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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之血時代》第四百五十五章 亡國之征也
洛陽。

作為東漢立國一來的帝都,洛陽城的規模無愧於中州第一雄城。

最外圍有八關險隘的防守,內裡靠近洛陽的地方則是遍布了許多屯兵的塢堡。

這些塢堡都是一個個的堅固據點,不僅可以分擔防守的壓力,一旦有機會的時候,還全都反擊的前哨。

所以,要想攻克洛陽,可從來不是簡單的進攻洛陽。

不過對於此時的劉預來說,這一切都已經不是問題了。

洛陽已經出現在他的眼前了!

“自光武定都洛陽而定天下,到獻帝離京棄國,如今洛陽城上又見到漢旗了!”

劉預立馬望著前方的城池,不由的感慨道。

“陛下匡扶天下僅僅三年,就收復舊都,功績實在可以比肩太祖、世祖啊!”一旁的荀邃說道。

“洛陽不過是一座空城,唾手而得,怎麽敢比肩高帝和光武!”

劉預雖然這麽說,但是臉上卻也是一副很是高興的模樣。

自從漢軍乘坐舟船,在虎牢關西面完成包抄之後,虎牢關的匈奴軍隊雖然關閉城門據守,但是洛陽方面的匈奴人卻遲遲沒有援兵抵達。

當他們看到漢軍快要完成工程器具的製備後,虎牢關的匈奴人全都是沒有了繼續抵抗下去的勇氣了。

在得到了劉預投降免死的承諾後,虎牢關內的匈奴人全都是開門投降了。

漢軍不費吹灰之力之力就進入洛陽腹地。

原本以為將會有一場殊死大戰,但漢軍的遊騎一直行進到邙山腳下的時候,也沒有發現洛陽而來的匈奴大軍。

得知消息的劉預猜測,肯定匈奴人關中事急,已經是放棄了洛陽。

劉預立刻下令全軍馬不停蹄的趕赴洛陽。

意圖能追上一些落在後面的匈奴軍隊。

但是,如今看來,劉預的打算基本要落空。

“陛下,末將已經自信搜尋過了,洛陽內外的匈奴人都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負責向前哨探的騎兵將領匆匆來報。

“再往前探查,不可讓胡虜有實施陰謀詭計的可能!”

劉預立刻命令道。

“陛下,洛陽城中已經沒有了胡虜的蹤跡,還是早早入城吧,好讓洛陽以及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強漢的聲威複起了!”公孫盛一臉興奮的說道。

自從漢獻帝禪位之後,哪怕有成都的季漢存在,但是在許多人的心中,大漢早就已經滅亡了。

那個曾經恢弘的帝國,在行將滅亡的時候,是那麽的狼狽,卻又能在一百年後再一次君臨天下。

炎漢三落而三起,可以稱得上真正的天命神話。

而在這其中,他公孫盛的功勞也都會被世人一同牢記。

如何能不讓公孫盛激動。

“可惜啊,洛陽內外百姓十室九空,否則今日之威必能更加昭然!”郗鑒略微有些惋惜的說道。

在漢軍前鋒入城後,不僅探查了城內的匈奴人蹤跡,還順便統計了洛陽城內的大致人口。

這座曾經擁有數十萬人口的巨城,此時已經僅僅剩下不足千戶的人口了。

而且,這些人口中許多還都是匈奴人從城外遷移進洛陽的,作為匈奴守軍的奴隸存在。

要不是匈奴人匆忙撤退,說不定這些人也根本無法藏身,早就被一一搜檢出來殺掉或者帶走了。

“潼關依舊在胡虜的手中,這洛陽的西側就會一直暴露在胡虜的刀鋒之下,以後的洛陽也是少不得戰事頻繁,恐怕極難恢復往日的昌盛了!”

劉預也是有些惋惜的說道。

這一次匈奴人主動撤退,幾乎帶走的大部分的兵馬,自然也將會有雄厚的兵力防守潼關。

劉預並不知道關中匈奴人的狀況如此,除了繼續追擊一些落後的胡虜殘兵之外,並不打算冒然進攻潼關。

關中門戶的第一險關,可不是輕易能攻破的!

“此次胡虜撤退的蹊蹺,還是速速打探出來內情才好,否則再錯過一些機會,那可真是悔之莫及了!”

劉預說罷,就又立刻催促公孫盛派人去各種渠道打探關中的情況。

不久之後,洛陽城的各處城門都是傳來了已經被漢軍徹底控制的信號。

劉預知道洛陽城已經完全落到自己的手中了。

“大漢洛京!”

“今日終於可以再冠大漢之名了!”

劉預說罷,一聲令下,早已經待命的漢軍陣列中立刻就是鼓樂齊鳴。

大捷歸來的凱歌,立刻響徹了洛陽城外。

兩天之後。

通過漢軍騎兵俘獲的一些西逃的匈奴人之口,劉預知道了匈奴漢國皇帝劉聰早在數日之前就在洛陽傷重不治的消息。

根據這幾個匈奴俘虜的供述,匈奴皇帝劉聰自從虎牢關回來之後,就一直是痛疼難忍,後來又是面頰腫脹如鬥大,還發起了滾燙的高燒。

早就是不能領兵理政,而中山王劉曜和氐酋單征等人似乎一直在爭奪軍權。

劉預聽後,立刻有些詫異,這些匈奴人的內部權力爭鬥,竟然如此平和嗎?

根本沒有出現內訌相殘的局面,實在是讓他大失所望。

“胡虜的皇太弟劉乂,乃是單征的外甥,等到回了關中,劉曜必定不能與之相爭,胡虜的主位只怕就要落到劉乂頭上了。”公孫盛聽到消息後說道。

“我聽說,胡虜的這個皇太弟劉乂,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喜好儒學,能禮賢下士,頗得人心啊。此人若是為胡虜之主,說不定這能收的關中士庶的人心。”

郗鑒繼續說道。

“內收士庶民心,外有氐羌扶持,胡虜在關中恐成大患!”

聽到郗鑒的話後,劉預等人也都是在心中暗暗認同。

關中的地理形勢實在是太好了,只要守住了潼關、武關一帶,哪怕關東的兵馬有十倍的優勢,也很難攻破。

在如此安全的情勢下,匈奴人軟硬兼施,把關中的漢人豪強百姓收為己用,無非就是時間的問題。

反正當初晉室司馬家統治關中的時候,其凶殘暴虐一點不比匈奴人好上多少。

“賊虜劉曜,素來驍勇,但本就是劉淵遠支子侄,也沒有什麽指望了。”劉預不禁有些可惜的說道。

對於劉預來說,對於敵人的情況,當然是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

他隻恨劉曜沒有了再鬧騰的機會。

“陛下,臣覺得未必如此簡單啊!”一旁的荀邃說道。

“何處此言?”劉預問道。

“陛下難道忘了,賊酋劉聰的長子劉粲,正是獨領一軍在平陽呢,若是劉乂在長安上位,此虜能善罷甘休嗎?”荀邃說道。

“不肯善罷甘休,他又能如何?”

不過,劉預剛剛說完這句話,心中立刻就是浮現出來一種難以明說的感覺。

說不定,真的就如荀邃所說的那樣,平陽的匈奴大單於劉粲會攪風攪雨一番呢。

果然,事實也正是如此。

幾天后,在洛陽的劉預又是得到了關中的消息。

“什麽,劉粲率軍進據長安,已經自行稱帝了?”

劉預聽到這個信息後,不僅是大為驚訝。

遠在平陽的劉粲,竟然能越過黃河,然後又是掌控了長安局勢,實在是堪稱行事果斷。

“哎呀,要是這樣的話,那平陽的匈奴人不是抽調一空了嗎!”劉預立刻又是意識到這是一次攻取平陽的機會。

平陽的匈奴人自從遷都長安後,早已經是實力大減。

要不是並州一帶的山路崎嶇,匈奴人擁有防禦上的主動權,漢軍早已從南北兩面夾擊攻取了。

“陛下,恐怕已經是晚了!”

帶來消息的公孫盛有些遺憾的說道。

“胡虜劉粲到了長安後,先是稱帝,然後又是以靳準等人為將,把守住了潼關險隘。”

“氐酋單征等人在進關後,都是齊齊尊奉劉粲為主,劉剩下的中山王劉曜,已經被他打發到平陽駐守去了。”

“臣猜測,此時的劉曜早已經率軍渡過蒲阪了,若陛下想要調兵進攻平陽,恐怕已經有些晚了。”

公孫盛一口氣把匈奴大單於劉粲奪權的經過給說了出來。

劉預聽後略微有些失望,不過,更多的卻是有些驚訝。

這個劉粲的一系列舉動,實在是穩準狠啊,不僅搶佔了奪權的先機,還擺平了氐酋單征、劉曜等競爭者。

“氐酋單征的外甥,不就是皇太弟劉乂嘛?此時劉粲稱帝,那氐酋單征如何肯善罷甘休?”郗鑒也有些疑惑道。

氐酋單征的部眾號稱有十萬之眾,當年的匈奴漢國開國者劉淵都會對他禮遇有加。

他的外甥到手的皇位,被劉粲給奪去了,單征也喪失了更近頂層權力的機會,他難道這麽好的脾氣,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這也正是劉預納悶的一點。

只見公孫盛的臉色有些古怪了起來,然後就是難以掩飾的笑意。

“單征原本似乎也是不情願的,不過,劉粲隨後的舉動,卻是讓單征也只能暫且按捺心中的不忿了。”公孫盛說道。

“什麽舉動?”

劉預等人不僅大為感興趣。

他們都想知道,一連串神操作的劉粲,會用什麽方式來擺平氐酋單征。

“劉粲登偽主位後,立刻就是頒布詔令,以劉乂為諸君!”公孫盛說道。

“朕沒有記錯的話,劉乂是劉粲的叔父吧,雖然比他小了許多歲,那也畢竟是叔父啊!”劉預皺著眉頭說道。

“陛下說的對,劉乂正是劉粲的叔父,所以,嘿嘿,劉乂的儲君名號乃是皇太叔!”公孫盛一臉壞笑的說道。

此話一出,劉預和郗鑒、荀邃等人都是一臉的驚訝和意外。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皇太叔?”

“自三代以降,可從來沒有聽過什麽皇太叔啊!”

郗鑒和荀邃兩人都感覺自己的學識淺薄了,以至於跟不上匈奴新主的操作了。

“皇太叔是個什麽鬼東西!”

劉預也是忍不住的吐槽道。

“實乃亡國之征也!”

=·=·=·=·=·=·=

南陽郡,荊公山中。

王璋和石虎各自率領部眾正是在此駐扎。

此時已經是盛夏之際。

王璋和石虎的部眾大多都是北方人,而南陽一帶的天氣又是多近於荊江一帶。

水土不服導致的疫病,很快就在二人的軍中出現了。

再加上荊州的王敦一直派兵襲擊,他們二人已經是漸漸在南陽支撐不住了。

不過,對於何去何從的問題,他們兩個卻是陷入了分歧之中。

“大單於在長安繼皇帝位,不僅擊退了司馬保,還鞏固了潼關、平陽,只需要稍加休整,就可以學當年秦國的王霸之圖,咱們還是一起從武關回關中吧!”

王璋對石虎勸說道。

自從劉粲繼位後,立刻就是派人來召王璋、石虎二人回關中,並且允諾了與其它人同等的衛將職務。

“你我皆可為軍衛將主,總好過在南陽這裡蹉跎!”

面對王璋的勸說,石虎卻是不為所動,甚至是返身勸說王璋。

“叔父,依我看,咱們還是去往淮南吧,那晉國君臣此時正是缺兵少將之時,我們去了之後,總是也少不了同樣的衛將吧。”石虎笑嘻嘻的說道。

幾乎是同時,江東的晉室皇太子就派人招攬石虎和王璋,並且允諾可以赦免他們之前的一概罪責,保證把他們妥帖安置在淮南一帶,作為拱衛江東的重要力量。

“而且,要是去投了司馬家, 也將不會面對青州賊了,總能過上幾天不提心吊膽的日子,可不比給匈奴人當鷹犬舒服嘛!”

對於石虎的勸說,王璋也是不屑一顧。

王璋的記性可是好的很,司馬晉室半數的宗室權貴,當年就是死在王璋兄弟手上,這等大仇,江東的司馬睿難道能真的輕易放過?

就算是司馬睿放過,那其余的士族高門,可一樣是記著這個大仇呢。

“你我把司馬家殺的幾乎絕戶了,可謂是血海深仇,你為何敢信司馬睿一概不究的誆騙之語?!”王璋痛心疾首的說的。

“嘿嘿,殺晉室權貴公卿的人,可是王彌、石勒還有你,我石虎可是沒有殺幾個人,不管是苦城也好,陽城也罷,我可都是清白的。”石虎在心中暗暗說道。

最後,雙方是誰也不能勸說的了誰。

甚至於,就連分道揚鑣後,如何分配輜重財物的事情,也都讓兩人大懷不滿。

又是幾番爭吵後。

王璋最後是率領手下怒氣衝衝的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是發狠的想著,石虎這個羯胡崽子,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教訓他。

而冷冷望著王璋離去的背影,石虎也是在心中狠狠的說道。

“一定要想辦法,把王璋給吞掉!”

“要是自己能奉上王璋的首級,應該就能徹底讓江東司馬氏平息怒火了!”

“如果要是不足的話,那就把石世那個小崽子也給砍了,一並奉上!”

石世乃是石勒的兒子,如今不過是四五歲,正在石虎的軍中,由石虎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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