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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運糧官》第4章 激戰
  遠處,陸勝見元軍退去,心中稍安,但眼見船隊往江岸上追,他心中暗叫不妙!

  然而他們漂在江中,此時與運糧船隊離得又遠,根本來不及提醒。

  如此,

  片刻之後,

  船隊追至距離江岸僅五十步之近,再往江岸邊靠近便有觸灘之險了,夏弘仍不滿足,叫囂著非要親手射殺一個蒙古兵不可!

  不過他也明白,船隊一旦觸灘無法回到江中,便會有性命之憂。

  故而只是叫囂了幾句,到也不敢再追上岸。

  運糧隊的士兵們歡呼雀躍,紛紛聚到甲板上,觀瞧蒙古大軍倉皇撤退的場景,這一幕極為罕見。

  然而片刻之後,還沒等眾人從歡呼中清醒過來,馬蹄聲又漸漸高昂起來。

  有心細的士兵忽然大叫道:“蒙古騎兵好像又回來了!”

  眾人聞言仔細觀望,果然見塵土飄揚,蒙古騎兵向著江岸邊急衝而來。

  蒙古騎兵去的快,來的也快。

  夏弘立刻發號施令道:“快!弓弩準備!”

  士兵們聞言,慌亂中彎弓搭箭。

  “放箭!”

  夏弘見蒙古騎兵快速接近,匆忙下令放箭,奈何騎兵正高速移動中,箭矢匆忙瞄準下幾乎全部落空。

  與此同時,蒙古騎兵已至江岸邊,五六百人一齊拉弓搭箭。

  嗖嗖嗖……

  無數破空之聲響徹江岸邊,如果說運糧隊的箭雨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那麽蒙古兵的這一輪箭雨則是疾風驟雨,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

  試想三百余人向六百人射箭,那箭矢自然是松松垮垮,不成氣候,再加上之前宋軍距離元軍兩百步,即便已入了弓箭射程,也是強弩之末。

  而元軍此時距離運糧隊只有五十步之近,再加上蒙古人擅於騎射,高頭大馬,臂力強悍,又立於江岸之上,居高臨下,六百人射三百人,以二對一,箭矢密集,力道強勁。

  僅這一輪齊射,運糧隊便死傷四十余人,夏弘更是於慌亂中被箭矢穿過右腿,釘在甲板之上,動彈不得。

  轉眼間,宋軍運糧船隊的甲板上哀嚎一片,慘呼連連!

  而且蒙古兵顯然已經發現夏弘便是宋軍運糧隊的首領,又對他特別照顧,夏弘逃之不及,痛哭流涕,慘叫不已。

  於是轉眼間又被數支箭矢射中,親兵們貪生怕死,早就躲到了船艙之中。

  有人高聲呼喊道:“快調轉船頭!”

  奈何貨船在水中轉頭極為不易,而蒙古大軍的弓箭是一輪接一輪,將運糧船射得千瘡百孔。

  等運糧船隊掉過頭,逃向漢江中央的時候,宋軍已經死傷大半,剩余之人便如喪家之犬,倉皇而逃。

  陸勝與其余二十余名士兵親眼目睹了這一場交戰,心中痛惜不已。

  “哎!可惜了弟兄們的性命,就這麽白白葬送了!”張長遠長歎一聲。

  “還好我等跟著陸大哥跳下水來,否則早就身首異處了!”

  李文勝看的心驚膽寒,心中暗道僥幸。

  陸勝卻繼續看著蒙古騎兵的方向,道:“好在這夥蒙古兵沒帶火箭,若是準備了火攻的器具,早便全軍覆沒了,我等也運糧不力,要受軍法處置!”

  眾士兵聞言都頻頻點頭,然後扶著竹筏,往運糧船隊方向靠攏。

  而在此期間,陸勝卻看向江岸西北方向的山坡,在山坡之上,一名蒙古大將橫刀立馬,正注視著江岸邊的戰況。

  運糧船隊一直到了漢江中央,

速度才逐漸放緩。  這群運糧士兵們也早成了驚弓之鳥,他們本就隻負責運糧,多數都是未經沙場的新兵,幾乎沒有參與過戰事,眼見身邊戰友死的死,傷的傷,無不心膽俱寒。

  直至蒙古騎兵遠離江岸後,運糧隊的士兵們才重新回到甲板上,檢查傷亡情況。

  運糧船上早已一片狼藉,箭矢或有插在側弦上的,或有落在甲板上的,旗杆上的大宋旗幟也被射的殘破不堪。

  夏弘的幾名親兵有幸逃過一劫,小心翼翼走出船艙,卻見甲板之上已然血流成河。

  夏弘早已咽氣多時,銳利的箭矢穿透了他身上的甲胄,插進了他的身體,甚至沒入了甲板之中。

  此時他的身上已插滿了箭矢,幾乎被射成了刺蝟,只是他雙眼並未閉目,卻是死不瞑目,死前滿臉皆是恐懼與痛苦的神情。

  眾人見此悲慘的死狀,無不又驚又怕。

  相鄰幾艘船上或有僥幸未死的士兵,身上也掛著彩,被箭矢射成重傷,哀聲哭聲慘叫聲不斷。

  一些膽小的士兵們嚇得瑟瑟發抖,躲在船艙角落力,連走出船艙的勇氣都沒有,有幾個士兵縮在船艙門口往外偷瞄,如受了驚的小鹿一般。

  此時陸勝等人也趕上運糧隊,爬上了運糧船。

  眾士兵見此慘狀也是心如刀絞。

  “是誰下令與蒙古兵開戰的!”陸勝上船的第一件事便是質問那幾個親兵。

  幾個親兵支支吾吾,顯然是做賊心虛。

  “是……是夏大人下的令!”

  “是夏大人下的令?夏大人難道不知曉運糧官的職責嗎?還是有人蠱惑他挑起戰事!”

  幾個親兵眼光閃爍不定,陸勝一眼就看出他們心虛發怵,顯然是有人蠱惑的。

  “我等奉命運糧,如今卻死傷過半!好在糧草並無損失,否則軍法無情,誰都別想置身事外!”

  陸勝聲如洪鍾,對幾個親兵毫不客氣。

  他雖只是個運糧小官,甚至連品級都夠不上,但在此次運糧之前卻被任命為夏弘的副手。

  這個夏弘不過是來混軍功的,而具體事務皆由陸勝處理,眼下夏弘已經陣亡,這裡便由陸勝說了算,他可不會慣著這些親兵。

  其實這些親兵地位遠在普通運糧兵之上,但眼下他們闖出彌天大禍,心膽俱裂,早便沒了勇氣與陸勝叫板。

  那夏弘本是大將夏貴的孫輩,雖說他並非嫡系出身,但好歹有些血緣關系,因而借著這一層關系來軍中蹭些戰功,也好日後平步青雲。

  蒙宋之間數年來並無戰事,都各自忙於平息內亂,所以從內地往襄樊地區調運糧草並無多少風險,夏弘此次運糧幾乎可以說是送上嘴的鴨子。

  只可惜送上嘴的鴨子沒吃到,反到是把自己的小命送掉了。

  南宋朝廷這樣選拔任用人才,想要對抗蒙古大軍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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