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動民眾這個步驟，往往要隨著謠言的廣泛傳播來進行——一般而言，謠言傳播著，傳播著，到了一定程度之後，謠言就足夠讓人相信。

　這些讓人相信的謠言，很快就成為了真實可信的言語。

　而在這之後，就會出現另外一個讓人很擔心的事情。

　……比如說程誠這個煽動民眾的目的，其實就可以直接跟著這個步驟一起來，一旦謠言傳播度擴大到了一定程度，謠言的覆蓋范圍足夠大之後，謠言就不再是謠言，而是民眾們非常信服的真話了。

　這也正是輿論戰的一個可操作性很高的策略。

　不過不管輿論如何變化，總還是有不會變化的東西的。

　比如說程誠用新找到的插件查詢到的數據，明明確確表示了在這個世界裡，信眾對於教皇的信任程度極高——他們會懷疑教會，但是卻永遠不會懷疑教皇，這就是在這個世界、程誠的任務時間之內，基本不會發生變動的東西了。

　雖然程誠對於具體原理也很茫然，但是這個事實卻是毋庸置疑的。

　把話題轉移到另外一邊，來談論另一件事情……

　如何讓人相信謠言?

　讓很多人去傳播它，傳播愈廣，謠言就越不是謠言，或許實際上內容方面還屬於謠言的范疇，但是在人們的心目中，這已經不再是謠言，而是一個嶄新的、正確的言論。

　這大概和傳銷有些類似把……

　即便是沒有經歷過多少社會毒打，但是熱愛套路的程誠也還是很懂傳銷套路、甚至專門研究過它的。

　根據傳銷的神奇套路，他成功得到了更多的信息——然後從這些信息之中提取出了有用的內容，又把它們全部組合起來，形成了金字塔形式，這大概就是母親的主動被利用所產生的連帶作用之一。

　平民和貧民的交界區域，有很多人都在交流自己知道的消息。

　“誰說的，居然真的有人從亂葬崗挖到屍體了?誰挖的屍體！我們必須眼見為實吧！老是聽信什麽傳言，這樣下去能行嗎?”

　“聽說是貧民區，有一個單親母親丟了自己的女兒，因為覺得自己的女兒沒有生還希望，所以……”

　“好慘啊！那個媽媽豈不是要心都碎了！”

　“誰家慘烈的事情不多呢……不過如此罷了，聽到她這件事情之後，有很多人都不再對找到自己的孩子抱有希望，很多人都去亂葬崗一通找……屍體找沒找到不知道，但是亂葬崗，可算是徹底亂掉了！”

　“那可不是！可是我們又有什麽辦法呢，還不是只能……哎，亂葬崗嘛，本來就該是亂的。”

　“我隔壁的那個人家，他家裡丟掉孩子的屍體，也在亂葬崗找到了！那孩子回來的時候，臉上竟然都有不少咬痕！我覺著那些個貴族老爺，恐怕裡面有不少人心都是黑的！誰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麽啊！”

　“反正就是一群變態，我家的小兒子，賣給教會的一個紅衣主教大人，最近不好經常回家呢，我看主要不是不賣孩子，而是找個好主人把孩子賣出去。”

　“這倒也對，只要找個好主人，咱們肯定能讓孩子過上差不多的日子，對吧。”

　“你說得有理……不過就算是這樣，咱們怎麽就知道哪個貴族老爺有毛病，哪個沒有啊……咱們就是普通百姓而已，什麽內部消息都不知道，最後還不就是被欺騙?”

　“確實……哎，我感覺那海報上說的確實是真的，貴族老爺們互相包庇，誰是黑心的老板、誰是紅心的老板，咱們根本就分不清楚。”

　“何止，海報上不是還說，貴族們全部都是垃圾玩意兒，還和教會的一些狗雜種狼狽為奸嗎！”

　“教會別的人不知道，但是教皇肯定是個好人，否則他根本不會從那時候開始資助那麽多人，而且就算是到了現在，資助也完全沒有停下……就算是別人誰都不信，我也是相信教皇的。”

　“我也相信教皇呐！可是教皇根本管不住教會層層包庇的其他人……教皇不過是個名頭罷了。”

　“我們……要不要為教皇大人舉起大旗，幫教皇大人清理掉那些阻礙了教皇大人為我們施以仁慈的垃圾?”

　終於，有人提出了類似於清君側的反叛意圖。

　這就夠了……或許這個念頭還很粗淺，但是已經成功被挑了起來，只要再有別的地方也發生類似的事情，有人對此做出響應，程誠就完全可以推出來一個傀儡領導，帶著民眾乾翻那些阻礙教皇的人。

　這些人……基本就是教會之中和黑市做生意的那一群了吧?

　他思索著，讓自己這部分精神力離開了這個城市，跟隨著遠道而來、賣完自己貨物，正準備歸去的商人身上，準備去往下一個城市。

　雖然不知道距離這麽遠，精神力還能不能收回來，但是相比起精神力，更重要的是找到更多主角。

　這個商隊正好帶著一群從黑市拿到的“貨品”，要去往的方向暫時不明，但是這裡主角的味道卻是比起別的地方更加明顯——是的沒錯，這塊兒精神力正好連上了之前臥底到黑市的那部分，所以強度瞬間增強了起來。

　生物箱裡面的味道還算不錯，除了完全把程誠的“身體”浸泡在內的神奇液體有點奇妙之外，其他都非常順利。

　甚至最神奇的是……程誠感覺自己和另外一個不知名主角隔著一個生物箱，這個主角的感覺很強烈，並且通過符文驗證，確實是個主角無疑——最主要的是，雖然隔著一個生物箱，但是現在的距離， 似乎也可以增加進度。

　只希望這一點不是他的錯覺——和主角稍遠距離的接觸也能夠算作進度之內的話，任務就要簡單很多。

　程誠默默等待著外界的搖晃結束，然後又開始新一輪的晃蕩。

　他的精神力軀殼隨著生物箱內的液體一起浮動，不過好歹一起浮動的時候，還能感受到生物箱的浮動，所以倒是也不很難捱。

　甚至生物箱和車底一下碰上，車底在和突起的石頭碰上的連續聲音，還挺刺激的。

　他把自己的精神力伸出去一點，接觸到了隔壁主角的生物箱，保持著這個微妙的短距離，和這位不知名主角進行有點距離的接觸。

　既能夠不被發現，還能順便再加點進度……

　這種好事可是不常有的。

　他默默跟隨著馬車晃動，感覺這個微妙的速度可以說是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