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推手掌的白骨夫人站著飛行的行為，整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基本上全程都在這個高度。

　白骨夫人飛行的過程中，程誠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兒。

　首先是天空的高度限制——白骨夫人所飛行的這個高度似乎已經是空間的極限，比這更高的空間根本無法被涉足，第二個就是整個空間的大小限制。

　這個空間仿若一個被籠罩在四周煙霧之中的小型島嶼，各種地形都存在，並且不止一處，而且有些地方還有不少精巧的建築物，看起來就不像是匆匆修建的——更像是精修過的，所以這麽遠遠地看著，怎麽看都是相當的精美。

　離近了會怎麽樣嘛，這個程誠也不好妄下推斷，畢竟他沒有靠近好好看。

　煙霧之外是什麽東西，這個暫時不得而知，因為白骨夫人根本沒有脫離開煙霧范圍，大概和天空的高度限制一樣，這裡的地面也同樣被劃了個不規整的形狀，把一片土地圈在了煙霧裡面。

　說得好聽點，這裡真的很像是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如果那些精美的建築物上，積灰沒有現在這麽嚴重的話，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程誠估摸著，隨便找個雞毛撣子收拾收拾這些建築物，再找個修建雜草的機器把長太高了的雜草們全部修平了，估計這裡立馬就能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起來，做個合格的“桃花源”——至少也得是參觀價上三位數，住宿費隨便四五位數的度假山莊。

　不過白骨夫人畢竟是一具老骨頭，並且對於錢財也完全不在意——所以她所關注的和程誠關注的完全就是兩個事情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呢，怎麽連白骨聖廟都遷出去了?沒有白骨聖廟的白骨山還是白骨山嗎?”

　她連問了兩個問題，飄在半空中的身體突兀地震動了起來，連帶著拚接在她身上的程誠也抖得要死要活，看風景的視線都被晃得不好了。

　沒有條件看風景的情況下，再去看風景，確實不是什麽合適的情況。

　反正程誠是在這個震動之下強行放棄了自己看風景的意願，默默開始等待白骨夫人的下一步行動——即便這並不是程誠的本意，但他也無可奈何。

　畢竟外部條件並不適合讓他繼續摸魚，現在也就只能放棄摸魚看風景這件愜意的事情了。

　“罷了，連聖廟都遷出去了……看來白骨山的骨屍一脈早就已經沒落了，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這樣了。”白骨夫人搖了搖頭，讓自己的左手向下降落一點，飄行的身體跟著手的活動降落了下來，“看看有沒有給我留下些什麽話吧，若是連知道我存在的老人也都不在了，那就真的完了……”

　白骨夫人的骷髏身體落到了一座小樓前。

　近看之後，這建築物確實是精美的，並且還是非常精美，即便是這麽近地觀察，也看不出有多少瑕疵的存在，對稱的部分和飛簷都做得非常完美，就連門上的銅扣都保留的相當完整。

　可以肯定，如果這個建築物有些年頭，然後換個地方、直接放在某個古城的某個角落，立馬就能身價大增，成為一個合適的旅遊景點。

　確實非常精致。

　程誠已經被這種精美震撼到了——不過由於現在用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他也控制不住白骨精，所以白骨夫人向前走去的時候，程誠也隻來得及看了兩眼，勉強看清楚小樓的牌匾。

　“玉漱閣?”

　他剛要回憶一下小樓的名稱，白骨夫人就先冷笑出聲，省了程誠不少功夫。

　“這個地方卻是還在的，真沒想到，居然沒帶走這裡——這邊不是難得的空間法器嗎?這也不帶……”

　難得的空間法器是個什麽意思，程誠不清楚，不過一聽她的意思，肯定是說這種法器很珍惜，所以說正常情況下，這種的好東西就算是逃難也會連帶著打包帶上。

　既然不帶，那就說明離開的時候，要麽慌慌張張跑路的，要麽就是長輩都掛了、沒人還認得寶物。

　想想這兩種情況，好像都不是什麽好的啊……

　白骨夫人再次伸出腿來，一腳就踹開了“玉漱閣”的大門——這次使喚的總算是右腳了，所以程誠只是被大腿骨壓了一下就又平靜下來。

　只見大門一開，一大把灰塵就直接從裡面揚了出來，就跟搞批發一樣，也多虧白骨夫人收腳的速度夠快，要不然保準能整條腿骨連帶著腳骨全都給沾上灰，全給洗出來都是件麻煩事兒的那種。

　灰塵洋洋灑灑地全部落地之後，白骨夫人的腳步踏進了小樓之中。

　和之前大門上出現的問題一樣，閣樓裡的建築也都很精美，但很可惜這裡的灰塵累積情況更加嚴重，反正程誠是相當絕望的——白骨夫人可能自己感覺不到什麽，但是她走在灰塵上面的每一步，都掀起了嚴重的揚塵，大部分全都拋灑在了他和隔壁、以及右腿那兩根骨頭兄弟上，就跟洗灰塵澡一樣的那種感覺。

　……這種澡還不如不洗呢。

　程誠非常想要點根煙，但很可惜，首先他現在是骨頭，其次他也沒學會抽煙。

　也就只能靜靜地跟著白骨夫人，繼續被灰塵洗禮這樣……

　幸運的是，洗禮並沒有持續進行，雖然揚塵狀況一直都眼中的要死要活，但到了更裡面的時候，灰塵的高度終於不是誇張到甚至有些要命的那種了。

　反正程誠努力了一下，還是成功接受了這個結果。

　——也多虧他不是個潔癖症患者哈，要不然真心難以想象崩潰的心理應該怎麽修補。

　這座小樓裝修的非常精細，就是除去大門之外似乎沒有門這一點比較尷尬，其他的話都還是很優秀的，當然，其實現在裡面的小門全都沒有了，對於程誠來說是件好事。

　門一多了，開更多的門，肯定會讓他身上的灰積得更厚，並且程誠也沒有灰塵愛好這種特殊癖好……

　程誠胡思亂想的功夫，白骨夫人似乎已經找到了要尋找的地方，因為她的腳步停了下來，沒有繼續揚起前方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