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方努力奔波劉懷仁他們終無力回天,元月中旬,李先生被押赴奉天的渾河北岸刑場。
12日上午,天空陰沉沉的似要下雪,寒風颼颼地刮著,像要連人帶帽把人掀翻。
奉天的渾河北刑場,日軍防衛戒備森嚴,劉懷仁和相山遠遠地隱藏在人群中打眼望去,只見一輛警車駛來,從車上拽出幾個帶手銬的人下來。瞧那高大的人顯然是熟悉的身影李先生,先生可能腿已被壓杠子壓得不太好使了,或者麻木了,走路十分踉蹌,兩個警察準備架著他走,先生推了開去,不知大聲喊著什麽,人群往前湧去,離近了些,聽見先生大聲斥責道:“去,我自己來,在告別這個世界時,我要自己離去,不用你們!”臨刑前,先生大義凜然踉蹌著往前走著。一邊走一邊嘟囔著。
“快點,那個人搞反滿抗日宣傳,快把他的嘴堵上。”
另一個監刑的人說:“算了吧,人要斃了,這兒也沒多少人,就隨他吧,不過是一分鍾的事兒”
只見先生大聲吟誦著,慢慢向刑場,踉蹌著一步一步走著。
祖籍八裡鄉甸子,滿族水土養育己,
從小愛蓮重民生,勵志育人為天地,
閱讀經典習四書,熟記聖書道家律,
先天下之憂而憂,家事國事天下事
教人教子應本分,為國為民盡忠義,
此生國難當臨日,仰天大笑赴離去,
舉槍一響歸甸子,救國之眾齊喚起。
刑場內外畫線的地方,圈裡圈外的人都聽得發愣的當口,日本檢察官才反應過來,“執行!立即執行……”
槍聲響了,先生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警察沿著槍殺人的地方用繩子圍了一個圈,先生的屍體就停放在刑場中央把頭那邊兒的地上,幾個特務輪換著値班,專門看守,好抓救國會的同仁。
這天,刑場上跑來了一群瘋子,只見他們瘋頭逅面,邊走邊傻笑,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闖進繩圈。
“去!去去!一邊去!”
其中一個瘋子:“嘻嘻,嘻嘻,可找到你了,來,吃吃,吃稀飯。”看守的幾個特務一見這幾個人渾身臭哄哄,身上沾滿了稀屎糞便,熏得他們惡心地趕忙躲開,“別走啊,別的,我來找找你,回、回家家。”
那幾個瘋子兩隻手全是屎尿,舉著雙手亂抓亂撓,熏的特務都躲得遠遠的。那幾個瘋子見抓不到人,轉身看見先生的屍體放在地上,撲上去邊抹邊嬉笑:“可抓著了,這會你往哪跑,可抓著了,這回看你往哪跑?”
瘋子拖起先生屍體背著就跑。
“不好,快點,別讓瘋子弄跑了,快放下!放下!”
“嘻嘻,嘻嘻,這麽多的都來吃稀飯,來吃、吃吃!”那些瘋子放下先生的屍體,又去抓摸這些人。
特務們都怕被抹上屎尿又趕緊躲開了,沒抓到這些人,他們又分身回來背起先生,然後撒腿就跑。
“這些瘋子太惡心人了,讓他們弄去算了。”
一個小個子瘋子和另一個瘦個子瘋子一路撕扯小跑著,扛著李先生屍體跑出了好幾裡地,見沒人追了,這才放下先生,原來是劉懷仁和救國會的張老師。
他倆放下先生的屍體,坐在地上嚎啕起來。
相山從那邊跑過來說:“先別哭了,快背走吧,雇的車還在那邊兒等著呢,”倆裝扮瘋子的換了身衣服,找到了雇的馬車,把先生屍體抬上去,趕大車,走了三天兩夜趕往八裡甸子村,掩埋了先生的遺體,終於讓先生入土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