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用看到對方這般模樣,臉上的笑意開始變得越發明顯起來。
而滿面驚懼的石報奇,在看到谷大用開始朝著自己的身後走去後。
原本視死如歸的模樣,早就已經消失無蹤,此刻的他,滿面無助,一臉惶恐。
和其一般模樣的,還有同樣被捆縛在旁邊架子上的阿隆古,因為就在他看著谷大用朝著石報奇走去,心中慶幸自己暫且逃過一劫的時候。
這邊的谷大用突然轉過頭來,滿面笑意的對著他輕聲說了一句:
“你先等會,這邊咱家琢磨出了門道之後,立刻就給你也弄上一根,既然罵了,那就誰也別想逃。”
嘶!
阿隆古聽聞到這句話語之後,瞳孔猛然就是一縮。
滿面驚懼的他,更是一臉求助的朝著石報奇望去。
此刻在其旁邊的石報奇,因為谷大用那根鍬把一直在他身上活動的緣故,此刻他早已嚇的汗如鬥大,目光來回隨著棍子移動的他,在忍受了片刻之後,呼吸開始變得越發急促的石報奇,終於抵擋不住心中的恐懼,高聲呼喝道:
“我說!我說!你快把這個棍子拿開!”
石報奇滿面悲憤,說出這番話語的他,更是一臉的不甘。
可是縱使不甘又能如何,刀槍劍戟刑訊逼供石報奇心中從來就沒有懼怕過,甚至剛才誤以為對方準備對他施用宮刑的時候,石報奇也僅僅只是在最初之時有些驚懼過後,就瞬間變得坦然起來。
既然命都保不住,他要那些沒用的東西,又有什麽意義。
可是誰曾想到,就在石報奇打算打死也不說,繼續頑抗到底的時候,這新來的太監居然想出了這麽一個折磨人的方式。
石報奇驚懼,石報奇惶恐,石報奇更擔心自己在受刑的時候喊叫出來。
所以在一番深重考慮之後,石報奇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決定,直接高聲對著谷大用呼喝討饒起來。
谷大用聽到對方的呼喝,神情頓時露出了一絲不甘的神情,對著站立面前,一臉呆傻的兩名刑吏呼喝道:
“你們兩個,先把他帶到一旁審問,這邊待會咱家找人幫忙一下就是!”
說完這句話語的谷大用,就虎視眈眈的朝著一旁的阿隆古望去。
此刻的阿隆古本就懼怕的要命,如今見到統領都已經準備招供的他,哪裡還有心思繼續抵抗下去,在谷大用還不待走到近前的時候,就一臉惶恐的呼喝道:
“我也說!我也說!別用那個棍子!別用!”
阿隆古的聲音裡面,已經開始有了哭腔,原本鐵骨錚錚的漢子,在一根鍬把面前,頓時脆弱的像是一個紙皮核桃,一捅就破。
站立在其身後的谷大用,見到阿隆古也已服軟,不甘心的他,拿著鍬把在阿隆古的身上輕輕一捅,嚇的阿隆古身體一顫不說,臉色更是開始變得越發煞白起來。
谷大用看到對方這般模樣,索然無趣的同時,之前遍布於其臉上的癲狂神色也漸漸消散,拿著鍬把從兩人身後走出來的他,一邊將鍬把交到了兩名刑吏的手中,一邊對著兩人吩咐道:
“分開審問,以防他們倆串供,要是待會得到的結果不一樣的話,不用客氣,直接用這個捅他們就行!”
兩名刑吏滿面崇拜的看向谷大用,對於谷大用的交代,
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快速躬身應下的同時,更趕緊招呼附近的護衛開始過來幫忙。於是眨眼之間,原本被捆縛在一起的兩人,頓時開始分隔兩地審訊起來。
但是此刻因為那個鍬把的震懾,石報奇和阿隆古兩人均皆沒有了頑抗到底的心思。
再說眼下女真族人就剩下了他們倆,剩下的那十一名族人,早在北門逃離的時候,就已經魂歸長生天了。
他們現在說與不說,都無法改變他們死路一條的事實,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也就是說了能讓他們死前少受一些苦而已。
尤其是那種他們之前從來就沒有受到過的痛楚。
再加上之前谷大用那句,口供出來之後雙方不一樣,兩人都要受罰的話語,更是讓他們倆斷了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此刻已經做好了決定的兩人,心情到也隨之開始變得坦然了下來。
接下來還能說什麽?
說自己的族人都死了?
若是就僅此而已的話,怎能叫對方滿意。
所以還未待對方審訊,石報奇和阿隆古兩人就已經做好了全部招供的準備。
兩人之中尤以阿隆古,此刻在他的心中,甚至隱隱感覺,之所以他們會有如今的下場,和對方關鍵時刻拋棄他們,也有很大的關系,若不是他們說就此各顧各的,石報奇他們也不會選擇那麽著急離開天津衛。
現在事後想來的話,阿隆古甚至感覺,若是將撤離的時間改到晚上,是不是通過的可能性就會大上一些呢!
畢竟翻山越嶺攀爬懸崖峭壁這些事情,對於女真族人來說,那是最基本的求生技能,尤其是在成化犁庭之後,長期深居在深山之中的他們,這些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所以越想越感覺事情和那些明人脫不了乾系的阿隆古,這邊才剛剛將他從木架之上解下,他就已經開始在心裡盤算起來,待會自己都要招供什麽。
谷大用見到兩名刑吏都開始跑去忙碌後,滿手油汙的他,正在尋找東西擦拭雙手的時候,迎面走來的陳遠見狀,更是一邊快走,一邊從自己的袖兜之中,掏出了一個乾淨的手絹,三步並作兩步,到了谷大用身前之後,將手絹遞到了他的手中,滿面敬佩的他,更是一臉真誠的說道:
“谷公公,辛苦了!”
谷大用接過陳遠遞過來的手絹,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油汙,一邊不以為意的說道:
“區區小事而已,不足掛齒,再說咱家還沒動手,誰想到他們那麽慫,嚇一嚇就服軟了!”
陳遠聽到谷大用這般隨意的話語,滿面苦澀的同時,更是苦笑著說道:
“谷公公,你方才那般模樣,莫說是那兩個女真余孽,就是本官,也被你嚇的不輕啊,你還沒看那兩個刑吏呢,他們兩個人臉都白了,估計就連他們,之前也沒想到谷公公會采用這般手段來刑訊逼供吧。
不過不得不說,谷公公這另辟途徑之法,到是也頗有奇效,不僅將我們這些自己人嚇到,更是將那兩個女真余孽也嚇個夠嗆,要不他們怎麽會這麽快就服軟招供,這期間全然離不了谷公公的功勞啊!”
谷大用聽到陳遠的吹捧之言,絲毫沒當回事,將手上油汙擦拭乾淨的他,輕輕歎了一口氣之後,更是一臉惋惜之色。
站立一旁的陳遠,見到谷大用這般模樣之後,頓時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著話茬,直接對著谷大用開口問詢道:
“谷公公,您這歎氣是為何故啊?難不成還感覺此事做的不夠完美不成?”
谷大用聽聞此言,朝著陳遠看了一眼的他,輕輕的點了點頭之後,緩緩說道:
“確實如此。”
陳遠眉毛一挑,面露不解之色的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谷大用,等待著他的後文。
幾息之後,谷大用又是長歎了一聲,晃了晃腦袋之後,根本就沒有將後續的話語說出,直接起身朝著一旁行去。
見到谷大用這幅模樣的陳遠,頓時越發的好奇起來,朝著遠處看了看那分開審訊的兩組人,見到他們還未開始之後,陳遠乾脆就跟在谷大用的身後,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後文。
可是谷大用就仿若想要故意逗弄陳遠一般,只是不時有歎氣聲傳來,卻沒有絲毫開口說話的意思
陳遠看到谷大用這幅模樣,神情開始變得越發焦急起來,就在他抓耳撓腮,想要弄明白谷大用這般舉動到底是因為何故的時候,耳旁忽然有奔跑的腳步聲傳來。
而原本一臉惆悵的谷大用,聽聞到這個動靜之後,神情變得驚喜之余,更是快步朝著那來人迎去,口中更是高呼道。
“可是那兩雜碎又反悔了,別著急,待咱家過去收拾他們!”
說完這句話語的谷大用,抬腳就朝著關押那兩名女真余孽的房間大步行去。
一直跟在谷大用身旁的陳遠,聽聞到他的話語之後,神情變得冷峻之余,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過更讓他驚詫的是谷大用的反應,此刻正大步朝著那兩處房間行去的他,臉上面帶喜悅不說,之前那悵然若失的神情,更是瞬間消散皆無。
陳遠見到這一幕之後,腦海之中隱隱約約猜想到了什麽的他,這一次難得的沒有跟在谷大用的後面追去。
而就在谷大用大步向前,還未待走出幾步的時候,前來報信的這名刑吏,終於將後續的話語說了出來。
“陳大人!谷公公!他們招了!他們招了!”
正在向前快步疾行的谷大用,方才走出幾步,耳旁就傳來了這名刑吏的後續話語,谷大用神情一滯的同時,滿面的喜色更是瞬間消散皆無,接著患得患失的神情,又開始遍布在眉宇之間。
原本站立在後面,目光一直放在谷大用身上的陳遠,見到這一幕之後,更似在心裡確定了什麽一般,看向谷大用的目光透著畏懼不說,更是升起了遠離他的念頭。
可是這般念頭,很快就被那刑吏方才的所言的話語所取代,轉頭滿面驚喜看向那刑吏的同時,更是出言驚呼道:
“招了!真招了?”
刑吏聽聞到陳遠的話語,更是在旁慌不迭的回答道:
“稟告大人,招了,對方已經將對方在天津衛城的落腳之地告訴了卑職!”
“安排人去了嗎?”
陳遠急切的話語,突然打斷了刑吏的話語。
而前來奏報的刑吏,聽聞到此番話語之後,也是滿面尷尬,要知道他只是一個刑吏而已,又哪裡有資格去指揮調動兵馬啊。
好在陳遠說完這句話語之後,也瞬間回過神來,對著一旁的護衛高聲呼喝道:
“來人!趕緊派兵前去搜捕!”
“卑職遵命!”
站立在其旁邊的一個護衛,聽聞到陳遠的命令,躬身抱拳應下之後,去和這刑吏要來地址的他,轉身快步朝著府衙外面跑去。
陳遠看到這名護衛離去,轉頭又將目光移到了眼前這名刑吏的身上,開口問詢道:
“他們怎麽說,可還有同夥在天津衛?女真余孽又還有多少?還有他們是屬於哪一支的,你可曾問詢?”
刑吏聽到陳遠的問詢,稍稍思慮了一下陳遠所問詢的問題後,逐一回答道:
“稟告陳大人,對方是屬於建州左衛,據他們說,他們這一支,可能就剩下他們兩人了,此次進入大明總共有十三個人,最初是在悅來客棧落腳,他說具體的人數在悅來客棧那邊,應該也可以查出。”
陳遠聽到此處,得知女真余孽已經盡皆落網的他,心中稍稍一松。
可是這放松的心情,也就僅僅只是維特了片刻罷了。
前來奏報的刑吏,偷瞄了陳遠一眼之後,接著就弱弱的說道:
“不過按著他們兩人招供,天津衛城之中,還潛藏著一夥由咱們大明人組織的隊伍,他們的目的也是想對太子殿下不利!”
嗯?
陳遠和一旁得谷大用。
兩人在聽聞到此條消息之後,神情頓時就是一變。
尤其是站立在旁邊靜默不語的谷大用,更是在這名刑吏話音剛落之後,就厲聲對著他呼喝道:
“你說什麽?”
刑吏被谷大用的呼喝嚇了一跳,一臉膽怯的朝著他看了一眼之後,接著趕緊快速重複道:
“啟稟谷公公,按著那兩人的招供,他們說在天津衛城之中,還有一夥由咱們大明人組織的隊伍,也要對太子殿下不利!”
谷大用聽到這裡,原本眉宇之間那患得患失的神情頓時消失不見,神情變得嚴肅的他,更是對著這名刑吏繼續追問道:
“對方多少兵馬,都叫什麽名字,還有對方的落腳之地在哪,這些都問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