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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92章 安寧
  人聲嘈雜,談笑不止,縷縷不停的煙火在遠處的平地上升至夜空,綻放出巨大而絢麗的色彩。
  西澤坐在長椅上,旁邊是面無表情的德賽爾家家主,男孩表情複雜有些難以啟齒,女孩也是一副不慌不忙毫無所謂的樣子。
  人們從他們面前走過,大多數學生都會好奇地對這兩個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因為這兩個人的關系已經是在學院裡出了名的混亂——前者是本來能夠作為神職候選進入神學院的天才卻為了帶一個女仆進入學院只能去了最為破落的歷史學院,後者則是被雷蒙院長看好的新生。
  二人在進入學院的第一天就開始在祭典上約戰,可在祭典約戰的日子到了的時候西澤卻又乾脆消失了,而此時代替安蕾出現在決鬥場上的居然又是自稱為安蕾未婚夫的丁萊家少爺古拉克。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怎樣錯綜複雜的事情倒也沒有人能猜得出來。
  除了那些相信西澤的人,其他學員基本都將西澤視為了一個懦夫……或者說,一個想腳踏兩條船卻被未婚夫打個正著的可憐家夥。
  德賽爾家得到了東方貿易代理權的消息早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傳遍了整個上城區,這也是每個家族都必須學會的造勢運營,在不少人的眼裡安蕾的身價早已在虛無裡翻了幾番。
  在剛剛西澤匆匆趕到時,灰葉嘴角一咧,在西澤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讓萊斯和自己一起推著大家都走開了,只在原地的長椅上留下了安蕾一人。
  西澤隱約看到不遠處他們朝著機械廣場走去時蘿爾和灰葉一起開心地擊了個掌,萊斯也嘻嘻笑著想和灰葉擊掌卻被灰葉糊了一臉的草莓色冰沙,不知道這三個家夥到底在什麽地方達成了共識,但這總歸不會是一件壞事……
  想到這裡西澤猛地驚醒了過來,而後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來。
  他千方百計回到王都的目的可不是和這些學生們打成一片!
  他一開始的想法是作為優秀畢業生進入皇室,其他任何人都與他無關。
  可現在為什麽從莎爾開始,灰葉,希歐牧德,蘿爾,安蕾,言氏,薇婭……
  他在白石城裡只有一個可以談笑說話的同齡友人。
  可在塞萬卻一下子多了這麽多讓他在意的家夥。
  西澤的身子松懈下來,他前傾著低下頭,看著長椅之下的雜草,心想自己真的是變了。
  他甚至已經從一開始那個會產生以莎爾換自己活下來這種想法的西澤,變成了會為了她而在下水道裡拚上性命的瘋子。
  “真是失敗……”他呢喃著,感覺自己是不是被麻痹了太久,以至於完全想不起來復仇的意義?
  不,不對……
  復仇是為了母親,那個從海鳥盤旋開始的記憶裡就一直躺在病榻上的婦人。
  可到現在西澤也已經分不清楚母親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了。
  她騙了自己很多,她騙走了自己的一年時間,也騙走了自己骨子裡就一直存在的天賦。
  那他回到王都這件事到底有沒有意義?
  自己是不是真的應該在白石城待著,老老實實成為一個學者醫生或者等神父死後替上他的位置成為白石城新的神父?
  自己做的一切真會有什麽意義嗎?
  就在他愈發感覺脫力的時候,一道鋼鐵般寒冷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左肩,他愣了一下,扭過頭去,正對上了一雙水晶般透澈的藍色眼睛。
  “謝謝。”
  她認真地說:“你救了德賽爾家。”
  西澤愣了一下,不解地問:“你不想問問祭典那天發生了什麽嗎?”
  安蕾聽到他的這番話後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我相信你。”
  西澤睜大了眼睛。
  “你不是會臨陣脫逃的人,你的離開一定是去做了某些比起約戰來說更加重要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安蕾說到下半句時西澤仿佛看到了那雙眼裡閃過了一瞬間的失落,但僅僅是那一瞬間便恢復如常。
  “之後東方使者也證明了我想的沒錯,”安蕾看著西澤說,“你果然是去做了更加重要的事。”
  “……”西澤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抬起頭說,“謝謝。”
  “我也要謝謝你。”
  男孩謝的是難得的信任。
  女孩謝的是帶來的希望。
  那張平靜的臉映在西澤眼裡,最終他笑著站起身,對安蕾說:“要一起去參加祭典嗎?師兄也說了人多起來會很熱鬧。”
  安蕾托著下巴想了想說:“為了蘿爾的話。”
  於是他們站起身來,影子漸漸也融在了人群裡。
  像是一對再常見不過的男女。
  ——————
  “年輕人的聚會可真有意思啊,”老人倚著臨窗的牆壁,看向樓下那些沉浸在歡樂中的男女,表情沉醉地喝了一口手中高腳杯裡泛著紫色的葡萄酒,“看著他們就好像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你喝醉了吧,”另一個身著長袍的老人打趣道,他的胸前佩戴著機械齒輪所拚合在一起的勳章,“這副樣子可完全不像個議會長老。”
  “什麽議會長老,只是免費給學院打工的保安罷了,”老人擺了擺手,微醺地晃著腦袋,“我也曾經以為會有多麽美好的生活會迎接自己,可實際上我所過的日子只不過是日複一日地修習魔法罷了……一點一滴的魔力從我們的指間如汗水般流逝,時至今日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當初第一次溝通世界之靈時所感受到的那種新奇感,隻想每天都沉浸在今天這樣醉醺醺的日子裡,而不是整天把自己泡到書籍和魔力粘稠的空氣中去。”
  他仰起頭,再度灌下整整半杯紅酒,他舒爽地咂了咂嘴,就連呼出的氣都包含了濃濃的酒味,可長袍的老人卻不在意,他笑著輕輕抿了一口手中酒杯裡黃色的酒液,像是回憶起了什麽有趣的事。
  “赫爾多零啊……”這位醉醺醺的議會長老轉過身去趴在窗台上,仰望著天空透亮的星辰和璀璨的煙火,微微笑道,“如果當初我和你一樣沒有選擇進入聖學院而是選擇成為高層之後,現在會是什麽樣?”
  沒有人會猜到這位模樣普通,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凡人氣質的長袍老人居然是七位學院長之一的機械學院院長赫爾多零。
  “那就有可能是你來坐這個位置了,”赫爾多零和善地笑著,絲毫沒有任何忌諱地坦白道,“我在能力上是不如你的,你也明白。”
  老人哈哈地大笑一聲,轉過身來摟住赫爾多零的肩膀,和他碰了碰杯子:“這麽多年的朋友了,你也一直縱容我的各種脾氣,辛苦了老朋友。”
  “毫不辛苦,”杯沿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玻璃聲,赫爾多零低下頭,有意無意地看了胸前的徽章道,“也不知道今天的這件事會對機械學院的名聲造成多大的影響。”
  “明明那人是達裡瓦爾招來後踢到機械學院的,最終卻非要你來背這口黑鍋,”老人搖了搖頭,歎氣道,“公正一些,舉行一個儀式把所有學生都召集來罪林,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那個敗類的名字刻在石碑上,總不會是件難事。”
  “就害怕有人會借機發揮,你也知道學院裡一直很奇怪,除了學生會和那些奇怪的社團以外,我覺得你應該也能感覺出來,有一股隱藏非常深的勢力就潛在學院裡,”赫爾多零將酒杯放在窗台光滑的大理石磚上,“那是一條大魚,其他人都覺得學生應該成不了什麽氣候,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你的意思是他們做了學生做不到的事?”
  “最起碼我沒見過有任何一個學生團體能隱藏這麽久,”赫爾多零輕輕取下酒杯上用於入味和裝飾的一小片檸檬,將其塞在嘴裡後咀嚼了幾下,面色卻由衷地透出一抹享受的意味,“真是……神奇。”
  “你還是這麽喜歡吃酸的。”
  “你也還是醒酒醒得這麽快。”
  老人打了個哈哈,喝下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而後迎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長出了一口氣:“所以呢?你叫我出來總不會是隻請我喝一杯吧?”
  “實際上還有另外幾杯?”赫爾多零眯著眼睛說。
  “你想知道輪亥的事,”老人的眼中隱約透出一抹刺目的鋒芒,“比如今天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相信聖學院裡的議會長老,”赫爾多零把嘴靠上杯沿,卻沒有飲下,“畢竟你們處理過那麽多事,你們實際上已然相當於王都裡的另一個輪亥教會了不是嗎?”
  老人換了個姿勢,盡量舒服地靠在窗台邊上:“我們只是知道的比學院多一些,真要和輪亥教會比起來的話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意思就是說我們連小巫都算不上?”赫爾多零難得有些挫敗感,“好歹當了幾十年的魔法師,忽然知道自己只是個底層裡的存在也太傷人心了。”
  他揉了揉眼角的皺紋,繼續問:“所以呢?”
  “不要去問,這就是我唯一能給予你的建議,”老人聳了聳肩,“那種東西根本不是我們能接觸到的級別,據說已經涉及到了輪亥諸神本身,連我都不太清楚實質。”
  “涉及到諸神本身?”赫爾多零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難道那是神遺留在人間的禍根……諸如此類?”
  “可不止如此,我的老朋友,”老人搖了搖酒杯,裡面泛紫的鮮紅色酒液在晃動下隱隱泛出淡淡的渾濁,“這麽老的酒都搬出來了只是為了套我的話?未免太浪費了。”
  “沒辦法,”被對方點名了目的之後赫爾多零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畢竟我們這些學了一輩子機械的總是會去試著琢磨自己壓根琢磨不透的問題,就像不撞南牆不回頭,刨根問底總是如此。”
  “這次的牆比較疼,根也深到了你難以挖掘的地底,”老人說,“就算如此我也願意在告誡的同時勸你一些東西——不要妄圖挑戰神權,人類終究是人類,我們連吃飯的家夥都是神給的,那我們又哪來的能力去和神對著乾呢?”
  赫爾多零長久看著他,忽然笑了笑:“謝了,老朋友。”
  “你沒聽進去。”
  “我聽進去了。”
  “那我就當你聽進去好了,”老人張口,毫無形象地咬下掛在高腳杯杯沿的兩塊芒果,含糊不清地說,“反正光學院裡的事都夠你忙活了,我又何必擔心你的其他問題呢?”
  又一顆煙火升入了夜空中,化為璀璨的光彩,琉璃般的微小晶粒碎在風裡,光芒透過窗戶,映照出赫爾多零算不上蒼老的臉,將二人的背影一直拉伸到了走廊另一端的樓道上。
  “祭典,結束了啊。”
  老人不無可惜地說。
  “還沒有,”赫爾多零放下手中酒杯,對他說,“還沒有。”
  當學院祭典的晚會在歡呼聲和音樂聲持續到最高潮的時候, 機械學院的院長赫爾多零忽然出現在了教學樓的最高處,學生們看到自家院長操縱著滑翔翼自半空中落下的瀟灑姿態,情緒一下子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歡呼聲雀躍不斷,赫爾多零哈哈大笑著,和學生們打成了一片。
  “真不愧是你啊,赫爾多零。”教學樓上的老人看著這一幕,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那是無比真摯的笑容,被眾多情緒所感染,不受控制做出的表情。
  節日便是能治愈許多人的心靈。
  就連薇婭都能陪在西澤身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安蕾被蘿爾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下不得不請西澤吃了頓燒烤,最終在萊斯和灰葉的起哄下逐漸變成了全員一起去蹭德賽爾家家主的烤肉,要不是回憶如此鮮明,還有誰會相信這個安蕾在不久之前還是為了一百金幣而痛苦發愁的女孩?
  言氏和彌修在神學院裡大肆晃悠,唯一讓他不爽的地方就是每走一會兒就得回頭找找彌修,這從小都在影子裡長大的女孩太容易被西方花花綠綠的世界迷住眼睛停住腳步。
  古拉克和自己的那一夥跟班漫無目的地在祭典上閑逛著,心裡滿是自家叔叔的告誡和對安蕾會不會申請退婚的擔憂……畢竟明天就是訂婚的時間了。
  沒有人會記得靈魂有多少重量。
  一如沒有人會知道自己這輩子走過多少路,吃過了多少麵包。
  如果世界一直如此安寧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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