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克一顆心砰砰直跳,顫聲道:“願聞其詳。”
“呂兄以為,這製茶之法經我改良之後如何,能風行天下否?”
“此法確實耳目一新,可眾口難調,真有這麽多人喜歡喝茶嗎?”
在一邊的禿發泉忍不住插口道:“趙將軍的新茶我也喝過,我們鮮卑人喜歡吃牛羊,喝奶,那是油膩的很,喝水喝酒都難以解油膩。若此物來我們鮮卑,必然大受歡迎,就算貴一點,我們也願意要。”
呂克哦了一聲,卻沒多大興趣。這個年代貴族名士講究一個氣度,若是行商,那就是錙銖必較,落了下乘。
“趙將軍的意思,是讓我們去給你賣茶?”
“非也。”趙昊微微一笑,英俊的臉上擠出一個真誠的表情,“我隻是做你們的倉庫,給你們提供一個貨源,老板是你們自己。當然,我怎麽會讓你們親自去拋頭露面,做那些錙銖必較的買賣?隻要聽我的,我保你坐在家裡品著茶賞著風月,就有源源不斷的財富湧入你的家門。”
“真的?!”呂克怦然心動,差點忍不住跳起來。呂鸞在他身邊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中了趙昊的詭計。
終於到老子熟悉的項目了。看著呂克的模樣,趙昊心中一陣感慨。他見過太多這種人,不願出力受苦,但是不會拒絕滾滾的財富。自己至少稍微給他一點甜頭,就能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赴湯蹈火。
“我這種經營模式,叫做直銷。不需要你們去市場上揮汗如雨與人講價,你只需要招幾個代理,我把貨給你,你把貨再給他們,這不就是賣出去了嗎?”
“啊,這麽簡單?”呂克難以置信的眨著眼睛,道,“那我才掙多少錢?”
“呂兄是實在人,自然不懂裡面的歪歪繞。你是總代理,你把貨給禿子這樣的一級代理,他拿到草原上,再賣給那些酋長做二級代理,做代理的人越多,這茶葉的需求量就越大,而你什麽都不用管,隻要在家裡對著風月,邀請三五知己品茶也就成了。”
見呂克已經上鉤,趙昊趁熱打鐵,道:“我早就調查過了。襄陽城外山區雖然不適合種糧食,但很適合種茶,我到時派兵保護,保證你們家有獨家經營權。襄陽其他世家必然眼熱,你再大方的發展他們為下線,到時候既能和他們搞好關系,又能輕易賺得盆滿缽滿,嘿嘿,君子不談錙銖,但錙銖滾滾來,總不能推到他處吧?”
呂克一張臉已經漲的通紅,他跟自己文武雙全的老爹根本沒法比,卻也想著能做出點驚天動地的業績。聽說如此便能躺著掙錢,你讓呂克怎麽冷靜地下來。他興奮地道:“趙將軍果然是個人傑!隻是……隻是這炒茶之法若被別人學去了,是不是就沒這麽容易了……”
“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炒茶之法倒是不難學,早晚也會天下普及。但呂兄有沒有聽過品牌效應這個詞?”
呂克茫然地搖搖頭,趙昊笑道:“茶和茶是不一樣的。我們首創這製茶法,後面品茶該用什麽禮儀,茶有什麽內涵,該用什麽茶具,還不是我們說的算?到時候我們的茶便是天下正宗,升鬥小民喝茶是為了解油膩,高門大戶呢?他們喝的是情懷。我們隻走高端路線,不喝我們茶的人,通通都不正宗,都不風雅,到時候……呵呵……”
他從桌下掏出一個小鐵盒,輕輕晃了晃,鐵盒裡傳來茶葉的沙沙聲,趙昊笑道:“好聽嗎?”
“好聽……好聽啊……”
“好聽就好茶!我們走遍蜀中交州,
請來九位製茶大師,才製作了九種茗茶,這每一盒每一罐都來自原產地,是道地好茶。你說,這一小罐要多少錢?” “二百錢?”
趙昊恨鐵不成鋼地敲敲桌子,道:“老兄,現在通貨膨脹這麽厲害,五銖錢還叫錢嗎?合人民幣還不到五毛啊……咳咳,抱歉有點激動。肯喝這種茶的,都是高門大戶,肯花200錢的,就不在乎多花200錢,大將軍和三公會和普通人和一樣的茶嗎?肯定不會,所以……我們做茶的口號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趙昊的生意經已經把呂克聽得懵逼了。他傻愣愣的呆了半天,壓根消化不了趙昊的生意經。但他隻記住了一點――這茶能賺錢,還是能躺著賺錢。想到這,他又興奮了,滿臉堆笑道:“聽趙將軍一席話,呂某茅塞頓開,這就回去拜訪蔡家黃家,讓他們來當代理。”
趙昊陰測測地道:“呂兄,我醜話說在前面。這茶有暴利,若無我軍幫你撐腰,隻怕你有錢賺沒錢花,這襄陽的幾大家為何要給你做代理,而不是直接從我這拿貨呢?”
呂克頓時滿頭大汗,恭敬地朝趙昊下拜道:“趙將軍放心,以後貴軍有任何差遣,我呂克定竭力支持,萬死不辭!”
叮!系統溫柔的聲音在趙昊的識海裡響起。
任務完成:征服呂家。獲得獎勵,中級寶箱。
趙昊臉色不變,輕輕點頭,笑容中透著一點猥瑣。
他輕輕扶起呂克,道:“呂兄的誠意我很感動。隻要咱們精誠合作,這錢是賺不完的。再過幾年,就算呂不韋和陶朱公,在呂兄面前也不算什麽。”
呂克被趙昊忽悠的感覺自己身子都輕了幾斤,似乎天下的財富正在跑步朝自己湧過來。不費力還能賺錢,這簡直是天下所有人的夢想。他心道趙昊之前對呂家不冷不熱,怎麽鸞兒在他這住了三天,連這潑天的富貴都要送來,難道……
是了,定是如此。呂克頓時一臉恍然大悟,道:“鸞兒,你便留下服侍趙將軍,就不要跟我回去了。”
呂鸞驚道:“叔叔何出此言?”
呂克正色道:“趙將軍深明大義,明察秋毫,乃我呂家大恩人,又博聞強識、心胸開闊,你留下時時請教,也能開闊眼界,活躍身心,豈不美哉?趙將軍,我這侄女從小被家父慣壞了,之前衝撞將軍,還請將軍恕罪。”
“好說好說。”趙昊嘿嘿笑道,“其實鸞兒隻是少女心性,還是個好姑娘……”
看著呂克做賊一樣匆匆遠去的身影, 呂鸞像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癱軟在地。她處處為家族著想,可自己的親叔叔卻反手便出賣了她,她雖然從小就知道大家族的女人本來就是做交易用的,可真的輪到自己,卻總是難以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跟著我吧。反正你現在想回去,呂克也不敢讓你進門。”
“其實我也明白。”呂鸞歎道,“昔年陸康死於孫策之手,陸家與孫策血海深仇,現在還不是為他們驅使。更別說亂世裡的女子,落在你手上,我本就沒抱著逃出生天的念頭了。”
看著呂鸞雙眼通紅的可憐模樣,趙昊略略有些心軟,道:“你放心。我早晚會離開襄陽,你要是想家,隨時可以回去看看。”
“你不怕我知道的東西太多,說出去對你不利?”
“這有什麽好怕?先不說你說的他們信不信,就算他們相信,在利益面前他們還是要裝作不信。以後這茶葉風行全國,世間比多以品茶為榮,為了這潑天的富貴,世間人都願意把自己的靈魂賣出去。要守住襄陽,什麽漢室的大義都是假的,我需要讓他們看到點確切的好處,才有人會肯給我賣命。”
“呂姑娘你要明白,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些世家豪門也不是憑空就有,他們隻是有地有糧,才有人為他們賣命。等我有了錢有了糧,我就有跟這些世家叫板的基礎。”
呂鸞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是想用商賈和世家對抗?”
“對抗說重了,共同致富的路上,一個都不能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