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長得快還是慢呢?

　快到白駒過隙、滄海桑田！

　又慢到垂垂老矣、日新月異！

　新的意識去撲滅舊的，舊的意識去說服新的，逐漸，程誠開始自己說服自己，自己反駁自己，一個不知道長度的辯論和反駁它的論斷互相衝擊，兩部分言論都說服不了對方，但是也都無法被說服，於是兩個類似於“人格”的存在開始互噴口水。

　但是這點口水卻不能被任何一方顧忌，於是兩部分意識開始思考，充實自己領域的同時，對方也就直接被打落了下來，雖然過程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但是激烈的辯論愈來愈激烈，兩個聲音逐漸加大音量。

　可是都沒有屈服——其中一股支持慢的意識被外來的光線侵吞了一點，這一個小小的黑點便如同瘟疫一樣，越來越大，擴大到了極致的時候，黑點完全吞沒了意識，好在另一個新的光亮出現了，這光亮慢慢地吞掉了黑色的部分，兩股意識蠢蠢欲動，被染黑的回復透明，兩者終於在外力之下成功混合在了一起。

　混合在一起之後的事情便簡單了不少，兩個意識體匯成一股——程誠醒了。

　“小心一點，不要動，不要操縱你的身體，也不要說話，先用意識探路。”

　這個聲音卻不是之前的凌貳了——這女聲是凌祺的！

　程誠也不知道自己這位不太靠譜的前輩，是不是值得信任，但是相比起外界的未知，她顯然值得信任——更不必說剛才意識被援助才消滅了試圖控制程誠的黑點，顯然她值得被托付信任。

　這就足夠了。

　“知道了。”

　他簡短的接觸了凌祺一下，一觸即分之後，兩個意識都有點燒。

　程誠有點形容不出自己的感覺，不過這有點讓他沉醉——這到底是什麽呢?

　想到剛才意識仿佛浸泡在溫泉裡的舒適，程誠就覺得凌祺可能付出了些什麽東西，他思索著，卻並沒有得出結論來，於是隻得暫時放開這個事情，把精神浮起來，他看到了之前驚鴻一瞥的機器房間。

　近距離的用精神觀察這些東西之後，程誠就更加確信這是個可以被歸類到科技世界類的武力世界了。

　然而，這些有自主轉換分類權利的世界意識，弄出一個兩者混夾的世界絕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顯然這裡就是其中一部分的產物了。

　房間裡，沒有“人”，但是有一個類似於人類小女孩的精神投影——這是能夠發現程誠的，如果說直接發生觸碰的話。

　不過好在程誠的動作足夠小心，兩者完全沒有什麽觸碰，於是便也沒什麽問題了。

　他小心翼翼地剛要摸出房間，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正是那小女孩的嘴唇在張張合合著，而聲音卻是從一台機器的方向傳來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站住！浮離妖聖！”

　程誠也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連個腳也沒有應該怎麽站住，不過相比起這些口頭上的問題，更讓他茫然的是——這女孩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兩者沒有發生什麽觸碰的前提下，她就相當於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啊！

　程誠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這個女孩十有八九就是以前經常在科幻電影裡面看的那種“智能”，雖然不知道擬人之後，算不算是生命，但是兩者至少沒有接觸，她會詐騙的可能有多少?

　……這真是個無法計算的問題。

　他伸出個觸角來，給自己“撓撓頭”之後，默默縮回了自己的軀殼內，一聲不吭地等待外面的動靜。

　精神力附著在“皮膚”上，一樣不影響閉眼時候的視覺，此時程誠就是采用了這個辦法。

　“我知道您是妖族的大聖，但是我們人族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緊錮您四十五年之久，也著實只是逼不得已，絕對沒有什麽肮髒的利益交換，您放心，我一定幫您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只要您現在現身，就立馬為您建造一處佔據一個小型服務器的豪宅！”

　……小型服務器，這又是啥?

　程誠愈發好奇了起來。

　“浮離妖聖，我絕對是真心誠意地跟您談條件的，以數據庫擔保，我易玲女皇從不說謊！”

　然而，程誠原先的身份是“浮離妖聖”嗎?如果是的話，出去承認自己倒還算合適，要是不是的話……那就非常尷尬了。

　相比起他真的是浮離妖聖，程誠自己是更相信他啥也不是的。

　至於以數據庫擔保——那就讓她擔保著唄，反正程誠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出去之前被監管自然是無妨的。

　“難道以數據庫做擔保，您都不肯相信我，不肯相信聯邦嗎?相信聯邦吧！妖聖大人！你可浮離，妖族卻是不可浮離的啊！您真的能代替您的群族、拒絕這些條件嗎?”

　室內依然一片沉默，似乎這個妖聖並不存在。

　但實際上說，程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妖聖——他現在要是的話，說明真的妖聖肯定涼了，如果不是，那倒還好，甚至還能有人替他背黑鍋。

　然而並沒有這個存在……

　機器哢嚓哢嚓地運轉著，程誠的手腕開始感覺到有點難受，於是他這才終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裡。

　很符合被他看到屋裡全都是的機器，手腕上綁著的是個簡單的金屬觸角。

　這沒什麽特別的——如果說觸角沒有直接插在他“體內”的話。

　程誠還沒睜眼睛，所以還能考慮一下，他現在應不應該因為疼痛醒來，兩者直接對峙這個問題。

　樹會不會疼呢?

　痛覺產生於神經系統，樹大概沒有這種東西——所以說可以繼續假裝什麽也沒發生了。

　大概可行。

　程誠選擇繼續保持沉默。

　小女孩很快又發聲了——這次依然是機器的方向發出來的，機械音完全不能和之前那個女孩的面相聯系起來，似乎兩者確實不是一個線路。

　然而這和程誠又有什麽關系呢。

　不管兩者有沒有關系，他都一樣要去尋找不知道有沒有名字，是不是人的主角。

　“奇怪，這可是接觸電，正常來說是個妖就會發生反應才對，難道說浮離妖聖已經脫離妖籍了?”

　妖籍。

　又是一個新的名詞。

　而且還有個問題，這個所謂的“女皇”，是不是在拿話詐他?

　……不懂就問，程誠選擇搜索。

　“在生命形態改變後，無法確定‘身體’受到了什麽刺激，該做出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