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皎大敗,所有的戰船都被關銀屏掌握。
一身紅衣殺人無數的關銀屏像一隻天真的小鹿,蹦蹦跳跳跟在趙昊的身邊,獻寶一般介紹著今天的戰果。
少女高挺的鼻梁上沁著興奮的汗珠,用一口軟糯的荊州方言硬生生說著高大上的洛陽官話,讓被俘的孫皎心情有點複雜。
一萬大軍,在自己手下短短幾天之內全軍覆沒,甚至都沒人能逃回去報信。
孫權這時候應該才剛剛接到孫皎發出的進攻石陽的書信,該怎麽跟兄長交代啊……
孫皎胸口陣陣劇痛,孫奐也是垂頭喪氣,兄弟二人落在這個皓齒朱唇的少女手裡,只能默默無語等待發落。
見背嵬軍放棄到手的城防,滿載各種物資源源不斷的開來,孫皎忍不住罵道:“這群瘋子,他們不要這到手的城池了嗎?”
趙昊挽著關銀屏的纖細結實的胳膊,看著士氣正旺的大軍滾滾開來,心中豪氣萬千。
呂常、孫皎等人在小說世界裡並不出名,文聘可是自己獨立擊敗的第一個演義名將,看著被包圍在石陽城中小心翼翼向外觀察的文聘,趙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掌握全局的笑容。
“銀屏,我要渡江了。這邊就交給你了。”
“嗯,放心吧。”關銀屏脆生生地應道。
趙昊神鬼莫測的算計讓部隊再次取得空前大勝,現在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設想平穩開展,對岸的夏口已經是囊中之物。
不僅是關銀屏,連呂鸞、龐德等人的心中都升起一股壓抑不住的驕傲,為自己身為背嵬軍的一員無比自豪。
“銀屏,我給你三千人馬,負責警戒石陽城,給我們保留後路。呂鸞身體不好,就不讓她繼續跟著部隊奔波了。我每天都會派人渡江給你送信,如果連續三天沒有收到我的信,你便不要管我,立刻率軍走水路回去,聽到了嗎?”
關銀屏用力抓住趙昊的手掌,一臉的堅毅遮不住她一雙清澈眸子裡的無限柔情,她緩緩將自己投入趙昊的懷中,倒是沒有過多的挽留和兒女情長,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懂。”
呂鸞心中五味雜陳,她越是強迫自己討厭趙昊,越抑製不住自己對這個男人的欣賞。
年少有為,武功高強,用兵如神,戰略出眾。
呂鸞此刻方知,如霍去病一般的天生將軍真的存在,如旭日在長夜中升起,漫天的星辰都黯然褪去。
只是為什麽,這種人居然是自己的生死仇家……
她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若是當時襄陽城下,自己早早勸祖父降了,也許兩人的故事會走向一個不一樣的方向。
趙昊經過呂鸞的身邊隨手弄亂呂鸞好不容易扎好的秀發,呂鸞嬌叱一聲,幽怨地瞪了趙昊一眼。趙昊嘿嘿一笑,正要安慰一下這個幽怨的女孩兒,腦中突然又叮的一聲響,系統柔美的女聲又在趙昊的耳邊響起。
“出現新的可選任務:一、佔領夏口超過十天並存活(獎勵中級寶箱),二、對孫權的部隊造成大量殺傷,兩項任務為不可重複的可選任務,完成一項將開啟新任務欄。”
終於來了!
趙昊已經習慣了系統的神出鬼沒,這個系統在大多數的時候存在感不強,只有在自己有軍事行動或者遇到歷史知名人物的時候才會開動。
大概是因為新手活動的關系,前面的任務並不難,而這時是第一次出現量化的任務指標,而且獎勵也非常豐富,兩個任務都能得到中級寶箱。
隨著系統的溫婉聲音,趙昊眼前飛快閃過一行行的小字。
任務介紹:夏口是東吳重鎮,孫權不可能放棄,迎接孫權的怒火吧!盡可能在戰場上給孫權部隊帶來殺傷(俘虜),出色的戰績還能有隱藏的獎勵。
唔,這倒是跟老子的設想不謀而合啊。
趙昊心裡突然有點不安。這系統到底是什麽東西,怎麽跟老子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還好這東西現在還是在給自己服務,天知道隨著戰鬥的繼續,它會不會反過來牽著自己走。
不過來了這個時代,這個系統還是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姑且把他當做是個全知全能的神給自己的一點福利吧。
呂鸞見趙昊摸了摸自己的頭之後臉色就開始一陣晴一陣雨,不禁有些不快,趙昊趕緊報以一個還算陽光的微笑,順手拍了拍呂鸞的香肩。
他轉向身後整裝待發的背嵬軍,衝他們微微頷首,道:“將士們,孫權背盟偷襲江陵,我們為了一條生路,被迫渡江血戰,托各位的福,我們已經走到了江邊。江的對岸,是更加強大的對手,我不能保證你們的每一個人都能活著回來,但我會保證跟你們同進退,不會扔下任何一個戰友獨自撤退!”
肅殺的兩萬鐵軍同時暴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回應著趙昊充滿煽動力的演講。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折節下交是萬中無一的傳奇故事,大多數人一輩子都被人蹂躪,欺辱,哪有人關心他們的冷暖死活。
趙昊紅口白牙的許諾放在後世肯定會讓人嗤之以鼻,可在這個秋風乍起的亂世,卻著實溫暖了這些窮苦北方漢子的心,刹那間,兩萬人的軍陣裡每個人都高高昂起頭,想讓他們的主帥看見自己堅毅的眼神。
趙昊留給關銀屏三千人馬看守石陽城和一眾俘虜,自己親自率領龐德、馬均準備渡江。
看著碼頭上熱火朝天的場面,呂鸞思考再三,還是大步上前,道:“老爺,賤妾有……有個念頭,還望老爺莫要嘲笑。”
趙昊聞言一笑,扔下馬鞭走到呂鸞跟前。
“自家人,何必見外。有話請講。”
呂鸞低下頭,怯生生地道:“賤妾觀吳軍中,有不少山越,這些軍將都是驍勇善戰的老兵,且絕非孫權嫡系,若是……若是老爺肯許諾令他們回鄉,必然會為老爺死戰,說不定……”
呂鸞說道最後已經越發結巴如馬均,她的一顆心砰砰亂跳,生怕自己鼓起勇氣提出的這個建議被趙昊否決。
呂鸞十七年的人生裡,總是被人封為天才,捧在手上,自以為縱論天下軍事,少有人能及。
可從襄陽遇上趙昊這個災星開始,呂鸞的謀劃卻屢屢化作鏡花水月,甚至害的未婚夫和祖父慘死。
她被迫上了趙昊的賊船之後,又發現趙昊的戰略謀劃遠在她之上,甚至頻頻料敵先機,如開天眼一般畫出各種驚天手筆,呂鸞越是推演趙昊的謀劃,越感覺毛骨悚然,甚至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弱智,這些天都快自閉了。
趙昊不讀書不看報,自然沒聽說過山越這個詞。
但他之前吹自己是全知全能的神派來的使者,自然不能在呂鸞面前露怯, 他裝模作樣地笑了笑,溫言道:“本將便考考,鸞兒可知這山越來歷,又怎知他們會為本將所用啊?”
呂鸞漲紅了臉,心道東吳和山越的戰爭婦孺皆知,這個壞家夥居然拿這種事來考我,真是把我當三歲孩子了。
她幽怨地道:“山越,乃古越國之後。後逢天下大亂,百姓豪族或佔山為王,或結寨自保,能聚嘯百裡,縱橫江湖,不服王化,這些人便統稱山越。孫策入江東,每每與各山越宗帥大戰,收編山越百姓為軍,賤妾之前訪問過,知這一萬軍中有兩三成乃山越民眾,這些人被豪族編為部曲,一心思念家鄉,戰鬥力絕不在我軍之下!”
原來如此。趙昊眼前一亮,他心中突然又起了一堆壞的流膿的主意,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森冷嚇人。
東吳的統治地區在這個年代還沒有得到大規模開發,後世經濟發達的浙南、福建、贛南地區現在還非常荒涼,群山之中聚嘯著一大堆宛如水泊梁山一樣的地方勢力。有的強,有的弱,但共同的特點是互不幫襯,不管對方去死。
所以東吳才能用文火煲湯的功夫慢慢處理這些部族,把他們的百姓都從山裡搜出來送到前線送死,在製造了大量無人區的同時也算間接開發了一下這些地區。
趙昊看著那些垂頭喪氣的山越人,不知不覺卻想起了戚繼光征兵的故事,頓時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了一堆取之不盡的黃金寶藏。
“鸞兒,”趙昊很沒風度地咽了口唾沫,“你這主意太好了,本將……本將秉明銀屏將軍,一定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