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震驚的不是別的事情，主要是一眼望去，看到的場面實在是很讓人無語——城門直對著的這條街道上，居然零零散散地鋪滿了小商販，這些和教會這兩個高大上字眼完全扯不上關系的小人物，居然看起來表情還都非常安逸……

　叫賣聲、討價還價聲、甚至連抓小偷的聲音都不絕於耳，可以見得，這個城市的繁華程度。

　一般來說，按照尋找主角要找個目的地的思路，程誠應該選擇一個符合繁華這個形容詞的去處——然而這座城市裡，那個地方顯然叫做教會，十有八九就是教會的教廷。

　所以說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選項，決定去尋找另外一個與之相反的地方……

　黑市！

　一般來說，這個地方也應該每個地方都有一處的，這麽一座繁華的城市裡，也絕對沒有缺了這個黑暗一角組成的理由，很快，程誠就選擇了和之前類似，放出精神力到處找的辦法。

　精神力離體尋找合適方向的同時，程誠目前的能量狀身體也沒有閑著，兩邊都開始了懶散的“散步”。

　身體的這一邊離得越來越近，靠近小商販們的同時，正常食物的香氣飄了起來——順便提醒了一下程誠自己現在的能量狀身體無法享受美食的事實。

　他有些絕望地閉了閉眼睛，索性繞過小商販們叫賣的身影，走向了小巷。

　小巷深處都是民居的大門和小門，遍布了居民生活痕跡的同時，這個地方也很有生活氣息，大概是很多居民現在都不在家吧，緊閉上的大小門扉更多些，人影更少些，這裡的氣息也沒有商販遍布的地點那麽重的食物香氣，成功給了程誠一個喘息的機會。

　讓軀殼繼續在這裡踱步，轉眼看向精神力的方向，那邊的狀況倒是比這一邊要順利不少。

　黑市的入口，程誠只是隨便跟著一個身著黑色鬥篷的母親尋找了兩分鍾，就跟在她身後找到了地方——人口貿易市場的位置看起來居然一點也不顯眼，在大門口上還掛著個明晃晃的賭場招牌，看起來確實是個非常不符合教會這個主題的地點。

　看著母親把自己的孩子賣掉，程誠終於還是沒有直接顯出身形救下這個孩子。

　倒不是他沒有同情心，主要原因是，之前已經知道了每個世界的數據會在他離開之後清空的事情，現在繼續做好事，在他離開的時候也根本不會留下痕跡來——那麽留下自己名聲的意義又在哪裡?

　孩子似乎是無辜的，但是世界有輪回，現在是個無辜的孩子，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是真的不好說清楚的事情。

　所以程誠什麽也沒有做，只是看著他被關在籠子裡之後，默默跟了上去。

　這是一個到處彌漫著貧窮氣息的人口貿易市場。

　程誠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些什麽樣的詞語，來形容這樣一個法外之地——畢竟語言總是蒼白無力的，在有教會的城市都這麽猖狂，那麽在沒有教會的地方，這種法外之地會不會更猖獗，這幾乎是不必去思考的事情。

　黑暗之地，真的很多、又很大啊……

　就是不知道，真正的黑暗是什麽樣的了——程誠至今還是對那個被列在積分商店前面的黑暗之神召喚玉筒感到很好奇。

　如果光明與黑暗是一樣必不可少的，那麽黑暗佔據主導的地方應該是什麽樣的場面呢?

　他越發抑製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於是耳邊很快傳來了凌祺的聲音。

　“嗯，滿足你的要求，咱們下個世界就找個黑暗意識佔主導的地方，看看你能不能深刻理解一下光明和黑暗對立的真正含義。當然，理解不了也無所謂，畢竟你要應聘的職務其實和這兩個概念沒什麽關系，咱們就繼續保持現狀，慢一點完成任務其實也無所謂。”

　……行吧，人性化組織。

　程誠最近已經很習慣來自組織的關懷了。

　這大概是組織對於培養管理人員還算重視?他一邊好奇，一邊繼續觀察這個地方，沒有回答凌祺的話——不是不尊重前輩之類的，主要這是個單純的單向通知，實在是沒什麽回答的必要。

　這個人口貿易市場，和這個城市其他地方光明又帶著點高大上的氛圍完全不同。

　整個城市的地上部分，全部都建設成了金碧輝煌的樣式，哪怕是這塊兒地下交易場所的地上部分，那個掛著賭場招牌、顯然是個違規建築物的地方也一樣很有金光閃閃的意思。

　而這塊位於地下的人口貿易市場，整個色調卻是非常昏暗的，如果沒有牆壁上經常出現的那些壁燈，這裡鐵定是個黑乎乎的地方。

　這依然不是最明顯的對比所在。

　最為明顯的對比莫過於地上歸類分明的垃圾、乾淨整潔的街道，地下的垃圾歸類倒還好些、街道上卻像是潑了什麽神奇的東西，整條街道都泛著一種詭異的黑光。

　如此也就罷了，地上的精神狀態和地下的對比也是非常明顯，地下被交易的人口們，臉上的表情全部都是麻木的，沒有一個鮮活的……

　等等，就這麽一會兒功夫，程誠居然成功從這些被交易的人口們之中找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不管在哪裡，一般而言與眾不同的存在都意味著這個人絕對是主角……

　那還等什麽，先把他揪出來放在那裡啊！

　程誠立馬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形成一個人形，從地下街道的角落裡撿起來一件被遺落下來的黑袍往身上一罩之後，程誠就用這道精神力假裝成人類， 飄向了那個與眾不同的孩子所在的方向。

　與眾不同的那個疑似主角的家夥，正是一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小孩兒，那小孩長相不能算多好看，甚至因為頭頂的半邊疤痕，還挺醜的一個小孩兒，但是他和這裡的大部分人膚色都差不多，這就導致了雖然有那麽一點特征放在那裡，真要去找這個人還是有點難度。

　精神力一下把人從人海之中揪出來，主要是因為精神力的發散排查方式和集中排查方式不一樣，發散出去精神力排查，一下似乎是只看了一個人，實際上卻是一下看了十幾個人。

　他現在也只能確定那個疑似主角的小孩大概方位……

　程誠有點頭疼，畢竟他這個人還是有點排斥從人海之中找人這個活動的。

　不過想要做一件事情，很快就能想出合適的辦法來——現在的程誠就是這個狀態，他已經是想出合適的辦法了。

　“如果說，精神力集中之後只知道那裡的大概位置，那麽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