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顛尼雅帝國,潘德拉貢,白央宮,伊爾莎的書房。
“父親。”
伊爾莎一臉驚奇地望著桌前的蓋爾。
“你說你今晚想和我一起吃飯?”
重複著蓋爾剛才跟她說的話。
“嗯。”
蓋爾微笑著輕輕點了點頭。
“沒錯。”
“我們父女倆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
“是時候久違地一起共進頓晚餐了。”
“如何?伊爾莎,你有空嗎?”
伊爾莎現在是布列顛尼雅帝國的皇帝,按理來說,即便是身為伊爾莎父親的蓋爾,也得尊稱伊爾莎一聲“陛下”。
但現在畢竟是私底下,所以不論是伊爾莎還是蓋爾,都沒有在意稱呼上的是非對錯。
在蓋爾的話音落下後,伊爾莎便忙不迭地點起頭:
“嗯!我當然有時間了!”
對於蓋爾的邀請,伊爾莎實在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畢竟這可是久違的能夠增進二人感情的機會。
自伊爾莎登上皇位後,她便一直覺得蓋爾似乎是在有意地疏遠她。
伊爾莎也不是不明白蓋爾為什麽會有意地疏遠她。
自己的親生父親這樣疏遠自己——這讓伊爾莎不由得感到沮喪。
伊爾莎一直想要增進二人的感情,讓二人的感情重新回到以前那樣的狀態。
但一直苦於不知該如何做。
現在父親竟然久違地來邀請她一起共進晚餐,這自然令伊爾莎感到非常高興,並忙不迭地答應下來。
……
……
伊爾莎現在可謂是燃起了充足的乾勁,打算立即將桌面上的這堆政務全數處理完畢,好在今晚騰出足夠的時間與蓋爾共進晚餐。
因此在蓋爾剛轉過身、準備離去時,伊爾莎便忙不迭地把頭重新埋下,將精力一口氣全撲在了桌上的各種政務上。
也正因如此,伊爾莎才沒有注意到——在蓋爾轉過身時,浮現在蓋爾臉上的那抹異色。
……
……
當天晚上——
蓋爾的房間中——
蓋爾的房內,此時正擺著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
桌上擺著滿滿的豐盛美食。
而蓋爾與伊爾莎便圍坐在這張擺滿美食的桌邊。
蓋爾並沒有選擇在他們日常進餐時所用的那間餐廳內吃飯。
而是選擇在他的房間內臨時擺張小圓桌,與伊爾莎一起圍著這張小圓桌吃飯。
對於蓋爾的這種安排伊爾莎感到很開心。
因為這樣子吃飯能更有生活氣息些,能更有利於他們增進感情。
“來,伊爾莎。”
蓋爾將一杯葡萄汁朝伊爾莎遞去。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是你最喜歡的葡萄汁。”
“啊,謝謝。”
伊爾莎用有些受寵若驚的態度從蓋爾手中結果這杯葡萄汁。
“嘻嘻,我剛好有些渴了呢。”
說罷,伊爾莎便把手中的葡萄汁緩緩地朝自己的嘴唇遞去。
……
……
蓋爾往這杯葡萄酒裡面加了孔楠送給他的那超強毒藥。
就如孔楠和他所說的那樣,身為伊爾莎父親的他,往伊爾莎的飲品裡面加點毒藥,簡直易如反掌。
伊爾莎只要喝了一口這葡萄汁,最多只需7天,她就會暴斃而亡。
而身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目前唯一一個擁有直系血脈的他,將順理成章地成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的第14代皇帝。
目前國內有很多人都對伊爾莎不滿。
只要等伊爾莎死了、孔楠再展開金錢攻勢,幫他爭取到所有能爭取到的人,那他的皇位將會非常穩固。
沒錯,只要伊爾莎死了,
那他自出生以來都一直為之努力的目標——成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的皇帝,便能達成了。蓋爾靜靜地看著那杯緩緩靠向伊爾莎嘴唇的葡萄汁。
烏黑深邃的葡萄汁水,反映出了蓋爾臉頰的倒影。
但也不知是不是蓋爾眼花,除了他自己的臉頰之外,蓋爾還從這杯葡萄酒的倒影中,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他看到了去年剛被眾人推上攝政王的高位時,他俯瞰座下跪倒一片的文武群臣們。
那段日子,是蓋爾第一次體驗到了成為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是什麽感覺。
雖然他當時的頭銜僅僅只是攝政王,從名義上來講,並不是這個國家的最高統治者。
但以當時的處境來看,蓋爾就是布列顛尼雅帝國有實無名的“皇帝”。
以前還是皇儲時,這種文武群臣統統跪倒在腳下的畫面,蓋爾已經看過無數遍,都已經看膩了。
但就屬當時看到的景象,給蓋爾帶來的印象最為深刻。
身為皇儲時所看到的景象,以及身為國家最高統治者時所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權力就像一杯美酒,只要輕酌幾口,就能讓人沉醉。
那段日子,蓋爾沉醉於手握全國最高權力的快感。
那段日子,光是回憶起來,蓋爾的嘴角就忍不住微微上翹。
——是呀……
蓋爾在心中輕聲呢喃著。
——只要把伊爾莎殺了……
——只需要把伊爾莎殺了,我就能成為這個國家的新皇帝。
——就能達成……我自有記憶以來便一直為之努力著的目標……
——我為了成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的皇帝一直努力到了現在。
——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
——我將能踐行……我活著的意義……!
這杯裝著劇毒的葡萄汁,距離伊爾莎的唇瓣僅剩大概2個指頭的距離。
再過大概2、3秒,蓋爾一直以來的成為布列顛尼雅帝國皇帝的夙願便將達成。
就在這時,這杯葡萄汁所映出的倒影再次一變。
蓋爾看到了他的父親。
看到了戈澤文在即將逝去時的容貌。
同時也聽到了戈澤文在即將逝去時,跟他所說的話:
“答應我——你之後會和伊爾莎和好如初,變回之前那正常而又溫馨的父女關系。”
即便戈澤文已經逝去已久,但戈澤文的這句話在蓋爾的耳中仍舊清晰,就像戈澤文仍舊在耳邊朝他述說著一般。
隨後,葡萄酒映出的倒影再次一變。
這一次,變到了十幾年前的畫面。
是一張笑臉。
是伊爾莎剛出生時的笑臉。
初為人父的蓋爾戰戰兢兢地從已經故去的妻子手中接過伊爾莎。
還是個小嬰兒的伊爾莎,躺在他的懷裡衝他笑著。
這是蓋爾這一生所看過的最美的笑臉。
是一直以來……珍藏於他腦海深處的寶物……
……
……
啪!
在這杯葡萄汁距離伊爾莎的嘴唇僅剩一絲的距離時,蓋爾猛地抬手將伊爾莎手中的葡萄汁打落在地。
清脆的玻璃碎裂聲,應聲而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