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朔風,卷著漫天飛揚的大雪,把密營所在地老禿頂子覆蓋在白色的世界裡。
農歷冬月,日寇開始加緊對抗聯進行討伐攻剿。密營發揮了極大的保護作用。12月末,*率領軍部來到老禿頂子密營,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之後,準備在山上和劉懷仁及戰士們共度一個新年。軍需部長韓震為了表彰劉懷仁和彩蓮對密營的特別貢獻,就悄然張羅著給他們倆籌備了一個簡易婚禮。說是婚禮還不如說是新年聯歡。
韓部長一走進密營大廳,邊撲打著雪花邊興奮地對大家說:“仙人洞村老鄉聽說*司令員要和大家過團圓年非要送來一些禮物,這麽寒冷的天,老鄉也不容易,可是非要我帶回來,真是令人感動。”
他按住身旁鼓鼓囔囔的麻袋,賣關子說:“大家猜,我帶回了什麽好嚼咕?”
戰士們感到好奇,便嘻嘻哈哈地湊上去,打開麻袋一看,原來是一麻袋野山雞和野兔,還有一大桶山葡萄酒。大家“嗚啊”地一聲笑了。
韓部長說,老鄉說:“酒是少了點,但這是他們對楊司令的一點心意麽”
楊司令員說:“不少,禮輕情義重麽,我們要送老鄉一些麵粉,天太冷,就不請老鄉和我們一起會餐了,但要送一些錢給老鄉。”在場的人都被老鄉對抗聯的關愛,深深感動了。
老鄉送來的山葡萄酒,司令員不舍得喝,當作寶貴禮品留著會餐用。
下午很快過去,傍晚要舉行聯歡會。
“還有個重要節目,”韓部長神秘地笑著宣稱。
四周有山做屏障,山峰上布有哨兵放哨,嚴密監視著城裡敵人的動向,在這寒冷的夜晚敵人都龜縮在據點裡,我們的抗聯戰士們卻在悄悄湊被子準備給劉懷仁一個意外的驚喜。
下午,做飯的戰士就在夥房開始忙乎起來,用的肉當然是繳獲敵人的牛肉戰獵品罐頭,用的酸菜也是老鄉送來的還有土豆,豆腐。酸菜豬肉燉粉條子讓戰士們可勁造。心靈手巧的女戰士忙著裝點“洞房”
女抗聯戰士崔靈芝今兒個可真高興,因為她們可愛的肖老師就要出嫁了,而嫁的人就是令人尊重的劉老師,男戰士比劉懷仁還興奮,都把好一點整齊一點的衣服穿上,還大白天的洗了一把臉,刮了胡須,女戰士還把花衣服也穿在裡面,露出一個花領子。
結婚是人生一件大事,大家忙前忙後地為他們張羅,騰出了一間木頭房子作他們的洞房,室內的擺設雖簡單寒陋,沒有一件新家當,床是單人床並在一起的,被子也是單人被縫在一起的,但剪了幾個大紅喜字,貼上去,倒也把洞房渲染地喜氣洋洋。
晚上,大廳裡點上了松樹油子火把,照得臉上泛著紅光,韓部長主持聯歡會,他示意大家安靜,他高聲說道:“同志們,我們的山葡萄酒是老鄉特意送給楊司令員的,他舍不得喝,拿出來讓大家都嚐嚐,下面請楊司令員講話!”
*站起來:“同志們!大家新年好!向家裡人問好,向千千萬萬個老鄉們問好!”大家聞聽此言,激動地站起來,“嘩---”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為這熱淚的場面所激動,他端起酒杯喊道:“同志們,讓我們為偉大的祖國,為東北抗聯戰士,為我們的勝利乾杯!”
“乾杯”,這些戰士們,大多才二、三十歲,此刻都像毛頭小子一樣歡呼跳躍起來,大家你喝我敬,相互祝福,在這熱烈的氣氛中,分享著戰友情、兄弟愛、不少的同志興奮得臉上飛起了紅撲撲的雲霞。
在聯歡晚會上,韓部長提議:“下面有重要節目宣布”。胸有成竹的副政委、政治部李副主任不慌不忙地站起來,想暗度陳倉:“感謝大家的邀請,我的節目先留著,我向大家宣布一個大喜事,“下面請有功之臣:劉懷仁和肖彩蓮走上台來。”說罷,帶頭鼓起掌來!
大家給李副主任弄蒙了頭,正猜這一對啥節目時,李主任故作詭秘的說:“你們看這一對是誰嗎?”他頓了頓,指了指他們二人,這是我們的兩位文化老師,也是我們抗聯的“好糧草官”,他們,也是一對戀人,訂婚幾年了一直沒功夫辦婚禮,盡冒著危險給我們忙活糧食了,今天我們大家共同證婚,給他們辦個婚禮,好不好!
大家興奮地鼓起掌大喊:“好!好!好!”
站起身來的紅蓮淚流了下來,用手帕揩起眼淚。
婚禮正式開始,下面請二位走上前來!大家聞聽,木頭餐桌上又是一陣熱淚掌聲。
一對新人戴著用乾汲汲草染的紫不溜丟的“紅花”,被推上台階站在隊前,韓部長宣布婚禮開始,然後請楊司令員講話,楊司令員洪鍾一般的聲音在大廳裡響動:他說:“同志們,今天我要向這兩位青年戰士祝賀!祝賀他們走上新路,攜手抗日,為國奮鬥!他們是一對有志青年,我們要學習他們,向他們那樣並肩戰鬥堅持不懈,不屈不撓勇敢與鬼子拚與困難鬥爭,曙光就在眼前,我們的勝利不遠了!”
最後,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的吼聲響遍大廳,戰士們熱烈地鼓起掌,掌聲在大廳裡經久不息,這可是抗聯密營中四年來最熱鬧和激動的一次聯歡活動,婚禮會場成了誓師動員總結大會,大家由衷地為一對新人兒祝福,笑啊,鬧啊,讓新郎新娘感到格外歡樂和幸福,這特殊的婚禮令全體人員難以忘記。
一對新人劉懷仁和紅蓮給戰士表演“王二小放牛”、唱“蘇武牧羊”,紅蓮領唱青年歌:
親愛的東北青年,
生死在眼前,日本佔東北強迫歸屯,
滿洲國特別屠殺我們青年,
青年同胞死萬千, 日本鬼奪政權
進東北,欺騙抽兵去訓練,
訓練以後上前線,當炮灰,賭槍眼
青年回頭看,家拋老幼妻哭喊。
夢醒啊,眼看立了春,
大家提精神,勇敢殺敵人,
別在夢中睡沉沉,
不枉人生在世間,
為國殺敵衝向前!
*和韓部長到人群裡還與戰士們扭起大秧歌,跳高麗祈粒舞,博得戰士們的熱烈掌聲,將聯歡引向高潮。
此時,仙人洞大廳歌聲嘹亮,群情激憤,*司令員帶頭站在隊伍前面領唱自己作詞的東北抗日聯軍第一路軍軍歌:
我們是東北抗日聯合軍,
創造出聯合軍的第一路軍;
乒乓的衝鋒殺敵繳械聲,
那就是革命勝利的鐵證;
正確的革命信條應遵守,
官長和士兵待遇都是平等;
鐵般的軍紀風紀要服從,
鍛煉成無敵的革命鐵軍;
一切抗日民眾領導起,
中韓人民共同團結緊,
奪回來所失的我祖國,
解放牛馬亡國奴生活,
英勇的同志們前進呀,
打走日本推翻滿洲國,
這一次民族革命戰爭,
完成了弱小民族解放運動。
普照著勝利軍旗的紅光;
高懸在我們的呀天空中,
衝鋒啊我們的第一路軍,
衝鋒啊,我們的第一路軍!
此時,全場戰士們熱淚滿面,熱血沸騰,有的女戰士還禁不住抱在一起放聲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