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之內。
廳堂之中。
朱厚照坐於八仙桌旁。
和鳳兒和夏靈兒兩女玩著鬥地主。
天津衛城之中混入女真余孽,並準備對自己意圖不軌的事情。
朱厚照並未告知二女,從大棚園區之中回來之後的他,等了許久未等到後續消息之後。
乾脆將夏靈兒和鳳兒兩女召至身旁,三人聚在八仙桌旁,又開始玩起了鬥地主的遊戲。
縱使二女回去之後,也曾細細琢磨過這鬥地主的具體玩法,可是誰曾想到,當和太子殿下實戰的這一天,兩女又是一路潰敗,從頭到尾就根本沒有贏過,俊秀的小臉之上,很快就又貼滿了白色的紙條。
而朱厚照雖然也是馬有失蹄,但是相對於兩女粘的滿臉都是,朱厚照則僅僅只是在鬢角之處粘了兩條。
如此一來,原本是作為懲罰之用的紙條,仿若成了太子殿下的裝飾物一般,細細看來的話,竟然顯得有些飄逸的感覺。
對於這連連戰敗的局面,鳳兒和夏靈兒兩女自是不甘心失敗,得知到太子殿下沒有他事的兩人,更是越挫越勇,仔細盯著手中紙牌的同時,每每出牌都要斟酌萬分。
還別說,在兩女這般小心謹慎的應付之下,這把紙牌朱厚照出的果真是沒有了之前的迅速,而兩女也仿若找到了那配合的默契,尤其是眼瞅著兩人手中紙牌漸少,兩女的神情就開始變得越發喜悅起來。
可是就當勝利的曙光已然露出,大捷就在眼前的時候,廳堂的房門在輕輕敲了兩聲之後,谷大用那胖胖的身影,從房門外面鑽了進來。
滿面愁容的谷大用,看著正在和鳳兒夏靈兒兩女玩著紙牌遊戲的朱厚照,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口中更是高呼道:
“殿下,咱們回京師吧!”
正在玩牌的朱厚照和兩女,見到谷大用的這般舉動,再加上他高呼的話語後,三人盡皆一愣,面露不解之色的同時,更是齊齊將目光放在了谷大用的身上。
朱厚照目光森寒,衝著谷大用冷聲問詢道:
“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要回京師!”
谷大用滿面擔憂,跪伏於地的他,因為怕驚嚇到夏靈兒和鳳兒兩女的緣故,抬頭將目光朝著兩女的方向看了一眼,示意太子殿下暫且屏退兩人,好再行稟告。
可是哪想到谷大用的這般動作方才做完,坐於其對面的朱厚照當即臉色一板,直接厲聲喝道:
“扭扭捏捏幹什麽呢!有話快說!”
谷大用聽到朱厚照的厲喝,身體頓時嚇的就是一顫,接著趕緊衝著朱厚照奏報道:
“稟告殿下,天津衛城之中混進了女真余孽,意圖對太子殿下不軌……”
坐於八仙桌旁的鳳兒和夏靈兒兩女,在聽聞到谷大用所言之後,頓時就瞪大了眼睛,滿面驚駭的兩人,更是一臉驚懼的朝著谷大用望去。
而這邊的谷大用在看到兩女的這般神色之後,面露苦澀的同時,更是一臉小心的朝著朱厚照望去。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太子殿下在聽聞到這個消息之後,面上沒有絲毫神情變化,就仿若這些女真余孽不是衝著他來的一般。
見到這般情形的谷大用,心中佩服之余,就欲將接下來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並奏報下去,可是話語還未待出口,就聽到朱厚照出言說道:
“這事本宮知道!”
呃!
谷大用聽聞此言,
頓時一臉震驚。一旁的夏靈兒和鳳兒兩女,也是一臉驚駭的朝著朱厚照望去。
要知道就在剛才,朱厚照還在和他們玩紙牌遊戲,兩女根本沒有察覺到異狀。
心中感歎太子殿下心大的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頓時全部集中在了朱厚照的身上。
朱厚照看著眾人望過來的目光,到是未予理會,而是衝著谷大用開口說道:
“這件事情陳遠在大棚園區的時候,已經向本宮奏報過了,只是區區幾個女真余孽而已,再說本宮身邊有這麽多的護衛守衛在旁,縱使他們衝上前來又有何懼。”
朱厚照說完這句話,好奇谷大用在哪裡聽到這個消息的他,繼續追問道:
“谷大用,你是從何處聽聞到的這個消息,還有那陳遠可曾將這些女真余孽抓獲?
哦!對了,陳遠未呈報消息過來,想來那就是還在搜捕之中吧。”
朱厚照自言自語,跪在地上的谷大用,也終於明白太子殿下是從何處得知到的消息。
不過縱使這般,谷大用一想到後續那石報奇所招供的言語後,擔憂的神情依舊還是沒有絲毫緩解,在朱厚照話音剛落之後,開口奏報道:
“稟告殿下,陳大人已經將那些女真余孽抓捕歸案。
此次進入天津衛城之中的,總共有十三名女真余孽,而且各個身攜盔甲,帶著刀箭等物。
其中的十一名在北門闖關卡的時候,因為反抗當場被擊斃,剩下的石報奇和阿隆古兩人,則是被帶回到天津衛府衙之中審訊。”
朱厚照聽聞到谷大用的後續話語,眉頭微皺的同時,更是出言問詢道:
“可曾審訊出什麽?他們可曾還有其他的同夥?”
谷大用趕緊答道:
“稟告殿下,據那兩人交代,說他們此次進入天津衛的,就僅有這十三人。
但是讓奴婢驚懼的是,他們還透漏出了一個消息,說在天津衛城之中,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夥人,對殿下也有賊子之心!”
谷大用說完這句話語之後,根本沒有停頓,抬起頭看向朱厚照的同時,更是拱手奏報道:
“所以奴婢方才諫言,請太子殿下返回京師,早早遠離這處是非之地!”
坐在一旁的夏靈兒和鳳兒,原本聽到谷大用說那女真余孽已經盡皆伏誅的話語,神情剛剛有些放松。
可是誰曾想到,這句話語方才說完,谷大用就又說出了一個更加震撼的消息。
聽到後面那句話語的兩女,滿面擔憂的同時,更是弄不明白,太子殿下這麽好,怎麽還會有這麽多狼子野心之輩虎視眈眈。
而被兩女注視著的朱厚照,在聽聞到谷大用的話語之後,也是微微有些不解,出言問詢道:
“確定不是那兩個女真余孽在信口雌黃,讓我們草木皆兵?
要知道我們都未曾發現分毫端倪,他們這些女真余孽又怎麽可能比我們還清楚?”
谷大用聽到問詢,不敢有絲毫耽擱,快言快語就將自己所聽到的消息,全部如實奏報給了朱厚照。
朱厚照聞聽到谷大用的所言所語之後,皺起眉頭的同時,更是一臉疑惑,心中根本想不明白,這意圖對自己意圖不軌的明人,到底是來自何處?
可是這個問題朱厚照還沒待想明白,很快朱厚照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面帶疑惑的的同時,對著谷大用開口問詢道:
“你方才說陳遠抓住的那個女真余孽叫什麽名字?”
谷大用頓時一愣,沒想到太子殿下在這般時刻,還有閑心關注女真余孽名字。
但是這念頭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而已,不明太子殿下用意的他,趕緊快速回答道:
“阿隆古?”
“不是,是另外一個!”
朱厚照聽到谷大用的回答,頓時眉頭就是一皺,直接打斷了谷大用的話語。
“石報奇!”
朱厚照聞聽此言,頓時激動的一拍大腿,對著谷大用興奮的說道:
“對,就是這個人!石報奇!石報奇!建州左衛的統領是不?
十三個人!十三副鎧甲,原來這東西真是他們祖輩上傳下來的啊!”
朱厚照滿面驚喜,所言所語更是讓在場的眾人理解不了。
尤其是跪在朱厚照面前的谷大用,在聽聞到朱厚照的問詢之後,更是不知該如何回答,稍稍等待片刻,見到朱厚照話語停頓,神情稍緩之時,方才開口奏報道:
“啟稟殿下,那石報奇來自何處,奴婢並未審問,當時奴婢就顧著擔憂太子殿下的安危,所審所問全部都是和殿下有關,剩下他們來自各處,因何來此等事,奴婢真的忘記了問詢。”
滿面驚喜之色的朱厚照,聽聞到谷大用的話語之後,神情頓時一愣,出言問詢道:
“你審問他們?”
谷大用身形微微又彎下了一些,低頭奏報道:
“請殿下恕罪,奴婢原本是在書店之中盯著那印製書冊的事情。
可是那陳大人尋到奴婢,讓奴婢幫著尋找東廠之人幫忙出手。
可後來當奴婢聽聞此事事涉殿下後,奴婢一時沒控制住自己,就跟著陳大人前去幫著審問了。”
谷大用說到這裡,話語突然變得快速了許多,抬起頭看向朱厚照的他,更是一臉焦急的解釋道:
“不過奴婢在從書店離開之時,已經將諸般事情全部安排妥當,並給他們制定好了任務,殿下您請放心,奴婢印製書冊那邊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耽擱的。”
朱厚照本就沒有因為谷大用多管閑事而惱怒的意思,讓他驚詫的是,這看起來胖乎乎溫溫合合的谷大用,居然還會刑訊方面的事情,想到這裡的朱厚照,心中越發好奇之余,更是出言問詢道:
“你是用何般方法,審訊出來的,可否告知本宮一聲,讓本宮也漲漲見識。”
谷大用聽聞此言,頓時面露尷尬之色,臉色瞬間變得通紅的他,更是一臉訕笑的答道: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奴婢就拿了個鍬把比劃了一下,然後他們就什麽都說了,弄得奴婢也是疑惑不已。”
朱厚照聽聞此言,微微皺眉,面露不解之色。
不過他心中明白,事情肯定是不像谷大用所說的那般簡單。
此刻既然谷大用不想多說,朱厚照也懶得在這上面繼續問詢下去。
真若想要知曉其間內情的話,直接找到陳遠一問,便什麽都一清二楚,還何須在這件事情浪費時間。
而放下這件事情的朱厚照,很快又想起了石報奇和那十三副鎧甲的事情。
要知這十三副鎧甲,朱厚照所關注的,主要是十三這個數字罷了。
按著歷史記載,時間再往後推上八十多年,一個叫做努爾哈赤的建州左衛統領,獲得了祖輩所遺的十三副甲胄,繼而起兵統一女真各部。
所以此刻朱厚照在聽聞到這十三之數的時候,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後世的這個典故,雖然不知後世努爾哈赤所獲得的十三副盔甲,是不是就是眼下這十三副。
但是有一點朱厚照卻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的手下,把努爾哈赤的太太爺給抓了!
對!
沒錯!
這個石報奇,就是努爾哈赤的太太爺。
他除了這個別稱之外,還有一個正業八經的女真族的名字:錫寶齊篇古。
錫寶齊篇古。
愛新覺羅氏,建州左衛人。
按愛新覺羅氏家譜計算,他是孟特穆的孫子,充善的兒子。
都督福滿的父親,覺昌安的祖父,塔克世的曾祖父,努爾哈赤的高祖父。
朱厚照沒有想到的是,這麽一個隻存在於愛新覺羅氏家譜之中的人物,居然被自己的手下逮住。
想到這裡的朱厚照,心中感慨萬千之余,猛的想起一件事情的他,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谷大用,開口問詢道:
“這石報奇可曾留下子嗣?”
跪伏於地上的谷大用,聽聞到朱厚照的問詢之後,頓時滿面疑惑,一臉不解。
根本弄不清楚太子殿下問出這古怪的問題是為何故,慌忙開口答道:
“稟告殿下,奴婢並未審問。”
谷大用說完這句話語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的他,抬頭偷瞄了一眼朱厚照的神色。
見到他的臉色還算和善之後,一臉小心謹慎的追問道:
“殿下,要不奴婢再去一趟,問詢一下此事?”
谷大用說完這句話語之後,就一直偷偷觀察著朱厚照,注意著他得神色變化。
按著谷大用的理解,太子殿下方才這番問詢的意思,應該是準備斬草除根,徹底根除後患。
否則今日是石報奇,再過了幾年,等到他的那些孩子長大成人,豈不是又要走上他父親的老路。
而眼下畢其功於一役才是最為明智的選擇,但是於此同時,有一件事情也讓谷大用有些犯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