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之後,陸勝帶著檢點清單到了州衙庫府。
“小的陸勝參見大人!”
“進來吧!”李福坐在桌案前,放下手中書卷道。
陸勝聞言,急跨兩步走了進去,納頭便拜道:“大人!這是此次糧草輜重的檢點清單,請過目!”
李福放下書卷,點了點頭。
陸勝遞上檢點清單,悄悄抬頭打量著李福的臉色,李福瞥了他一眼,一邊接過檢點清單,一邊問道:“少了幾成?”
他不用看都知道,糧草輜重缺斤少兩是慣例。
“少了……大人還是自己看吧!”陸勝小心翼翼地答道。
“嗯?”李福仔細看了一眼檢點清單,檢點清單中已經標明了數目差異。
李福自然一眼便看到了,他臉色猛然一變,喝道:“居然少了四成!”
說罷,將檢點清單重重地甩在了桌案上。
“是的,大人!朝廷的文書我已經讓曹將軍帶回去了!曹將軍說若有疑慮之處可以去找孔大人理論!”
“孔吉順這個老匹夫!真是欺人太甚!”李福目光中似是要噴出火焰來。
“大人!長此以往下去,軍中糧草怕是供應不上的!到最後只能克扣夥食,弟兄們可都是在前線,倘若……”
陸勝話未說完,便被李福打斷道:“帶幾個人隨我去一趟孔吉順軍中大營!我到要看看他這次又有什麽說辭!”
說罷,大跨步走了出去。
陸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時已經快到傍晚了。
於是便跟在李福身後說道:“大人,天色不早了,要不明日……”
“今日便要問個清楚!”李福說罷,一馬當先走出庫府。
陸勝趕緊叫上張長遠等人,十多人騎著馬,風風火火奔出城門。
孔吉順運糧兵的大營在鄂州城東郊,約有三千之眾,營地松松散散,十分顯眼。
十多人出了城便能看到了運糧兵的營地,運糧兵的營地極為簡陋,周圍尚且沒有布防,甚至連巡查的士兵都沒有,但此時整個營地卻炊煙嫋嫋,看樣子運糧兵們是在生火做飯。
“哼!安營扎寨的活都沒乾完就忙著生火做飯了,好在近來沒有戰事,若是遇到戰事,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看著遠處滿營的炊煙,李福冷哼一聲。
陸勝搖了搖頭歎道:“強將手下無弱兵,飯桶手下皆飯桶!想那孔吉順乃是一個文官,隻知縱情聲色,中飽私囊,哪裡懂得治軍呢!若是有大人一成本領,也不至於如此!”
陸勝數到最後還不忘拍一個馬屁。
“走吧!我到要親自過去看一看!”
李福說罷正要舉起鞭子抽打馬背,卻忽然聽到身側有人咦了一聲:“咦?那邊黑壓壓一群是什麽?”
眾人聞言都轉頭看向張長遠,只見張長遠伸手指著西南方向,目光悠遠,雙目有神。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西南方向塵土飛揚。
無數騎兵策馬奔騰,宛如一條巨龍,一眼竟看不到盡頭,再看那些騎兵所奔去的方向,居然正是不久前駐扎下來的運糧兵的營地。
“我們鄂州城何時多了這麽些騎兵了!”李文勝嘀咕了一句,甚是不解。
十多人扯著馬繩,止住了腳步,但那夥騎兵的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已至運糧兵營地跟前。
一時之間,大地震震,馬蹄嘶鳴,聲震十裡。
運糧兵的營地中已然是亂作一團,李福、陸勝等人眼睜睜看著騎兵衝入了運糧兵的大營,驚得是目瞪口呆。
“那是蒙古人的騎兵!”李文勝此時才反應過來,驚呼一聲。
陸勝瞥了他一眼:“你現在才知道啊!”
李福眉頭緊皺,調轉馬頭,下令道:“回城,立刻告急!”
只是他心中卻在奇怪,鄂州城三面環水,蒙古人怎麽會繞過長江天險,奇襲鄂州呢?
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軍情十萬火急,李福自然不用再去找孔吉順算帳了,看蒙古大軍那萬馬奔騰的架勢,這帳恐怕再也算不了了!
十多人火速返回鄂州城。
“蒙古大軍壓境,已至鄂州城西南,速速關閉城門!”李福進城之時便高聲喊道,接著將此事告訴了守城的將士,隨後直奔州衙!
守城將士們反應也極為迅速,立刻將烽火點燃,隨後派快馬告知城西、城北和城南三座城門。
轉眼間,鄂州城四面城門緊閉,城內營房裡的士兵傾巢而出,整個鄂州城中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
有傳令兵騎快馬沿街高喊:“蒙古大軍來襲,全城警戒!”
傳令之後,城中百姓主動將街道兩側都清理出來,留作調兵之用,家家閉門,減少出行。
一時間,鄂州城上空戰雲密布!
此時,州衙內,知鄂州兼都統製汪政坐立不安,蒙古大軍奇襲鄂州,實在是令人費解。
蒙古軍隊向來都是以騎兵為主,沒有水軍,那麽如此眾多的騎兵是怎麽渡過長江的呢,蒙古人此次來襲又帶了多少兵馬,是何目的?
這些問題便如陰霾一般籠罩在鄂州眾將領的心頭。
“李副統領!你之前不是有過情報,蒙古大軍正沿沿江南下嗎?消息從何而來?”
片刻之後,副都統製田耀光開口打破了沉寂。
李福聞言點頭道:“回稟副都統製大人,那是末將手下一個運糧官途中所見!”
田耀光點了點頭,看向汪政,說道:“將軍,把那運糧官叫上來問上一問?”
汪政點頭道:“李副統領,勞煩你了!”
“末將領命!”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州衙門口,陸勝、張長遠和李文勝等人正靜靜地等待著,卻見李福快步走了出來,心中有些驚訝。
“陸勝!快隨我進去!都統製大人要問你話!”
陸勝聞言一驚,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好事,能有幸受到地方最高行政長官的召見,這是無比榮耀的事情,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陸勝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一鳴驚人,趁著大好機會建功立業,於是立刻跟著李福進了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