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多名運糧兵被張長遠領回了城東庫府的營房,但陸勝卻被留下了。
教場的簽押房被清空,隻留下汪政、田耀光、范天貴、李福和陸勝。
汪政坐在簽押房的椅子上,一臉狐疑地打量著陸勝。
但打量了半晌,隻覺得陸勝其貌平平,除了個頭比常人高一些外,並沒有什麽奇異之處。
可他卻知道陸勝的身上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每個人都有秘密,汪政不需要搞清楚那些秘密,作為一州的封疆大吏,他要做的就是讓合適的人在合適的位置上,做合適的事。
而眼下,陸勝就一個合適的人,但他的這些本事放在運糧兵中實在是大材小用。
陸勝被汪政盯了半晌,心中有些發怵,自從上次汪政發了虎威之後,陸勝便知道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雖然他伴的不是君,但依舊如同伴虎。
“不知各位大人把小的叫到此處有何要事,小的還有公務在身!那個……”
啪!
汪政一巴掌趴在桌案上,震的桌案都在微微顫動。
“放你娘的狗屁!什麽還有公務在身,最重要的公務就在此處!”
汪政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點在桌案上,這讓陸勝想起了讀高中時,自己翹課被老師喊到辦公室裡談話的場景。
陸勝故意做驚奇狀,問道:“最重要的公務在此處?”
說罷,還轉頭四處張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重要的公務似的!
田耀光乾咳了一聲道:“好了!臭小子,在我們面前還裝模作樣!”
陸勝嘿嘿一笑道:“各位大人有何要事,但說無妨,小的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水軍統製范天貴突然問道:“陸勝,我來問你,你這練兵之法是從何而來的?你可別說這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這個解釋過不了關!”
陸勝苦笑道:“這練兵之法卻是不是在下這個小人物能想出來的!”
他心道,這是後世軍隊中訓練的方法,只是用了一點皮毛而已,效果就如此震撼,豈是你們這些古人能理解的。
田耀光奇道:“那你到是說說這練兵之法是從何而來!”
陸勝答道:“這練兵之法乃是從一群盜賊手中奪來,可惜那些盜賊不識字,不懂得其中的練兵之法!”
汪政目光一凜,忙問道:“那練兵之法是什麽書?現在何處?”
陸勝歎道:“那練兵之法名曰武穆遺書,跟那記載火藥術的古籍一起遺落在漢江中了!”
眾將聞言駭然,汪政猛地站起身來道:“什麽?武穆遺書!”
武穆遺書相傳乃是南宋抗金名將嶽飛撰寫的練兵之法,只是嶽飛冤死之後,此書下落不明!
但老百姓們都說誰得了武穆遺書,誰便能練出一支如同嶽家軍般的強軍!
嶽飛訓練的嶽家軍在抗金過程中所向披靡,嶽家軍的作戰能力可見一斑,若是能得到武穆遺書,按照武穆遺書中的練兵之法練出一支嶽家軍,那麽西北前線的戰況無疑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眾將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武穆遺書對於武將來說,地位不亞於四書五經。
“你說武穆遺書被你丟進漢江去了?”范天貴衝上來一把抓住陸勝的衣領,喝問道。
陸勝見他瞪大了眼睛,就像要吃人一般,嘴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道:“范大人!武穆遺書不是被我丟進漢江去了,而是我掉落漢江後,兩本書不知所蹤了!”
田耀光連忙走上前去,將范天貴與陸勝拉扯開。
“范大人!不必緊張,咱們這裡不是還有一本武穆遺書嗎?”
田耀光說罷,看向范天貴。
范天貴愣了一下,道:“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
汪政笑著踱步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臭小子已經看過武穆遺書了,可不就是一本活的武穆遺書嗎?”
說罷,面帶微笑,范天貴這才明白了汪政和田耀光的意思,連忙收起怒容,換做一張笑臉,走到陸勝跟前替陸勝整理一下衣服,笑道:“陸老弟千萬莫要見怪,方才一時激動,那武穆遺書對於咱們武將來說意味著什麽,你心中應該有數吧?”
陸勝卻搖了搖頭道:“這個我也只是聽說過,好像是嶽飛所撰寫的一部兵法,只可惜小的也沒看完,只看了武穆遺書的前半本,也就是這練兵之法!”
范天貴聞言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臉上滿是痛惜之色:“哎呀!你說你這臭小子吧,看書怎麽就看一半呢?”
陸勝歎了一口氣道:“小的專管那些繁瑣之事,不像各位大人,空閑的時間多!”
田耀光聽陸勝這麽一說,便轉頭對一旁的李福道:“李大人!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陸勝這臭小子怎麽說也算是半個人才,你就不能提拔提拔他?”
李福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可不想這火還是燒到了他的身上,於是便苦笑道:“大人!這運糧兵中可不是雜活多嗎,下官到也想提拔提拔陸勝,可奈何下官自己還等著別人來提拔呢!”
此話一出,汪政、田耀光和范天貴都愣了愣,因為在不久之前,李福也只是一個副統領而已。
即便眼下也不過是個統領,統領在鄂州城這種邊陲重鎮來說還算不得什麽高級軍官!
汪政歎道:“這麽說來,還是我這個鄂州城都統製不識人才啊!”
李福聞言連忙躬身道:“下官不敢!”
“罷了!既然武穆遺書已經丟了,咱們也沒有別的法子,陸勝你以後就來教場訓練鄂州城兵士好了,就給你一個副都教頭的職業好了!”
汪政也不廢話,直接給陸勝安排了新的職位。
但一旁的李福急了,他趕緊上前躬身道:“都統製大人!這運糧之事也非同小可,您不可能……”
說罷,面露苦笑。
汪政知道李福的意思,啐了一口,罵道:“怎麽著,我從這要個人,你都不放?”
李福忙道:“下官不敢!”
汪政聞言沉吟了片刻道:“那就讓這臭小子兼著兩邊吧,累死了我可不管!”
說罷,轉頭走出簽押房,田耀光和范天貴也連忙跟上,只不過范天貴臨走前,低聲對陸勝道:“陸老弟!今晚滿香樓不見不散!”
陸勝聞言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