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耀光所說,眼下讓一個傳令官去傳令已然不切實際,只能以小股部隊衝出重圍,才能將此令傳出去。
眾將不由地面面相覷,都知道這是九死一生之事,自然沒人願意前往,就連一向果斷的李福也猶豫了起來。
“小人願往!”
就在眾將躊躇,氣氛變得尷尬之時,陸勝突然高聲喊道。
這一喊再次令眾將為之驚詫,眾人都在想這小小的運糧官到底是什麽來路,不僅洞察敵情,而且悍不畏死,這可是不折不扣的將才啊!
汪政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小運糧官居然還有這種骨氣。
“陸勝,退下!都統製大人,末將願往!”李福立刻站出來說道。
“哦?李副統領願往?”汪政眉毛一挑,心中暗讚。
他本就頗為欣賞李福,沒想到這種時候李福果然還是站出來了,可此事非同小可,實乃是九死一生之事,他心中卻不願讓李福身陷險境。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再次轉回到了陸勝身上。
陸勝則轉頭對李福道:“大人!軍中還有許多大事等著您去處理,此事還是交給屬下吧!”
周圍眾人再次對陸勝刮目相看,這種生死時刻他居然能為上官著想,可見此人忠肝義膽。
汪政見這兩人情同父子,心中驚詫,便問陸勝:“陸勝!你知道此事有多凶險嗎?”
陸勝聞言,朗聲對答道:“若是一人前往,便是十死無生,若是大人給我一百人馬,便是九死一生!”
眾將聞言,無不雙眼放光,有些人本以為這陸勝不知險情才口出狂言,卻不想原來他心中有數,眾將不由地為他這份骨氣暗挑拇指。
陸勝說罷,站起身來,目光向四周掃視一圈,仰天笑道:“大丈夫戰死疆場,馬革裹屍,便是我等的歸宿!我陸勝要讓蒙古人也知道,大宋男兒不是紙糊的!”
說罷,面無懼色,反而氣勢逼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此話一出,眾將立時也覺得熱血沸騰。
“好一個陸勝!本將與你同去!”副都統製田耀光深受感染,意氣風發地站出來喊道。
“小的願與陸大人同去!”一旁的傳令官臉色不知何時由死灰變為興奮。
“小人也願同往!”斥候也立刻加入了進來。
轉眼間,群情激奮,州衙內的氣氛火熱了起來。
“好!好好好!”
汪政一連說了四個好,轉頭對李福道:“李統領!你帶出來的好兵,運糧兵中居然有這樣的將才!傳我將令,命陸勝升任副統領,摔三百精兵殺出重圍,傳令鄂州水兵,火速離岸!”
眾人聞言,立刻明白了汪政的意思,李福轉眼間已升任統領之職,而陸勝從運糧官直接升任了副統領!
李福欲言又止,軍中午戲言,汪政已然下令,就沒有周旋的余地了。
陸勝立刻拜謝道:“謝都統製大人!”
汪政取出一支令箭,親手交到陸勝手上。
陸勝接過令箭,抱拳行禮。
當然了,汪政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又對副都統製田耀光道:“田將軍!你帶領其余騎兵,另外再挑選一萬步兵火速出城救援孔吉順部!”
軍令如山,副都統製田耀光和陸勝等人退出州衙,直奔軍營。
鄂州城一共三千騎兵,雖不是精銳之師,但騎兵來之不易,汪政居然一次調三百騎兵讓陸勝一個運糧官率領,實在出乎眾將意料,而且這三百騎兵幾乎都是九死一生。
“副都統製大人,我這手下的十幾名運糧官能隨我一同前往嗎?”
“當然可以!若不是都統製大人下令讓本將馳援孔吉順,本將都想與你一同前往啊!”田耀光打量了陸勝一眼,點頭讚歎。
陸勝心中一喜,兩年的時間裡,他手下二十多運糧兵早已調教的有模有樣,眼下雖隻帶出十多人,卻足夠領兵了。
片刻之後,在軍營中點清兵馬,三百騎兵行至北門。
另一邊田耀光已經摔一萬多人衝出東門,往孔吉順運糧兵所在的營地殺去。
此時汪政等鄂州守將已站在城北城樓之上,田耀光那邊他自是放心,能救則救,救援不急田耀光自會撤回。
步兵與騎兵正面交鋒無異於送死,田耀光經驗豐富,知道汪政的意思,眼下只不過是做出一番姿態罷了,順便吸引蒙古騎兵的注意,也好掩護陸勝的小股騎兵。
而蒙古大軍巴不得鄂州宋兵傾巢而出,正面戰場上蒙古大軍幾乎無往不利,汪政可沒那麽傻,而且眼下過去多時,想來孔吉順三千運糧兵已經全軍覆沒了。
可陸勝這邊卻大不相同,只有三百騎兵,並且只能進不能退,這關系到鄂州舟船與水兵,眼見著三百騎兵頂盔披甲, 候在城門處,汪政心中稍定。
遠處,蒙古大軍早已擺開了陣勢,虎視眈眈,好在鄂州城城高池深,僅是城外護城河便是一道天險。
“大人請看北邊!”
李福眼見著更北邊方向,有火把不停地移動,而且是向北移動,心中一動,知道蒙古兵分兵往北去了。
汪政看在眼裡,心中也頗為著急,看那些騎兵的架勢就是奔著碼頭去的。
“火器營!上家夥!”
隨著汪政一聲令下,城樓兩側跑出兩排士兵,士兵們每人手中都持著火箭。
“點火!”
話音一落,旁邊的手持火把的士兵立刻將火箭的引信點燃。
“開工!”
第一排士兵齊齊拉開弓弦。
“放箭!”
嗖嗖嗖……
火箭如流星般飛射出去,當火箭飛到一半的時候,引信引燃了火藥。
半空中,火箭噴出尾焰,帶著箭矢繼續向前衝,如煙花一半絢麗。
直至箭矢落地。
砰!砰!砰……
火箭末端的火藥爆炸,伴隨著巨響,產生火花。
馬聲嘶鳴,蒙古騎兵陣腳大亂。
大宋的火器和水兵一直都是蒙古人的心頭之患,火器射程遠,而且殺傷力也強,最關鍵的還能驚嚇馬匹,這讓蒙古騎兵很是頭痛。
此時,汪政拉出自己的火器營,顯然是想先攪亂蒙古大軍的陣腳,為陸勝突圍創造條件。
接著第二排火器營士兵走上前來,原先的第一排火器營士兵退後,做好準備,兩排士兵輪換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