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萍,柏萍!”
“哥······”柏萍坐在門口洗菜,聽到柏陽壓低聲音的喊聲,抬起頭就看見了柏陽。
“噓······”柏陽從圍牆外露出腦袋來,“小聲點!老娘不在家嗎?”
“娘去彌勒寺了,說是去給哥你祈福的。”
“彌勒寺?不是讓老娘別去了嗎?那裡的和尚看著就不是好人。”
“哥,你別胡說了,佛爺會不高興的。”
“管他高不高興,我又不認識他。”
“哥,小聲點!”
“知道了!阿正有在家嗎?”
“大師兄一早就去學堂了。”
“好了,哥也去學堂了,你乖乖呆在家裡,別惹老娘生氣啊!”
“哥,我很乖的!你不吃飯嗎?”
明明就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整天惹事,怎麽反而說我呢?柏萍不禁有些委屈,不過她都已經習慣了,反正總是哥哥有道理的。
“吃過了!”柏陽轉身就走,他確實是對彌勒寺裡有些和尚看不順眼,總感覺這些和尚不是好人一樣。只是,只要一跟老娘提起這個,那就少不得要挨揍了。老娘還要囑咐一番,不要出去亂說,會得罪佛爺的,彌勒佛爺會降罪下來的。
他此刻全部的心思,就隻放在新搬來的韓家上面,可惜吳叔也就只知道那家姓韓,連家裡都有什麽人都不知道,看來只能有時間再去慢慢打聽了。看著已經過了正午了,他隻得加快了腳步,一上午都沒去書院,下午要是再遲到了,那先生還不把自己給活剮了?
······
“你叫高明?”
“是,大人!”
“你是望春裡人,想必對那位常春常裡長很是熟悉了?能告訴本府,他手上的免死金牌是怎麽得來的嗎?”
“春大爺···就是常裡長,以前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跟著皇上了,在戰場上也救過皇上幾次。有一次和夷狄的大戰,春大爺為了救皇上,奮不顧身的把皇上撲倒在地,他自己腳上卻中了一刀。這一刀,把春大爺左腳的腳筋給砍斷了,春大爺也不能再給皇上當貼身侍衛了,到現在都只能拄著拐杖。”
“皇上那時候就當著春大爺的面發誓,要送春大爺一生的榮華富貴,只是被春大爺給拒絕了。皇上仁慈,一直都記著春大爺,登基後就把春大爺給召進了宮中,賜了春大爺一面免死金牌。”
“原來如此!”海青點了點頭,“那柏陽你可也相熟?”
“相熟,相熟!屬下的家,和柏家在一條街上,也隔得不遠。”
“說說!”
“說說?”
“對!說一說在你眼裡,柏陽是個怎樣的人?”
“柏陽啊?柏家是軍戶,柏陽的父親柏重,是個伍長,今日也隨軍出征了。”
“這就奇怪了!柏家既然是軍戶,為何柏陽會是生員?”
“柏家雖然是軍戶,不過柏重一直說,柏家世代都是軍戶,到了柏陽這一代,無論如何都要改一下命運了。所以,柏重就去求了春大爺,還把他另外的兩個徒弟也一起送進了望春書院。”
“哦!”這一下,海青也是有些驚訝了,自齊雲國建國以來,軍戶都是世代相傳的,軍戶家裡的孩子,不要說科考了,連學堂都是不能上的。也不是說就沒有出色的軍戶人家有弟子進了學堂,參加了科考,那可都是家裡有人因軍功升遷,最少也要參將以上的,朝廷才會格外開恩,允許改籍的。
這望春裡有不少軍戶,他倒是知道的,這柏重不過是一個伍長,卻能有這個心思想要為自己的兒子改籍,倒是值得肯定。不過,這也要柏陽爭氣,在弱冠之前,如果在學堂裡三年一次的生員考裡,不能順利考上生員,那他的生員身份將被剝奪,是一輩子都無法再改籍的。
其實,對於常春,海青也就是問問,最主要的還是他有些看重柏陽了,這個只有十四歲的小子,實在是太像海青少年時了,一樣的好打不平,一樣的不畏權貴,卻又比海青要機靈了許多。
“柏陽比屬下要小上十來歲,他打小就特別的調皮,三天兩頭的,沒少惹事。不過,他這個人心腸不壞,而且喜歡幫人,這望春裡讓他幫過的人不在少數,就連土地廟的乞丐,他也沒少幫襯著,這回不就是因為老錢家的寡婦謝巧蓮,把七王爺都給傷了。”
“好!你先出去吧!”海青點了點頭,“順便讓董師爺把小姐的房間也收拾一下,明日這個時候,夫人和小姐應該也到了。”
“是,老爺!屬下告退!”
海青初來乍到,卻只是一個人前來, 衙門裡的大大小小都有些奇怪,哪一個新上任的大人不是大包小包,家眷隨從一大堆的,就只有這位海大人,單人獨馬的就來了,隻帶著接任的官憑,甚至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帶,原來家眷是明日才會到的。
海青平靜的坐著,這一回張相突然間讓他來接任京兆尹的府尹,他都還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原因?早上一到京城,原本應該先去吏部報到,順便找張相了解一下原因,但一想正是早朝的時候,他乾脆就沒有進宮了,帶著官憑就直接到了京兆尹衙門了。
等到了這裡,他才知道,張相吩咐,昨夜裡,前任的府尹劉望就已經連夜搬走了,至於去了哪裡,連董師爺都是不知道,只是說搬離的時候,劉望的一張老臉,黑得像是鍋底,一言不發的。
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卻也知道一點,自己初來乍到,想要在這京城站住腳,單憑著張相的支持,肯定還是不夠的,怎麽說都必須建立自己的勢力,有人支持自己才行,否則真的會寸步難行的。只是,剛來的第一樁案子,就得罪了七王爺,難免讓海青有些煩惱。
而至於如何建立自己的勢力,師生之誼無疑是最為牢靠的,在這齊雲國裡,若是老師沒有大錯,背叛師門,那可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別說繼續為官了,恐怕這京城都不會有這人的立錐之地的。
海青當然不會去選擇自己看不上眼的人了,柏陽當然不會知道,他很有幸的成為了海青來到京城第一個看上的人,也不知道,竟然被童雷不幸言中了,海大人家裡,還確實有一個未出閣的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