戰在了一起。
漢軍旅帥吳允雙手握著一柄長槍,目光炯炯得盯著對面衝擊而來的匈奴騎兵。
吳允半弓著腰,側著身子扶持著長槍。
長槍的尖端斜斜的向外,槍杆的底部牢牢的戳在地上。
鋒利的寒芒閃耀著,只等著對面的匈奴騎兵迎頭撞上來了。
“轟轟轟!”
隨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逼近,吳允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疲倦。
他現在心中已經完全內緊張給佔據了。
對面的匈奴騎兵全都是黑衣黑甲,就如同是惡鬼一般,馬上就要撞上來了。
“嘟!!”
一聲嘹亮的哨音從漢軍陣列中傳來。
“嘭嘭嘭!”
隨後,一陣陣弓弦撒放的聲音響起。
密密麻麻的弩箭向著飛馳的匈奴騎兵射去。
射箭完畢的漢軍弓手,根本沒有來得及查看射擊的成果,就立刻急匆匆的撤回到了陣列中。
兩軍之間的這點距離,只能夠讓這些強弓勁弩發射一到兩輪。
若是再貪多的話,弓箭手撤退的時候,就會影響步兵的密集槍陣的嚴整了。
“噗!”
匈奴騎兵中的幾個倒霉蛋,被弓箭射中後落馬。
這些的死傷,並沒有阻擋匈奴騎兵進攻的速度。
“來了,來了!”
吳允眼睛仿佛要噴火一般盯著前方。
“啊!”
“殺啊!”
當吳允幾乎看到對面匈奴騎兵張口大喊的嘴型的時候,隻覺得手中的長槍仿佛活了一般,掙脫了自己的雙手,向著後面狠狠的飛去。
吳允的手臂被震得發麻,緊握槍杆的雙手也蹭掉了一層皮,火辣辣的鑽心疼痛。
“殺啊!”
當吳允意識到自己手掌上的疼痛的時候,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是跌坐在了地上。
在他的面前,一匹棕色的駿馬已經倒在了地上。
一個血糊糊的傷口從馬脖子上掙開,大股的鮮血染紅了地面。
吳允這才明白,原來剛才對面的匈奴騎兵直接一頭撞到了自己的長槍上。
在那種密集的情況下,
就算胡虜騎兵不想撞上來,也是不可能的。不過,此時的吳允已經是顧不得回想剛才的情況了。
匈奴騎兵的強力衝鋒之下,漢軍的前陣已經變得支離破碎。
許多的地方已經是倒下了一片漢軍士兵。
他們本就已經很是疲憊,再對陣甲胄精良的胡虜重騎,立刻就是顯得吃力了。
“殺胡!”
許多的漢軍士兵已經和匈奴騎兵糾纏廝殺在了一起。
漢軍步兵的陣列已經出現了殘破。
吳允看到情況危急,立刻從地上趴了起來,抓過一柄長槍,就向著前方的匈奴騎兵奮力的殺去。
那名胡虜騎兵在馬背上異常嫻熟的躲閃著,並且策動馬匹來回撞擊漢軍步兵。
一個胡虜騎兵竟然對抗了四五個人。
“啊!”
吳允看到那名匈奴騎兵身後矯健,立刻放棄了同長槍刺擊,改為用槍杆橫劈豎砸。
“嘭!”
吳允的槍杆狠狠砸到了那名匈奴騎兵的後腦上。
剛剛還在炫技的胡虜騎兵,立刻身子一軟跌落了下來。
旁邊的一個漢軍士兵眼疾手快,持著一把環首刀箭步上前,一刀劈砍到了胡虜沒有甲胄防護的脖頸間隙裡。
一蓬血霧崩出,這名匈奴騎兵立刻就死的透透的了。
“嗚嗚!”
匈奴騎兵人人都知道,沒有了馬匹的衝勢之後,陷入纏鬥的騎兵很難對抗甲胄步兵。
後面的匈奴軍中立刻響起了後撤的信號。
戰線上的匈奴騎兵立刻迅速的撤離。
不過,僅僅是剛才電光火石之間的一次衝殺,這些匈奴騎兵就已經對漢軍造成了很大的殺傷。
漢軍陣前的所有阻礙都已經沒有了,不少的漢軍士兵使用身體承受住了剛才的騎兵衝擊。
“胡虜又要來了!”
吳允等人根本顧不得什麽歡呼,因為匈奴騎兵的下一次衝擊馬上就要來了。
他們必須拿出更高的戒備!
忽然,一陣涼意十足的秋風在地面上刮起。
強勁的北風卷起了大片的黃土和雜物。
這些西北風,就如同是根本漢軍作對一般,把吳允等漢軍士兵吹得雙眼酸疼。
再加上黃土沙塵的作用,吳允等人都是不得不半閉起了眼睛。
“賊老天,竟然如此作弄人!”
在後面督戰的主將吳信不由的在心中怒罵。
漢軍都是面向西北列陣,而這股卷著黃塵的西北風,正好讓漢軍陷入了極大的劣勢中。
在面對匈奴騎兵即將衝陣的關頭,竟然起了這股妖風!
“所有人,都隨我去陣前!”
吳信一邊大喊著往前陣走去,一邊命人把所有的兵力都布置在前陣。
在乍起的呼嘯北風中,匈奴騎兵的第二次衝陣立刻就來了。
“砰砰!”
“啊!”
“殺啊!“
人馬兵器的碰撞聲,慘烈的哀號,還有瘋狂的喊殺聲立刻充斥了整個戰線。
匈奴騎兵這一次的鐵騎衝鋒,效果比第一次還要好。
迎風列陣的漢軍士兵遭到了更加嚴重的損失。
許多陣列都是沒有了嚴整性,相互之間的配合也是變得越來越稀少。
大多數漢軍士兵都是即將陷入混戰了。
“殺!”
主將吳信也已經手持長槊,率領親兵在陣前左右衝殺。
現在所有人都是輪番上陣,以便能發揮出最後的力量。
“哈哈哈,賊軍馬上就要不支了!”
匈奴皇帝劉曜眯著眼睛,非常高興的說到哦。
“真是天助我也!此等風沙,正是擊敗賊軍的好幫手!”
劉曜也是發自真心的讚歎道。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陣西北風竟然來的如此及時。
“當當當!”
又是一陣號令之後,匈奴騎兵又是從陣前折返了回來。
這個時候,匈奴皇帝劉曜已經看到漢軍的陣列已經變得散亂不堪了。
“天色已經是不早!”
劉曜抬頭望了望天空。
因為北風卷起的黃土,天空已經完全沒有了太陽。
“再過一個時辰,就要入夜了!”
匈奴皇帝劉曜想著,對面的敵人足足有一兩萬人。
若是把他們擊潰之後,沒有機會追殺,讓他們跑到山林中的話,那可就是很麻煩了。
所以,劉曜決定給自己留出來追殺潰兵的時間。
這個時候,所有的匈奴將領都是人人興奮了起來。
要不是匈奴皇帝劉曜堅決要繼續進攻,他們就要錯過今日這一場助陣的‘神風’了。
“陛下,末將願意領兵衝陣!”
“陛下,末將願意!”
“陛下,末將請戰!”
這些匈奴將領望著對面在狂風中苦苦支撐的漢軍步兵,都覺得勝利已經在手了。
他們紛紛都是卯足了勁兒,想要爭搶這個立功的好機會。
“不必爭了!”
匈奴皇帝劉曜微紅著臉,剛剛的美酒已經顯示了出來。
“這最後一陣,朕帶你們親自衝殺!”
眾將聞言,立刻都是摩拳擦掌!
“你們幾個,統領後軍跟上,等到朕的鐵騎擊穿賊軍的時候,你們就衝殺上去,則勝局就到手了!”
匈奴皇帝劉曜說罷,瀟灑的轉身往陣前走去。
呼呼呼!
一陣陣的狂風, 更是越吹越烈。
吳允不由的側過臉頰,以躲避直衝眼睛的飛沙。
他的目光正好看到主將吳信的身影。
“看來這一次,真的是凶險了,主將都已經親自上陣了!”
吳允心中不禁有些擔心了起來。
“轟轟轟!”
正在此時,又是一陣已經熟悉的聲音傳來。
哪怕是狂風怒號,也已經是能聽到。
那是匈奴騎兵在大地上奔騰的聲音。
“殺!”
吳允手持著長槍,忽然迎風怒吼了一聲。
這賊老天,竟然幫著胡虜!
“殺啊!”
很快,匈奴騎兵的又一次衝鋒就來了。
在前方用長槍抵擋的漢軍士兵,頓時就被衝的七零八落。
吳允手中的長槍根本刺不到任何人,風沙令他的眼睛都是很難睜開了。
他只能憑借感覺,去攻擊胡虜可能的方向。
“啊!”
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在身邊響起。
吳允已經顧不得去看是友軍還是敵軍的喊叫了。
他只是知道用手中的長槍去攻擊任何一個馬上的敵人。
只要把這些匈奴騎兵打落馬上,也就可以回到公平的對決了。
“隆隆隆!”
忽然,又是一陣馬蹄聲從側方傳來。
匈奴騎兵這一次趁著漢軍視線受阻,專門挑選了一個薄弱的位置出奇兵。
霎時間,漢軍陣列受到了更為嚴重的損失。
匈奴皇帝劉曜手持長槊,在漢軍陣前飛速的掠過。
看似輕松的掠過,其實每次都能殺傷漢軍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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