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勳虎目圓睜,厲聲呼喝。
對面阻攔他的親衛,面對這般質問,無言以對。
“讓開!”
王勳見狀,憤怒出聲。
前方戰局僵持,根本不容得他在這裡過多耽擱。
雖然他也明白,即便自己衝上前去, 也不可能會起到力挽狂瀾的作用。
但是身為總兵,生死之戰都不身先士卒的話,你又能指望那些兵丁能賣命到何般程度。
此戰,他必須上前。
為了殿下,也為了大明天下!
而在王勳的怒喝下,面前的兵丁慢慢讓開了道路。
在王勳通過之後, 策馬提刀前行, 緊緊護衛左右,不離分毫。
王勳見狀,忍不住擠出了一道笑顏,朗聲高喝:
“好兄弟,此戰過後,我請你喝酒!”
親衛雙目含淚,重重點頭應允。
哈哈哈……
王勳大笑出聲。
轉過頭看向前方的瞬間,神情也隨之變得冷冽無比,振臂高呼道:
“兄弟們,給我衝!殺了這般雜碎!”
一言出。
萬兵齊呼附和。
“殺!”
“殺!”
“殺!”……
大同邊軍原本因為死傷不斷,漸漸萎靡的氣勢。
在王勳的加入後,
瞬間開始節節攀升不說,原本稍顯敗事的大同邊軍,再一次抵擋住了對方的進攻。
王勳一馬當先,衝破人群,在一眾邊軍震驚的目光下,直接衝到了雙方交鋒的最前沿。
和護衛在他周邊的一眾親衛配合,迎戰韃靼兵丁,血戰當場。
一時間。
殺敵無數之余。
險象也是不斷滋生。
原本左臂受傷的王勳, 很快又添新傷。
至於護衛在他身旁的親衛,更是已然有數人消失不見。
不過。
伴隨著一個個空位的倒出。
陸續又有一些新的面孔加入進來。
他們只是普通的邊軍,甚至有些是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小卒。
可眼見總兵大人都身先士卒衝鋒上前,他們這些小人物,又有何理由躲藏於後。
不就是打仗嗎?
那就打唄!
大不了把這一條性命丟在這裡。
反正從他們來此當兵的那天,就明白這裡就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唯一的區別,也就是那一天到來的或早或晚而已。
既然如此。
那還怕個鳥!
乾他奶奶的!
邊軍子弟群情激蕩。
在王勳的帶動下,士氣愈發高漲。
無數邊軍子弟,不複曾經畏畏縮縮的模樣,爭先上前,奮勇殺敵。
一時間。
砍殺聲愈發激烈。
刀光劍影之中,無數兵丁栽落馬下。
方圓數十丈的這處所在,儼然化為了阿鼻地獄。
不斷有兵丁倒下的同時,又不斷有後續的兵丁衝上前來,繼續砍殺搏鬥。
刀刃卷了。
那就改砍為刺,要不就奔著對方的要害薄弱之處下手。
受傷跌落馬下。
那在落馬之前,也爭取拉上一個墊背的。
殺一個夠本!
殺兩個賺一番!
殺三個……那就死都可以了!
至於那些兵器被擊飛的,眼見敵人揮刀砍來,明知難逃一死, 索性在咧嘴一笑後,飛身上前,死死抱住對面的敵人,滾落馬下,片刻氣息全無。
若是一個兩個這樣的,根本不足為懼。
畢竟花有白樣,人有不同,一隊軍伍之中,總能有那麽幾個狠茬子存在。
可眼下這大明軍伍,就好似是發瘋了一般,悍不畏死這四個大字,被他們發揮的淋漓盡致。
從未有過這般感受的韃靼兵馬,越戰越發心寒之余,對於大明軍伍的這般變化,更是理解不了,想不明白。
曾經的他們,也不是這樣的啊?
若大明軍伍都如他們這般,那還何來犯邊一說。
恐怕躲。
還躲不及呢吧?
韃靼眾人越戰越懼。
原本僵持的戰局,瞬間開始朝著大明軍伍這邊傾斜,無所畏懼的韃靼兵丁,也漸漸顯露了敗勢。
一步!
兩步!
三步!
伴隨著退縮的韃靼兵丁增多。
對面大明軍伍的氣勢,也變得愈發旺盛。
終於。
維持許久的臨界點被打破。
大同邊軍勢如破竹,猛烈朝著韃靼大軍衝去。
而反觀韃靼兵丁,戰意瞬消之余,狼狽朝著後方逃竄。
多少年沒有出現的情形,再一次在大同關外上演起來。
大同邊軍士氣高漲。
韃靼兵丁狼狽逃亡。
兵敗如山倒一詞,用來形容此刻再為恰當不過。
無數逃離的韃靼兵丁,還不待跑出多遠,就被緊隨而至的大同邊軍追上,隨即又是一陣砍殺。
勝了!
此戰勝了!
王勳意氣風發,戰意盎然。
即便已經身中數刀,可眉宇之間卻不見絲毫頹廢架勢。
就在王勳和大同眾將以為,此戰定會將此地韃靼兵丁盡數誅滅的時候。
北方的天邊,突然出現了一大片的揚塵,遮天蔽日。
轟鳴的馬蹄聲,更是震耳欲聾。
王勳色變。
觀其方位,再看揚塵。
他的心中,已然隱隱猜到了答案。
刹那間。
原本還是鬥志昂揚的他,瞬間呆滯當場不說,精氣神也隨之消失大半。
這麽快!
怎麽可能!
他們不是才離開沒有多久嗎?
再說太子殿下又不是孤身前來,怎麽說也要經歷一番交鋒吧?
可眼下這麽短的時間內,又能發生什麽呢?
怎麽也不會,是如那土木堡一般,殿下直接……
不會的!
一定不會的!
殿下是何許人,哪能似朱祁鎮那個昏君。
他雖和殿下接觸不多,但僅僅只是上次那一回,就已然讓王勳記憶深刻。
區區一個千戶所,都敢追著數萬韃靼兵馬深入草原的主,能是一個見事不好,就舉手投降的人嗎?
不可能!
可若不是這般的話。
那眼下這情形,又是為何呢?
王勳不解,整個人呆滯當場,陷入到了思索當中。
“大人,看這模樣,好似是之前離去的那波韃靼兵馬,被我們的攻擊吸引回來了!”
一道充滿喜悅的聲音,猛的將王勳驚醒。
王勳聞言,放眼望去。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
但是觀其數量和規模,確實和之前離去的那些韃靼兵馬無二。
如此相符的情況,再加上這麽短的時間內,殿下根本不可能束手就擒。
這般一說的話,貌似也就只有方才孫金才所言的那種情形,才是最有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