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此刻李明晨還沒死,鬥尉生命力強大,即使是這樣的致命傷,如果不折騰的話,也能活幾分鍾。
可除非有極高明的醫師,又隨身攜帶了極珍貴的金瘡藥,才有可能救回他一命。
而且不管怎麽說,此時李明晨已經無法再動手了。
他捂著脖子,雙腿發軟,無力地跪倒,喉嚨裡發出“荷荷”的聲音,似乎想說些什麽。
但他只是圓瞪雙目,什麽都沒說出,整個人慢慢往後仰倒。
而明可在此時,趁著李明海和李德厚發愣的功夫,已經拔劍在手,再次揉身而上。
……
李明海和李德厚是真的愣神了。
誰也想不到,同為上級鬥尉的修為(其實他們並不清楚明可的真實修為,只是因為明可戰勝了籽彤,所以默認他為上級鬥尉),李明晨竟然沒能在明可手下走到第二招。
一個照面,就把命送掉了。
這完全不科學!
事實上,在戰鬥發生以前,明可也沒想到能這麽輕松取走對方的性命。
他原本預估要和三個對手糾纏三、四十招,然後付出受傷的代價,首先解決經驗最不足、但是最年輕體能最好的李德厚,然後是李明海,最後才輪到李明晨。
但李明晨卻是迫不及待地想送死。
明可表示我無以為報,唯有笑納,並給李明晨點666個讚。
一招就殺死李明晨,並不意味著明可比李明晨高明很多。
事實上,假如李明晨和明可一對一單挑,他如果謹慎點、心態平和點,一心一意周旋,在明可手下撐個幾十上百招是沒問題的。
熬得久了,如果抓住明可的破綻,他也不是沒有贏的機會。
而且明可想殺他也得付出一些代價。
可環境、心態、能力等多方面因素造成的結果就是,明可毫發無損,一招斃敵。
此時明可挾大勝之威,連回氣調息都不需要,直接對李明海和李德厚發動了攻勢。
李明海和李德厚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回避的策略,不敢直面明可的鋒芒。
明可心中一喜。
他臨時調整策略,不浪費時間周旋,連續幾劍,都是威力極大的劍招,殺得李明海和李德厚汗流浹背,潰不成軍。
兩人自保都難,更不可能攜手合擊了。
明可感覺到,這兩人完全被自己的氣勢壓製住了。
勝利唾手可得。
他有自信,照這樣發展下去,只要十來招、最多不超過二十招,就能將李明海和李德厚雙雙擊殺。
也就幾秒鍾的功夫而已。
那個時候,李明晨肯定還沒咽氣呢。
李家莊這三位鬥尉,很可能會攜手下黃泉。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孤單寂寞。
正在這時,一輛堆滿小樹苗的手推車進入明可的視野。
當然,明可的注意力沒有落在這輛手推車上。只是視線的余光瞥到,他也不以為意。
但不知為何,他心中突然浮現警兆。
難道這兩人還有隱藏的大威力殺招?
猶豫了片刻,明可決定從心,撤劍後退。
哪怕浪費一次絕殺的機會,也不置自己於死地。
李明海與李德厚獲得喘息機會,立刻跳開,和明可保持一定的距離。
他們可以說是死裡逃生,此時背心都濕透了,互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與茫然。
驚駭是自己與死亡離的那麽近,茫然是不知道明可為什麽會突然撤劍後退。
明可謹慎地看著這二人,越發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生出警兆。
這時他視線的余光瞥到,那輛手推車竟越來越近,很快就要闖到戰場中央。
他這才將目光投過去,注視那輛手推車。
那是一輛獨輪的小手推車,髒兮兮的,看不清原本顏色。
推車的是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的老農,穿著樸素、打著幾個大補丁的粗布衣服,衣服雖破舊,卻洗得很乾淨。
他皮膚黝黑,鬢角斑白,瘦削,氣質忠厚老實,充滿鄉土氣息。
一抬眉,額頭上就勾勒出幾條深刻的皺紋。
眼角、嘴角,也盡是細密的皺紋。
胡須修剪得參差不齊,髒兮兮的,夾雜著幾縷灰白。
明可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
從一些細節上可以看出,此人絕對有修為在身,只是看不清深淺。
此人的身份,應是李家莊的園丁之類的。
“老人家,”明可謹慎地,“你是李家莊的人麽?麻煩走遠一點,會傷到你的。”
在這個四十歲就可自稱“老朽”的世界,明可叫他“老人家”,稱呼上是沒問題的。
李明海和李德厚也望過去。
李明海沒做聲,目光微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李德厚卻是忍不住喊道:“明懿伯伯,你快走開,這裡在比鬥,刀劍無眼,別傷著你了。”
聽到李德厚說話的語氣,明可猜測:此人應該是李家旁系或庶出子弟,明字輩。而不是普通的莊丁或家裡的管事、奴仆下人。
至於他打扮寒酸,地位似乎也比較低微,從事低賤職業,這也很好理解。
在大戶人家,旁系或庶出的子弟往往還沒有主家親近的奴婢、貼身侍從體面。
比起大管事之類的更是遠遠不如。
那人卻似是沒有聽到,仍然推著車往前走。
一直到李明晨身邊,他才停下腳步。
低頭看了一眼,雙目無神,臉色慘白,抽搐著等死的李明晨。
他歎息一聲,松開車。
獨輪推車隨著重心變化,往前傾斜,由兩個木腳加上車輪形成一個三角結構,穩穩地停下。
那人拍拍手,蹲下看著李明晨,突然發火:“怎麽沒人來幫幫六爺?”
實際上是形勢變化太快,李明晨倒下其實才十幾秒鍾,這段時間裡明可又和李明海、李德厚交手激烈,旁人來不及救助李明海。
當然,救助也無用。
大動脈被切斷,在這個落後的星球,是難以救治的。
除非正好有精通縫合的厲害醫師,攜帶著最好的金瘡藥,再配合鬥校級別以上的高手暫時利用鬥氣為之止血,才有可能救回來。
否則只能等死。
很快就有幾個莊丁跑出隊伍,有人扶著李明晨,有人徒勞地用手捂住李明晨的傷口,片刻後手就沾滿鮮血。
那人歎息著,搖搖頭,又起身,看著明可:“小娃娃,你做得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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