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毀屍溯源劑的當天晚上，程誠就立馬動用自己的精神力，現場表演了一個攜帶物品闖協查所車間的節目。

　說是帶著毀屍溯源劑，但是當然也不可能把整瓶都給帶上，畢竟整瓶的大小實在也有點引人注目。

　於是程誠思考了兩秒鍾，從裡面弄出來一大滴的分量，用自己的精神力裹著可憐的一滴毀屍溯源劑，順著門縫流過，又順著鎖頭的縫隙闖進停屍間……

　最終這滴黑褐色、帶點紅色的液體還是成功到達了停屍間那具更加慘不忍睹的屍體上。

　屍體的眼球已經根本看不見了，甚至這具屍體還有沒有眼球都已經是件說不準的事情，所以程誠也就放棄了這個辦法，直接讓液體落在了屍體的頭部附近。

　眼球上有難度，那就讓落點離眼球近一點嘛。

　程誠如此想著，也就如此做了出來。

　在那滴液體落到頭部中間的一瞬，整具屍體迅速萎縮消失，而程誠留在此地的精神力卻是接收到了一份異常詳細的文字資料。

　確實詳細的有點誇張了。

　這是個中年男人，死亡時間是他三十七歲零七個月整的時候，當時他正在往下水道撒花香型洗衣粉，由於身後突然出現其妻子的姘夫直接動手勒住了他的脖子，所以他被勒死了。

　……這年頭的姘夫都這麽囂張了嗎?

　程誠有點摸不著頭腦，因為這個死因好像和他渾身的水腫情況毫無關系。

　不過文字敘述這麽長，原因肯定是不止這麽一點的。

　於是放下心來的程誠繼續向下看了下去。

　果然，很快他就找到了這具屍體嚴重水腫的原因。

　在被姘夫殺死之後，中年男人被六神無主的妻子通過下水道扔了下去——後附一張極其寬闊的下水道圖片。

　看來這地方的下水道修建的非常發達?

　程誠一邊腹誹，一邊繼續向下看。

　中年男人順著下水道慢慢流到了一片渾濁的河流之中，當時那片河流正好是小型空間產生的節點，一部分河流被截斷，送入了小型空間內，作為空間內的“海岸線”，而中年男人正好在這時流到了這裡，被河水攜帶著，在到達這裡之後正好被礁石攔在底下。

　而程誠之前所猜測的因為釣到了中年男人，才會被扔下的吊杆，其實並非如此，那根魚竿其實是被截取的一部分海岸上，沒來得及被收走的物件兒。

　只不過因為小空間裡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才會出現這種魚竿到現在還是嶄新的情況。

　而時間流速不同，也正是中年男人的屍體到現在也都沒有徹底腐爛的原因——他死於六十七年前，那時候還是被上報成了失蹤人口……

　也怪不得協查所根本找不到線索。

　按照就近時間失蹤的人，去尋找一個六十多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失蹤人口……

　這著實不是一般的高難度案件。

　甚至這案子給他們的線索都有很多錯漏，時間流速不一樣這簡短的半句話，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卻很是影響一個案子的發展。

　程誠現在就很理解他們一直沒有辦出案子來到底是為啥了。

　這種不可控因素，實在不是說不碰上就不碰上的——不符合常理的案子，能推測出來案件真相，那這個法醫得是個神仙級別的大佬了。

　反正程誠自己是完全推測不來的，講真的，就算是現在真相擺在他面前，他都還有點不相信……

　繼續向後看之後，程誠很快找到了新的不對勁之處。

　六十年前是一個龐大的戰爭時期，聯合國一致對外實行戰時聯盟，而在戰爭過後，聯盟正式成立，命名為聯合國。

　這其實還是很有可能的事情，程誠所懷疑的是另一件事情。

　聽著這些個小空間都是人工製造的，那麽這些人工製造的小空間是由誰在主導?戰爭時期還沒有成立的聯合國嗎?還是一些別的組織?

　他正要繼續聯想到協查所身上，冷不丁卻看到了接下來和協查所半點關系也扯不上的文字內容。

　“白鹽”組織在當時是民間一個最支持戰爭的組織，甚至還出現過幫助聯盟一方遊說群眾們加入戰鬥，甚至無償為聯盟捐糧，這種說法顯然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兩個本應該扯不上什麽關系的組織為什麽會扯到一起?

　程誠是不相信那些隨便亂說的東西的，他向來只相信利益聯合體——而那個風雨飄搖的聯盟如何拿出動得了人心的財帛?顯然他們什麽都拿不出來，但是他們卻會製造能產生收益的小空間……以此為條件，聯合國和當時很有民眾影響力的白鹽組織形成了合作。

　這麽一來，倒是可以解釋得了之前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白鹽的人之所以能進入監獄，進行第一步排查，甚至可能是因為他們對於小空間的“股份”佔比相對更高，僅此而已。

　但是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樣，對於這兩個組織的聯合又有什麽關系呢?

　再繼續看下去，就發現這個死於三十七歲的中年男人，還真的有很多不同尋常的地方。

　比如說，他妻子其實就是白鹽的一員，甚至他妻子的姘夫也是白鹽的成員， 這兩個人正是因為組織相同才會勾搭在一起，出現聯手把他斃了的情況。

　而這個中年男人看似沒什麽隱藏身份，就是個普通民眾，但是實際上，這個男人是聯盟方的地下聯絡員——這個身份隱藏的非常深，如果說程誠早點放棄不要看資料，根本都看不到他還有這個身份。

　而資料的長度還有很長一段……

　程誠再次感受到了頭部爆炸的絕望，然而不管資料有多困難，他也還得去研究這些東西。

　也不是說必須要做，主要是不想聞到屍臭味，他處理了屍體，處理屍體之後、協查所管了他好幾天飯的同志們，還是要繼續查案的，程誠是可以不為自己考慮，但是那些他總不能去坑害那些給他投喂了好幾天的協查所成員。

　協查所從屬於聯合國，也就是說上面還有要管著他們的，為了讓他們完成任務，給上面兒有個交代，程誠還是選擇了更困難的方式。

　自己選的hard模式，乾不出來也不能怪別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