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報上姓名。”高俅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沒有起來,聲音不怒自威。
“太尉大人,我叫的盧。”
“的盧?哈哈……你竟然取了一個快馬的名字?在三國時,劉備馬躍潭溪,不就是騎著你一躍而過嗎!”高俅說著說著來了興致,站起身來比劃道。
“大人,的盧不通三國典故,但是知道‘的盧’是匹寶馬。”
“嗯!你是來自哪裡?”高俅恢復平靜,坐下問道。
“我居住的地方戰亂不斷,連馬匹都跑到大宋朝,您就認為我來自‘的盧國’吧!”
“可憐的的盧馬,怨不得沒人知道你的產地。”
的盧看高俅坐下後接著說道:“蹴鞠乃我的盧國第一運動,現在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喜歡,甚至蔓延到了大宋朝。今天,我拜訪太尉大人,知您是球中高手,我想大宋人民在您這樣具有專業水準的朝廷高官的關懷下,蹴鞠運動也應該開展得如火如荼。為此,我想邀貴國舉辦一場蹴鞠友誼賽。”
高俅聽完此語,知道的盧的來意,心中的怒氣隨之煙消雲散。可他聽到蹴鞠是的盧國發明的,總覺得刺耳,隨即反駁道:
“蹴鞠是你們發明的?蹴鞠也算發明?大宋朝除了四大發明,還有眾多的發明,現在都已寫成了專著。《夢溪筆談》你讀過麽?”
“那種書,的盧還看不懂。”
“還是呀!小小的蹴鞠遊戲怎麽能算發明呢?”高俅得意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他走到的盧身前,接過其手中的皮球仔細端詳。
“你們的皮球怎麽這麽輕呀?”高俅用手顛著皮球好奇地問。
“太尉大人,的盧國的皮球不是實心的,它是靠氣吹園的。”
“什麽?”高俅一愣,他不信,旋轉的皮球,確實發現上面有個極小的針眼。“這麽小的針眼,用嘴怎麽吹氣?難道是用——”高俅想說兒又覺得不雅,所以沒說。
的盧來時匆忙,忘記了帶打氣揎。他考慮到高俅是朝廷高官,也不好反駁,竟一時語塞。
“做人要老實,一是一,二是二,不可口出妄言。”高俅以為的盧騙他,像訓誡下屬一樣訓斥起的盧來。說著說著,高俅來了球癮,他把長衫下擺掖在腰間,把球高高拋起,來了一個絕技,蹴鞠鴛鴦拐,踢向皮球。誰知這皮球比宋朝皮球彈性大得多,只聽,“砰”的一聲,飛出的皮球剛好砸在一個青花瓷瓶上。
瓷瓶倒下,碎片散落了一地……
的盧大吃一驚!
高俅知道自己演砸了,但出奇地鎮定,他指著地上的花瓶說,“看到了吧,我想讓哪個瓷瓶碎,就讓哪個瓷瓶碎!”
的盧恍然大悟,連聲應到:“是,是,太尉大人球技高明!”
高俅爽朗地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競流出了眼淚。他在心疼他的古董花瓶,他也知道……的盧國的皮球確實是氣吹的。
“太尉大人,我帶來的這種皮球,它的製作工藝我已經教給了‘老徐家皮具店’,他家皮球賣得供不應求,現在,皇子們都是踢的這種皮球。”
高俅笑著用袖口擦拭乾淨眼淚,他不得不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蹴鞠運動需要交流,一日不學習就要落伍啊。”
“太尉大人,卑職還有一件禮物,需要敬奉給大人。”
“在哪了?”高俅眼睛一亮,巡視著的盧身後。
“我的禮物是一架‘水鍾’,閆總管不讓抬進屋來。他說……給老爺送‘鍾’不吉祥!”
“‘水鍾’是什麽東西?”
“是記錄時間的。
” “嗯~,難道的盧國沒有日頭?”
“有!我們和大人共用一個日頭。”
“那就是人少了,請不起更夫?”
“大人,您理解錯啦。‘水鍾’可以在陰天的時候精確地記錄比賽時間,蹴鞠運動非常需要它。”
“那就抬進來吧!”
不一會兒,太尉府的家丁就把‘水鍾’抬進了客廳。高俅走過來仔細觀瞧,卻發現“水鍾”極其簡陋。只見“水鍾”的中央是一個有時間刻度的圓盤,在圓盤的下方是一個水槽,水槽內有一個浮漂,浮漂上栓有一根麻線,而麻線和表盤上的指針是聯動的,因此,你只要控制滴入水槽中水的流量,圓盤上的指針就可以指出相應的時間。
“太尉大人,這鍾表是根據我的記憶做的,做工非常粗糙。”的盧知道這樣的禮物根本拿不出手,解釋補充著。
“沒關系,時間準嗎?”高俅精神全在這台儀器上,他並不在乎做工如何。
“應該比宋朝的日晷精度高。”
“好!”高俅高度稱讚,並說道:“在哲宗年間,曾經發生過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朝和遼朝踢一年一度的蹴鞠友誼賽,那是雙方都非常重視的賽事。在比賽進行到最後一刻,我朝攻入一個製勝球。可是,遼朝卻認為此進球無效,他們認為攻入那球之前,比賽時間就已經到了。為此,弄得兩朝球迷都不高興。當時,哲宗皇帝正在比賽現場看比賽,他當即下令身邊的宰相蘇頌研製更精確的計時儀器。後來,蘇頌花了很長的時間,等到告老還鄉卻研製成功了。聽說叫什麽……‘水運儀象台’,其關鍵部件叫‘擒縱器’。”
“這麽說,宋朝有精密的計時儀器。”
“有,肯定比你的‘水鍾’好!不過,那東西遠在福州,我沒見過。”
“如果有就更好了,哪天把那東西運到京城,我也好見識見識。”
“當然可以。說了這麽多,我還問你為何移民到大宋朝。”
“實話實說,的盧自小喜歡足球,來到了大宋朝,就是仰慕您的威名而來的。我的盧願這一生的願望就是,成為大人胯下的一匹寶馬良駒。”
這句話說得高俅心理無比地舒坦,對的盧的態度大為轉變。
“閆四,快給的盧大人上茶。”高俅示意的盧坐下,自己又回到太師椅上。
閆四捧來一杯熱茶恭敬地放在了的盧面前,高俅示意閆四坐近些旁聽。
“的盧呀,我朝從來沒和的盧國踢過比賽,你說說的盧國的蹴鞠的玩法。”
“太尉大人,的盧國蹴鞠和漢朝的踢法比較相近,球門是放在兩邊的,由守門員把守。兩個球隊分在兩邊,各有十一人。
盧國每年都有聯賽,各個城市都有自己的球隊,我這裡有一本我翻譯好的《蹴鞠規程》,請大人過目。”
高俅接過了的盧的小冊子,隨意地翻著。他在想,既然的盧國都有自己的聯賽,我們大宋朝也不應落後。
“的盧呀,我們宋朝的《蹴鞠規程》和你們是不同的, 之所以沒有按照你們的方式玩皮球,不是我們不知道,而是我們有過慘痛的教訓。”
“您是說,我們的規則不合理?”
“不是,宋朝的足球是把兩隊分開的,是為了避免球員的衝撞。當年,我曾經踢你們那樣的足球,卻被一個無賴鏟斷過腿。雖然,你看不出我腿有什麽毛病,但是,我每天都是要吃草藥來控制痛苦的。”
“真沒想到,太尉大人為足球作出這麽大的犧牲。”
“沒關系,球賽可以按你們的規則來玩。如若按我們宋朝的要求打比賽,會有大國欺小國的嫌疑。”
“多謝太尉大人關照。”的盧同意。
“既然按你們的規程來比賽,我朝球隊就要先熟悉你們的規則。現在都亭驛都剛裝修好,那裡邊我留有一些球員客房,你可以住在那裡,吃住按外賓待遇。如果我對你們的《蹴鞠規程》有弄不清楚的問題,也好谘詢。你看怎樣?”
“謝謝大人!”
“哦,的盧呀,喝茶吧!”高俅開始讓茶。
的盧端起茶杯碗抿了一口。
“茶好喝嗎?”
“太尉大人,你家裡的茶真是好茶!”的盧舉起茶杯讚歎道。
“這是君山毛尖,是嶽陽太守送我的。你走時可帶上兩包。”
“謝謝太尉大人,那我就不打擾了。”的盧起身告辭。
“好吧!”高俅站起身來,“閆總管,你送的盧大人到使館。記住了,一定要照顧好的盧大人,每天四菜一湯,做最好的栗子面窩頭給的盧大人吃。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