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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靈兒步履艱辛的跟在了朱厚照的車隊後面,即使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可是她還要不時的小跑上幾步,才能跟上前面的車隊,不讓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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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靈兒在心裡已經開始有些後悔起來,自己這般不停的給自己找罪受究竟是為了什麽,現在的夏靈兒突然為自己當初莽撞逃出家門的舉動,而感覺到有些不值起來。
他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自己又能改變什麽,難道就為了要問個明白?
夏靈兒突然感覺自己有些可悲起來,難道就因為當初皇后娘娘幾次稀裡糊塗的召見,自己就非要綁架在一個莫須有的身份上嗎?
也許是累的,也許是突然間頓悟了,夏靈兒突然絕了自己要去南直隸的念頭,一直遠遠跟在朱厚照車隊後面的她,突然間停了下來,站在土路上,茫然的看著四周。
自己這些天究竟是在幹什麽?
自己這麽悄無聲息的一走,爹娘會有多麽擔憂,夏靈兒就是不在京師,也能猜到他們這段時日的焦慮擔憂,雖然一路上夏靈兒一直規避自己去想這個問題,可是心中對他們的內疚,又何曾少過。
這還不提自己這一路上所遇到的各種麻煩,從通州被隨行的男子盯上,到順運河南下時自己在小船倉中的孤獨恐懼。
好不容易登上了陸地,卻遇上了扒手丟了錢銀,之後幸好身上還有皇后娘娘賞賜的玉墜在身,這才能去典當出了錢銀。
可是哪曾想到,錢銀還沒被自己捂熱乎的時候,居然又碰到了搶劫之人,自己要不是後來被前方之人搭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要知道,當那些搶劫之人在察覺自己的女子身份後,那赤裸裸的眼神,即使現在夏靈兒回想起來,依舊後怕不已。
自己受了這麽多的磨難,就是去為了向一個都不樂意搭理自己的人問個明白?
夏靈兒在心裡質問自己,自己這麽做。
值得嗎?
值得嗎?
值得嗎?
站在原地的夏靈兒秀眉緊皺,臉色更是凝重,仿佛再下什麽重要的決定一般。
終於,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的夏靈兒,終於從之前的糾結和思慮當中回過神來,臉上的神情也沒了之前的糾結,仿佛是放下了什麽一般。
接著更是步履輕松的直接朝著來路臨清城返了回去。
……
朱厚照坐在車廂裡,正在小寐,一匹快馬飛速的朝著這邊跑來,可是護衛在朱厚照身邊的這些士卒,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來人的著裝和面容實在是太讓眾士卒熟悉了――小旗譚小四。
原來被薑三千戶委派出去跟蹤夏靈兒之人,在跟蹤夏靈兒返回到她居住的客棧之後,才返了回來,向薑三千戶匯報了夏靈兒的詭異行動。
事情有可能會涉及到太子殿下的安危,就是薑三千戶也不能大意,一面讓這個來報信的士卒快速趕回夏靈兒居住的客棧,繼續盯梢,一面另行調配了譚小四所負責的小旗,專門負責盯緊夏靈兒,看看這個他眼中的公子究竟是想要乾些什麽。
而一直跟隨在夏靈兒遠處的小四幾人,一直注意著這個公子的動作,開始這一路還算平穩,不時的朝著前方張望,甚至還有追趕的意思,就在小四等人以為這個公子是在跟蹤追擊自己這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對方停了下來。
一動不動的站立在了原地許久之後,居然開始朝著來路返了回去,要知道,現在已經走出臨清城快有百裡的距離了,這個公子這般奇怪的舉動令小四等人大惑不解,不過看著慢慢朝著來路返回的夏靈兒。
小四還是心中一松,交代剩余的士卒繼續盯上一會後,自己則快馬加鞭的回來匯報去了。
朱厚照早就得到了薑三千戶關於這個公子奇怪舉動的稟報,不過身邊有西苑千戶所的他,根本沒有拿這個當回事,不過對於薑三千戶繼續盯梢的決定,還是沒有製止。
此刻譚小四將所得到的情況匯報給了薑三千戶,薑三千戶聽到那公子已經開始往臨清城的方向返了回去,心中一松的他,直奔太子殿下的馬車,求見朱厚照,好將這一情況匯報與太子殿下。
“什麽事?”
朱厚照雖是小寐,可是顛簸的馬車裡面,又如何能夠睡去,聽到外面的動靜就直接睜開了眼睛。
車廂外面,劉瑾聽到薑三千戶要求見太子殿下的請求, 知道朱厚照在車廂裡面休息的他,自是不願意打擾太子殿下,所以薑三千戶剛說了意圖,就被劉瑾拒絕了。
什麽事情,又能比太子殿下的休息更重要。
可是剛把薑三千戶支走的劉瑾,就聽到車廂裡面朱厚照的聲音響起,劉瑾以為是自己和薑三千戶剛才的交談驚醒了太子殿下,趕緊小心的回答道。
“爺,沒有什麽大事,奴婢也就沒敢驚動您,就是那個之前一直在偷偷跟著我們的書生,薑三千戶過來匯報說他又朝著臨清城返了回去。”
“他又回去了?”
朱厚照聽到劉瑾這話,頓時疑惑的喃喃自語道。
劉瑾以為太子殿下是在與自己講話,所以聽到朱厚照話語的他,趕緊應道。
“是的,他又回去了。”
朱厚照沒搭理劉瑾,稍琢磨了一會後,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感受著車廂的顛簸,朱厚照突然有些後悔起來,當初自己應該準備一些彈簧的,否則哪會這般痛苦,可是現在說什麽都為時已晚,坐在車廂裡的朱厚照,又開始閉目小寐起來。
而往臨清城返去的夏靈兒,絲毫不知道在遠處,還有人正在偷偷的觀察著自己,向著來路走了一段距離的她,每當路上遇到其他行人的時候,心裡都會不自覺的膽怯起來,即使現在的自己已經換了男裝,可是之前發生的一切,還是在她的心中留下了陰影。
原本打算放棄南行,直接回京師的她,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離家很遠了,現在別說是京師,就是如何走回臨清城,都成為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