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的朱厚照,才突然回想起自己所來的目的,趕緊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道。
“父皇,兒臣這裡還有一事相求,還望父皇恩準。”
此刻的弘治皇上,還在思索這土豆產量一事的真假,驟然聽到朱厚照有事相求,就接口說道。
“有何事,明說就是。”朱厚照聽到這裡,觀察了一下弘治皇上的神情,緩緩說道。
“父皇,這茬土豆,成熟之時,已近冬季,屆時那些土豆,上市售賣,暫且有些奢侈,所以兒臣想就著這寒冬時節,繼續在大棚之中種上一茬,等到明年春種之時,正好成熟當作種苗使用。”
“可是如此一來,西山皇莊現有的土地就有些不夠使喚了,所以兒臣就想向父皇討要一塊土地,多了不用,暫且先讓兒臣用上一年就好。”朱厚照說到後來,更是邊說邊觀察弘治皇上的神色,見他臉色沒有異狀或反感之後,才敢將話語全部說完。
事實上朱厚照心中也明白,眼前這般情況,換成是誰,也未必會相信自己所言,也就是剛才自己拿美品薈和大明銀行抵押一事,讓弘治皇上產生了一些松動而已。
可是即使這般,朱厚照也能從弘治皇上的神情之中看出,此刻的弘治皇上,依舊是懷疑大過於相信,只是因為在他眼中,自己所抵押東西的價值,太過巨大的緣故,有些不得不讓他相信而已。
所以終於將話語說完的朱厚照,更是一臉期待的看向弘治皇上。
弘治皇上雖然目前仍對這土豆產量一事充滿懷疑,可是又不能因為懷疑,就否定掉一切,再說事實上也如那朱厚照方才所言,等上三四個月,一切終將水落石出,所以想到此處的他,乾脆直接對著朱厚照說道。“你就說吧,你想要那裡,朕劃給你就是。”
朱厚照聽到這裡,看著弘治皇上嘿嘿一笑,輕聲說道。
“謝父皇,兒臣想要天津衛。”
弘治皇上聽到朱厚照所言,眼神之中沒有任何驚詫的神色,只是盯著朱厚照看了半天之後,才漫步重新走回到桌案旁邊,輕聲說道。
“陳遠的請罪書,早就已經呈到了朕的面前。”
“之前聽聞你們要去天津衛的時候,朕就曾想到過你可能會有所發現,但還是沒有太過在意此事。”
“如你所料,陳遠他們此去,確實是被朕派去營造船塢去了,不過也只是營造船塢而已。”
說到這裡的弘治皇上,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朝著殿外看了一會之後,才有些惆悵的說道。
“朕原本也未想這般,起初只是想將老船廠整修一番,然後將之前的雜物和材料清理一下,等到倭國一旦發現你所說的那座銀礦山之後,在運力一旦不足的情況下,能即刻建造海船就好。”
“可是等朕派人前去查看一番之後,才發現事情根本不像朕想象的那般簡單。”
說到這裡的弘治皇上,看著殿下朱厚照那疑惑的眼神,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解釋道。
“天津衛的船塢,早就破損不堪,朕的心裡自是早有準備,可是按理說船塢之中那些當年剩下的船料,應該還在才對,可是朕派了東廠前去查探方才知曉,事實並非朕想的這般簡單。
“當年海禁之後,船塢確實還封存了一段時間,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再加上無人打理看管的緣故,原先在那依靠船塢生存的匠戶們,也慢慢逃離了那裡。”
“漸漸的,這船塢竟然成了無人管理的地方,原本上好的船料,丟的丟,燒的燒,現在十能存一就已經不錯了。”
“再加上多年的荒廢,
那船塢根本就沒有在繼續使用的價值,如果修繕的話,還不如新建一個來的實在。”“所以朕由修改建,看那陳遠的請罪書上所言,他們現在的船塢,也就是剛剛建好而已,木料和工具幾乎什麽都沒有,就更別說匠戶了,蕭敬這邊到是偷摸弄了一些人過去,可也是杯水車薪。”
“當年的那些匠戶後代,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再說就算朕尋到他們,他們是否還保留著祖輩的手藝,也是兩說了。”
“唉!”
說到這裡的弘治皇上,突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向殿下的朱厚照,想了想之後,聲音越發失落無奈的說道。
“造船的匠戶沒有,木料全無,甚至就連最不應該丟失的造船圖紙和海圖, 現在朕都不知道他們將它藏到了何處。”
朱厚照一直在殿下仔細的聆聽著,當聽到這最後一句的時候,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抬起頭詫異的看著殿上的弘治皇上,輕聲問詢道。
“父皇,莫非那傳言之中,海圖和造船的圖紙,已經被劉大夏盡數銷毀的事情是真的?”
弘治皇上聽到朱厚照的問詢,雖然不知這太子是從何得知了這件事情,不過還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後,輕聲解釋道。
“他有多大的膽子,敢銷毀那些東西,朕在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以為劉大夏已經膽大妄為到,將這些東西銷毀了,可是隨著東廠的查探,朕方才得知這劉大夏,也僅僅是將那些東西藏匿起來而已。”
“至於這些東西的藏身之地,蕭敬已經有了線索,但是現在倭國探礦的事情未定,朕也就只是讓他們盯著那裡,別有人前去肆意破壞就是。”
朱厚照聽到這裡,變得越發疑惑起來,藏匿朝廷重要檔案,本就有錯在先,眼下這檔案等物已經找到蹤跡,且對於他們的需求又迫在眉睫,為何這般還要等等再看呢,不明白其中緣由的朱厚照,乾脆直接開口問道。
“父皇,這又是何故呢?”
弘治皇上聽到朱厚照的問詢,神情則是變得越發無奈起來,道。
“朕也想拿回,可是不能拿啊,上回眾朝臣在大殿之上,群情奮勇之下,同意了前去倭國探礦一事,可是那日散朝之後,朕又陸陸續續收到了不少的奏章,所奏所請,無非都是讓朕不要聽信讒言,維持祖宗先例,繼續維持海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