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昊的一貫印象裡面,這種神秘莫測的高僧應該都是特別有智慧的那種,
就像笑傲裡面的方證大師,雖然表面蠢得如禿驢一樣,卻暗中掌握一切,一出手就是勝負手。
可他萬萬沒想到僧會居然如此嫉惡如仇,而且居然天真的可以,趙昊稍微拒絕他一點,就迫不及待把趙昊劃進壞人的行列,一言不合就開始動手。
足以睥睨天下的沛然大力如暴突的烈陽一般激發而出,如遠古巨人揮動開天辟地的利斧,朝趙昊呼嘯而來。
氣勢十足,可是趙昊動都沒動,他還悠閑地舉起酒杯,和身邊的劉琰輕輕碰杯。
因為有虞翻在。
虞翻虞大爺雖老,可在空手格鬥上,依然是天下最頂尖的高手。
只見僧會的僧袍鼓起一陣狂風,虞翻卻只是信手一擋,硬是把僧會開碑裂石的一擊輕描淡寫般地擋下,然後隨手一揮,轉瞬間便化解了僧會的攻勢。
“我說外面這麽多來抓你的人,你是不是該跑路了。”
“你是交趾太守,這塊土地上你說的算,你為什麽不叫他們停下。”
僧會被虞翻的沛然大力震得有點呼吸困難,他倒退一步,手按胸口不甘心地道。
“笑話,你想要我的命,還指望我來幫你,我看起來像脾氣這麽好的人嗎?”趙昊捏著酒杯,一臉嘲諷。
僧會咬咬牙,森冷的目光罩在趙昊的身上,想把趙昊的身體打出一個洞來。
可他剛才和虞翻輕輕交手便知,虞翻的武功遠在他之上,想在虞翻面前殺人,只怕不易。
“大師,你稍微冷靜一點。
你來又沒有通知我們,我們幾個都在這裡,又哪有人出去報信?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
再說以仲翔先生的武功,我們要是想要你的光頭,根本不用這麽多人的大排場。”
僧會的臉上陰晴不定,聽著外面喊殺不斷,歎息道:
“趙將軍真的不願為交趾民眾振臂一呼?”
趙昊真被這個熱血整的頭疼,他揉揉太陽穴,無奈的道:
“要是世上的事情都是這麽簡單,我們又何必費這麽多力氣辛苦廝殺?
大師,你是個實在人,我也不多說什麽了,我的人能幫你抵擋一陣,以你的武功離開應該不難。”
僧會面色沉重地朝趙昊合十行禮,眨眼間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什麽人啊,三歲孩子嗎?”王熙剛剛從剛才的紛亂中回過神來,“這個世界上還真有人相信這種振臂一呼就能天下太平的事情?這也太搞笑了吧?”
趙昊看著僧會遠去的身影,心中微微有點感慨。
僧會自幼長在這片沒有受過戰爭紛擾的土地上,不戀紅塵,不計名利,又一直辛苦鑽研經書,
他熱愛這片土地上的辛勤的民眾,相信經文上勸善的故事,也相信明主賢臣的傳說。
他雖然快四十歲了,可仍有一顆火熱的初心,沒有受到俗世的紛擾影響。
只有這種人才能修煉成聖,成為一代高僧吧……
“哎,我等凡夫俗子,就別評判大能的所作所為了。”
外面騷亂不斷,趙昊和劉琰二人也不好一直在驛站裡悶聲發大財,兩人穿好衣裝,一起出門,
才走到院裡,便看到門口一個矗立著一個偉岸的身影,憑一人之軀,便抵擋住外面不斷叫囂的眾人,宛如一尊石佛一般。
“趙將軍,劉刺史,你們來了啊。”威武的龐會笑的很真誠。
龐會雖然在趙昊面前一副鐵憨憨的模樣,但他畢竟是將門虎子,身材高大健壯,一人一戟立在門口,粘在發達肌肉上的汗珠反射著皎潔的月光,硬是讓門口叫囂著衝進來抓人的眾人沒有一個敢隨意向前。
趙昊點點頭,信步出門。
夜色裡,驛館外面的街道上不知點了多少火把,黑壓壓的一群軍士手持刀劍,各個臉上都是一副乖戾之色。
“想造反嗎?”趙昊冷笑道。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排眾而出,盯著趙昊仔細看了幾秒,臉上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輕蔑。
這個小白臉,就是新任的太守?
他算個屁。
“我奉士太守之命,來拿妖法惑眾的妖僧,還請這位將軍行個方便。”
他說的客氣,但說到將軍時很明顯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
趙昊也不生氣,他勾勾手指,龐會會意,把手上的鐵戟交到趙昊的手裡。
那個大漢臉色一變,哼道:
“怎麽,這位將軍,想在我們交趾的地頭上鬧事不成?”
趙昊和顏悅色地道:“你剛才說士太守,是哪一位?”
“放肆,當然是士公。
這交趾,不這天下誰不知道士公美名,你這黃口小兒,焉敢口出狂言,
就不怕傳到士公的耳朵裡,把你剁了細細喂狗嗎?”
“別生氣嘛,士公的面子我當然是要給的。”
趙昊笑的愈發和煦,那個大漢挺直腰杆,不屑地道:
“那就是了,還不給我讓開,老子要抓那妖僧。”
“可以。不過咱們還有點事情沒有說明白。”
大漢臉色一變,沉聲道:“還有何事?”
“士公的面子我可以給,但你算什麽東西,見了本太守,為何跪都不跪?”
“老子桓治,乃士公手下第一將,你算什麽東西,還敢自稱太守?
老子根本沒有聽說過,再不閃開,小心你的狗命!”
說罷,桓治不管不顧,想把趙昊一把推開,
可他手掌還沒碰到趙昊的肩膀,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桓治愕然低頭,只見趙昊手中的長戟已經不知何時刺穿了他的小腹,血肉滾滾從巨大的傷口中不要錢一樣流出來,趙昊英俊的臉上滿是猙獰之色,
見桓治滿頭大汗地看過來,居然手腕一翻,長戟在他的腔內又狠狠轉動一番。
“啊啊啊……”
桓治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響徹夜空。
他手下幾個知己的兄弟見大哥遇襲,趕緊撲上來想把趙昊推開,
可龐會也不是吃素的,他僅憑一雙拳頭,左一拳又一拳,招招式式全無花俏卻拳拳到肉,
那幾個憑著一腔血勇撲上來的士兵哪裡打得過龐會這種猛將,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紛紛抱頭倒地哇哇亂叫,
剩下的士卒不過是被桓治驅使而來,見這群人居然如此凶暴,連桓治這樣的大將都說殺就殺,哪還敢向前,隻得遠遠看著,滿臉恐懼。
居然有人敢在交趾的地盤上殺士家的人!
這個人真的不怕死嗎?
痛苦和對死亡的恐懼佔據了桓治的身體,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敢當眾殺害自己,直到痛苦已經讓整個身體產生了痙攣,他才絕望地伸手抓住鐵戟,徒勞的掙扎了幾下。
“你居然敢殺我……”
“你這螻蟻一樣的東西,我為何不敢?”
趙昊冷笑一聲,一把把鐵戟拔出來,桓治的鮮血滾滾而出,噴了趙昊半身,他的身體搖搖晃晃,似乎不甘心就這麽不明不白倒在趙昊的腳下,可意識終於開始一點點的模糊起來。
撲通一聲,桓治趴到在地,睜大了眼睛,漸漸停止了呼吸。
趙昊厭惡的擦了擦這腥臭的液體,他長戟一揮,大聲喝道:
“背嵬軍何在!”
跟隨趙昊南下的是背嵬軍的精英,跟隨他來交趾的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趙昊一聲令下,驛館大門立刻整齊有序的衝出一隻全副武裝的精銳部隊,這些人早已不是當初顛沛流離的俘虜,而是一隻身經百戰,從戰火和鮮血裡備受錘煉的超級強兵。
他們的步調一致,如重錘不斷擊打著大地般款款而出,人數雖少,卻似乎已經對桓治帶來的那些士兵形成了包圍。
趙昊蹲下拍拍桓治的臉,滿是憐惜地道:
“借你的狗命給本太守的上任祭天,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等下去之後不要忘記,這交趾現在只有一個太守,那就是我趙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