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和閆四去泉州辦事,走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國子監馬上就要開學了,他們怎麽還不回來?高俅無心做事,坐在書房內異常地焦慮。
高衙內聯系的洋人球隊怎樣了?‘水運儀象台’找到沒有?高街內是不是又給自己惹禍啦?
“老爺呀,可不好吧!”這時,陸帥哭哭啼啼地推門進來。
‘’怎麽了,我兒怎麽了?‘’高俅頓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孩兒考試又不及格了。”
“唉,忭死我了。‘’高俅恢復平靜,坐了下來,‘’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好好複習,準備補考吧!”
“老爺,這學期,我累積四門功課不及格,老師不讓補考了。”
“不讓補考?難道老師讓你留級?”
“比留級還慘,老師讓我退學。”
“你們老師真是大膽!”高俅一拍桌子憤怒地說道,“你到國子監讀書,那是老爺申請、皇上準奏的。你們老師敢說不讓你上學,是誰給他的膽子?”
‘’老師欺負我。‘’
“國子監是朝廷開的,就應該執行朝廷的規定。一個小小的老師敢隨便開除人?‘’
“老師不敢開除我?”
‘’你父陸謙因公殉職,而你作為他唯一兒子,英雄的後代,就理應得到學校的照顧。”
“他們不照顧我,我爹死的好冤啊!”陸帥挒開大嘴哇哇大哭起來……
“陸帥,你不用怕,你的情況我和校長打過招呼,你再問問你們老師知道不知道情況?”
“老師知道,他什麽都知道。”
“他知道,還敢難為你?”
“老師誠心難為我呀!”
“嗯,我明白了。當今世道,閻王好見,小鬼難搪。你不及格,讓老師抓住了把柄,你就得想辦法自己解決,不要一點小事就要老爺出面。”
“老爺,我該怎麽辦?”
“給老師送送禮啊!你說老爺狠狠地批評了你,求老師寬寬手,調調分數,讓你過去。”
“老爺,這招不靈了,我用過多少次啦。老師說,陸帥,你這次就是給我座金山銀山,我也不會讓你通過!”
“還有這麽廉潔的老師?”
“老師說,我不及格一次兩次還行,他可以看著老爺的情面讓我蒙混過關,可不能次次如此啊?
“難道……你上學就沒及過格?”
“一次都沒有!”
“你們老師是誰?他是不是和我關系不行,成心整你?”
“老師說如若不是看著高太尉的面子,絕對不可能讓我混完一個學期。他還說,如果我要是再提您,不如乾脆讓您把老師給辭了,他沒能力教我這樣的學生。”
聽到陸帥這樣一講,高俅官威再大,也無言以對了。
“老爺,您別讓孩子讀書了,不用怪老師,孩子就不是讀書的料!”陸帥愚蠢,但還實在。
“不讀書,你能幹什麽?”
“你還是給孩子安排一個工作乾吧。”
“孩子,你讓老爺為難了……”高俅陷入沉思,想著一個個選項,“安排你進蹴鞠隊?你學了這麽多年,顛球才有幾個?你不是腦子不靈活,腿腳也同樣不好使。”
“老爺,我進不了蹴鞠隊,可以當裁判。”
“你還提當裁判?上次當裁判挨打的事你忘啦?”
“老爺,上次我是沒看清楚。這次我不當主裁判,作個尋邊員總還可以吧?”
“邊裁責任小,不至於挨打。不過……朝廷官員孩子都把名額佔滿了,一時半會兒不好安排啊!”
“我可以等。”
“哎……要不這樣,”高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新近朝廷要建一個皇家蹴鞠場,需要征地拆遷,不如你乾拆遷吧!”
“老爺,這事我乾得了嗎?”
“是人就能乾。這活簡單,還能賺錢!”
“簡單,還能賺錢?”陸帥來了興趣。
“是這樣,朝廷給出的拆遷價格是市場行情的兩倍,你如果給拆遷戶的補償款少,剩下的錢你都撈著了,明白了嗎?”
“謝謝老爺,這帳我能算明白!”陸帥高興地跳了起來。
“每戶拆遷房屋都要畫圈,寫個‘拆’字。你會嗎?”
“畫圈當然會,我總考零分。”
“‘拆’字你會寫嗎?”陸帥學習不好,高俅怕鬧出笑話。
“當然會!一個提手,一個‘斤’字!”
“還差了一‘點’!”
“我不止差一“點,我還差好多點……”
“就差一點,是“斤”字下面差一點!”高俅拍案喝道。
陸帥看到高俅發火,嚇得渾身哆嗦,他兩眼發愣,呆在了那裡。
高俅知道自己失態,連忙緩和了語氣,說道:“孩子,給老爺拿筆來,我教你寫拆遷的‘拆’字。”
或許是因為激動,陸帥剛才把‘拆’字和‘折’字弄混了。經這麽一嚇,他也弄明白了。“老爺,不用拿筆了,孩子知道‘拆’字怎麽寫了。”
“你乾拆遷,老爺我都不放心啊!”
“我哥快回來了,他會幫我的。”
“我兒何時回來?”
“市舶司人說,他乘下一艘商船回來。”
“下一艘商船幾天到?”
“我沒問。”
“讓你問點事都問不請楚,怨不得老師給你不及格。”
“老爺,您可以看看《朝報》,上面或許有。”陸帥遞上了最新一期的報紙。
“好,我看看。”高俅接過了報紙。
在徽宗年間﹐指南針得到了廣泛的應用,有人還寫了航海方面的專著《針經》。此時的造船技術非常發達﹐最大船隻的載重量達到了五千石(三百噸)。
與宋王朝有海上貿易的國家多達五十余個﹐進出口貿易有四百余種。 當時,進口貨物主要為香料﹑寶物﹑藥材;出口貨物主要是,紡織品﹑農產品﹑陶瓷﹑金屬製品。市舶司當時的年收入就達到四十二萬緡左右。
“高衙內這次考試怎樣?”高俅看著報紙問道。
“他考的都是滿分。”
“你當初應該和你哥坐在一起,多抄幾道題,不就及格啦?”高俅埋怨著陸帥。
“我平時總抄人作業,老師讓我和差等生坐一起,越抄越壞。”
“當初,讓你進國子監讀書,就是為了混個文憑,給你安排個公職。這下倒好,我的心血白廢了,還浪費了一個國子監上學的名額。”
“老爺,讀書不是唯一的出路。”
“嗯……對你可以這樣說。”
高俅瀏覽完報紙,扔給陸帥說道:“《朝報》上哪有市舶司的輪渡信息?全是朝會精神和大臣們的學習心得。”
“這破報紙,怨不得沒人看!”
“唉,我自已跑一趟吧!”高俅站起身來。
“老爺,我和您一起去。”
‘’好吧!‘’
高俅和陸帥起身走出書房,在路上,高俅囑咐陸帥一定要把拆遷工作搞好,不能再給他添亂了。當陸帥推開太尉府大門時,未曾料到,有一人正拿著一把明晃晃的鋼刀憤怒地站著。
“不好,有刺客!”陸帥大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