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顛尼雅帝國皇歷291年4月28日。
晚上21點25分。
布列顛尼雅帝國,潘德拉貢,白央宮,戈澤文的書房。
“陛下。”雅各衝正坐在書桌後的戈澤文說道,“這3個月來的財政收入已經統計出來了,這3個月來的財政收入也非常不錯,我們布列顛尼雅帝國現在的財政收入逐月攀升、國力不斷地回漲,真是一個不錯的勢頭呀。”
“嗯。”
處理了一天的國事,臉上已經出現了些許疲態的戈澤文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辛苦你了,雅各。你先退下吧。”
“是。”
雅各應了聲“是”後,便直接轉過身去。
然而,雅各剛轉過身,戈澤文便突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雅各。”
“嗯?陛下還有什麽吩咐嗎?”
“私底下就不用叫我陛下了。”戈澤文微笑道,“在我還只是皇儲時,你就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們兩個都數十年的交情了,私底下就不用叫我陛下了。”
“哦,戈澤文,你還有什麽事呀?我還有很多事要忙的,有什麽要緊事的話,就快點說吧。”
“雖然在私底下不用跟我講敬語,但是說話的語氣和腔調也不要太隨便了呀!”
“開個小玩笑而已。”雅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好了,說正事吧。戈澤文,突然叫我有什麽事?”
“……唉。”
戈澤文沉默了一會後,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歎息聲。
“雅各,你還記得今天早上,蓋爾他說的那番話嗎?”
“……當然記得。”
“你覺得蓋爾他這個人怎麽樣?”
“……”
雅各沉默不語。
戈澤文的這個問題太大,令雅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戈澤文的這個問題。
就在雅各在那思考著回答時,戈澤文卻自問自答道:
“我覺得蓋爾他似乎並不適合做皇帝呀……”
“陛下?!”雅各驚呼著。
朝戈澤文投去驚詫的目光。
若是閑雜人等說出這樣的話那也就算了,但這句話卻是戈澤文、卻是布列顛尼雅帝國的當今皇帝說的,那其中的意義可就不同了。
戈澤文沒有理會雅各他那驚詫的目光,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蓋爾他雖然有著不錯的執政能力和手腕,但他卻有著一個很不好,或者說很致命的弱點。”
“那就是他的性子有些太殘暴了,並不懂得什麽叫體恤平民。”
“在之前,蓋爾他到各個地方去歷練時,我就總能收到彈劾蓋爾的各種各樣的報告……”
“在這麽多份彈劾報告中,令我影響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在某地發生了一場小型山洪,蓋爾組織人手去救災時,對前去參加救災的人員毫無體恤之心,為了迅速救災,蓋爾一直要求救災人員超負荷地工作,連一點點的休息時間都不願意給予他們,簡直是把他們當畜牲來使用……”
“蓋爾的這種行徑,令當地的數名區令和郡守都看不過眼了,聯名寫了一份彈劾蓋爾的報告給我。”
“在之前我就收到過不知道多少封類似的彈劾了,但在收到這份比以往的任何一封彈劾都要長、聯名人數比以往任何一封彈劾都要多的彈劾報告之後,我就察覺到不能對蓋爾的這殘暴性格置之不管了……”
“然而盡管我已經對他百般叮囑了,但他似乎都並沒有聽進去,或者說是聽進去了,但並不打算改變……”
“今天早上聽到蓋爾的那一番話後,我就敢篤定:蓋爾他那殘暴、不懂體恤平民的性格,根本就沒有收斂起來!”
說到這,戈澤文緩緩攥緊了右拳。
“論個人能力的話,蓋爾做皇帝一點問題也沒有,但是要做皇帝、要做一個國家的主宰,光有能力是不夠的,在擁有能力的同時,還需要一顆仁心、一顆知道體恤國民之辛勞的心……”
“蓋爾他欠缺的就是一顆仁心……”
“若是等我故去,讓蓋爾他做了皇帝後,我們布列顛尼雅帝國只怕會又來一個暴君呀……”
“一個空有執政才能,但不懂得體恤國民的殘暴皇帝……”
雅各默默地聽完戈澤文的話後,才輕歎了一口氣,隨後說道:
“戈澤文……這種話在你我之間說說就可以了,可千萬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說呀,皇帝數落皇儲的不是、說皇儲不適合做皇帝,這若是讓一些有心人聽到了,他們會怎麽想呢?”
“……這我清楚。”戈澤文擺了擺手,“雅各,你一向比我聰明、比我敏銳,你應該也早就察覺出了蓋爾他這殘暴的性格了吧?察覺出了有著這樣的性格的蓋爾,若是做皇帝會有多大的風險。”
“……”
雅各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在沉默了好一會後,雅各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而此時,戈澤文繼續沉聲說道:
“我們布列顛尼雅帝國在我之前,已經連出了好幾任昏君、暴君了,托了這些混帳前輩的福,把我們的國家搞得千瘡百孔。”
“我和雅各你,以及諸位良臣猛將的共同努力,努力了這麽多年,才總算讓布列顛尼雅帝國逐步恢復了元氣。”
“我絕不能讓布列顛尼雅帝國再落入一個暴君的手裡。”戈澤文的神情越發嚴肅了起來,“特別是落入一個不懂得體恤國民的暴君的手裡……”
“唉……”雅各長歎了一聲,“戈澤文,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你就這一個兒子,就這一個皇儲人選,布列顛尼雅帝國的下任皇帝除了是蓋爾還能是誰?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蓋爾他在登基之後,他那殘暴、不懂體恤的性格能稍稍收斂一些了。”
“……誰說我就這一個皇儲人選的?”
“哈?”雅各換上了開玩笑的語氣,“戈澤文,你難道曾經在什麽地方留了情,有了一個私生……”
有了一個私生子嗎這一句話雅各還沒來得及說完, 便感到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給噎住似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雅各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戈澤文,雙眼的瞳孔猛地一縮。
“戈澤文,你的意思是說?!”
呼……
一股涼爽、陰冷的夜風從窗戶的縫隙處吹進,掠過放置在書桌上的一盞油燈。
在這夜風的吹拂下,油燈的火焰搖曳著、晃動著。
將戈澤文他那沒有任何表情的臉給吹得忽明忽暗的。
這忽然吹進書房的風、這隨風搖曳的燈火、這被燈光給照得忽明忽暗的臉,無一不讓書房內的氣氛變得更加詭譎、沉重了起來。
“……我們不是還有一位皇儲人選嗎?”戈澤文沉聲道,“她昨天才剛過完8歲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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