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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萬古一逆賊》三十三.彼之破爛 我之國寶
  “你們要用恭桶!”

  “…………”

  張朝雲一臉不然呢的表情,總不能吞進肚子再帶出來吧,這玩意兒也吞不進啊。

  “恭桶不夠大,裝不下的!”

  臭了的蒸汽機也是蒸汽機,洪大守才不在乎他們怎麽帶出來的。可是馬桶才多大?蒸汽機模型再小也不可能裝得下啊。

  “那些小樣約莫多大?”張朝雲突然感覺這事可能難辦了。

  “約莫一尺半長寬,也一尺半高。在下也沒實際見過。”

  洪大守也只有一個粗淺的印象,這玩意以前沒有在意過。飛機滿天飛,汽車滿地跑,就算去西洋館見過實物,那也早丟到爪哇島去了。

  “難辦了……”張朝雲用手指敲了敲台面。

  只見他的手指咄咄咄的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律的聲音,似乎是故意吸引人去看他敲台子。真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張朝雲的食指和中指特意伸出一截,兩根手指在暗示著什麽。

  這還看不明白,這社會也就別混了。

  既然人家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肯定是要看看洪大守有沒有這個財力,足夠讓他們冒險去幹這一趟活兒。

  從荷包裡掏出兩張對疊的錢票,展開鋪平放在桌上。洪大守把錢票輕輕往前一推,恰好夠張朝雲能看清楚。

  “權且作訂金罷!”

  又輕又快的瞥了一眼兩張展開的錢票,這些生意人看錢的本事一流,甚至不需要過手就知道真假。張朝雲輕咳了一聲,就有帳房上來收錢。

  “這行的規矩是不問老爺的姓名和宿處的,所以四日後,老爺派個人來琉璃廠西街,如果二樓左邊數過來第四扇窗戶打開著,就是事成了。若果沒有打開,請再等四天。”

  “還有就是,出了這扇門,概不相認!”

  洪大守點點頭,準備往外走,李禧著卻悄悄拉住他。

  “洪大哥,那邊的屏風,有點意思。”

  “屏風?”順著李禧著目視的方向看到一個疊好收攏起來只露出一面的屏風模樣的物件。

  張朝雲似乎也發現三個人看向那展屏風,下意識的也看了看。

  “幾位家中有長輩?”

  “老母在堂。”洪大守脫口而出,其他兩個居然也一起點頭,就差說一句俺也一樣了。

  “那這件算是個好物件。”

  既然李禧著和張朝雲都這麽說了,索性就看看。兩個店裡的夥計上前展開屏風,四扇屏,紅木底,以前可能描過金,雕刻的很精致。

  至於屏風畫則是一副百子戲春圖,就是一百個小男孩嬉戲遊樂的吉祥畫。年代有些久,絹面有些暗,但看得出當初作畫的那位很用心,畫得活靈活現。

  因為傳說歷史上周文王生了一百個兒子,他生日的時候一百個兒子一齊賀壽,在他面前討他開心如意,是寓意多子多福、兒孫滿堂的吉祥畫。

  也難怪張朝雲問家裡有沒有長輩,這東西要是送給家裡的父母,又吉慶又討喜,很是適合。

  “這是一件前朝的百子戲春屏風,料子是好的,畫的也是不錯,可惜並非出自名家之手。”

  “好是好,就是不知作價幾何?”李禧著很堅定,讓洪大守一定要買下來。

  “八十兩吧。”張朝雲直接出價。

  掏錢走人!

  “李老弟,這張屏風哪裡值八十兩銀子?就算找木匠訂做一張,再弄一副百子圖,頂天也就三四十兩。”

  燕京的落魄文人這麽多,

之前買五十套大交歡圖才一百兩,請個窮鬼畫一幅百子戲春圖,頂多十兩。紅木這年頭又不是頂頂好的木頭,小葉紫檀麽差不多,打這樣一張屏風只要願意等,三十兩足夠。  “洪大哥,你看他落得款啊,是醉眠居士。”

  “有些耳熟……”其實洪大守完全不認識。

  “哎呀,是中廟大王在時的左相金禔金季綏公啊!”【注1】

  “是那位啊!”洪大守趕緊假裝恍然大悟,其實還是根本不知道是哪個。

  腦海中的回憶只有《大長今》裡那個後期老是和長今做對的白胡子老頭的模樣,至於是不是這位金禔就完全不知道了。

  “這可是件好東西,如果帶回漢陽,少說能值二千兩銀子,如果能湊巧獻給哪位大監過生辰的父母,那怕是還不止!”

  李禧著說的天花亂墜,可洪大守只聽到那句“二千兩”!

  果然文物這東西是有文化和地理環境的局限的,在中國狗屁名聲都沒有的金禔,在李朝是最頂尖最著名的畫家。

  就比如李朝歷史上最著名的女畫家“申師任堂”,直接上五萬韓元正面的人物,還培養出一個唯心主義哲學家兒子。在如今這樣一個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有幾位知道呢?

  在中國屬於不入流的大路貨色,八十兩就得手的玩意兒,在李朝漢陽值二千兩!

  難怪9102年的外國拍賣,賣中國的文玩古董的時候,淨找中國買家。

  有錢!喜歡!

  “真要值這麽多錢,我們分作三份,一人一份。”

  一直沒開口的林尚沃趕忙拒絕,“不行不行,我一點兒力都沒出,不應當分我一份。”

  “意外之財,見面分一份,都是兄弟。”洪大守不和他見外。

  由於三個人都是用李朝話說的,根本不怕那個挑屏風的挑子聽懂。如果挑子知道他挑的這件屏風價值超過二千兩白銀,指不定會想到些什麽東西呢。

  因為屏風畫百子圖是連著的,不能拆開,洪大守隻得去做了個布套,把整張屏風套起來。等回了漢陽再設法出手。

  剩下的就是等松竹齋那邊的消息,四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洪大守等的還真有些焦慮。

  悄悄前去打探的李禧著趁著大中午最熱,街上人最少的時候,悄悄跑去一看。

  窗戶開了!

  【注1】:金禔(1524——1593)字季綏,號養松堂、養松軒、養松居士、醉眠。中宗時代的左議政,《龍泉談寂錄》的作者金安老(1481——1537)的次子。是一位詩書畫俱佳的畫家。

   1537年(中宗32年)後,父死失勢,遂遠離仕道,傾心創作。他不僅擅長山水畫,其他諸如人物、牛馬、翎毛草蟲畫也很出色。晚年其父名譽恢復,官至圖畫署別提。

   1590年參與了“光國原從功臣”圖卷的創作。其山水畫師法安堅體與南宋院體,又吸收浙派的諸多特色,形成獨特的畫風。與崔笠的詩文、韓濩的字號稱當代三絕。代表作有《童子牽驢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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