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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燼之國》第232章 初戀的少女
煉金術師們要進入塞萬之底

  “那話都說到這了你怎還不去問啊,”言氏坐在窗邊張著大嘴吹著風,“時間不等人,要我說你就先直接去騎士學院找安蕾那姑娘,然後火速帶她結婚......不是,讓她帶你回家,當面坦白身份,直接讓她把研究筆記給你拿過來,雖然是被偷了但剩下的應該也不少。”

  塞得滿滿的書櫃,白色的方形床單,衣櫃上刻著簡潔的花紋,言氏搬著一個凳子坐在被常春藤爬滿的窗台上,心想這好像比自己在皇室城堡裡的房間還要有趣得多。

  西澤無聲地站在書櫃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了?猶豫什麽呢?”言氏問,“硬要說的話唯一需要擔心的其實就是那個偷筆記的,很明顯這個小偷也知道筆記有問題......”

  “不是,”西澤低下頭,扶額道,“我不敢對安蕾坦白身份。”

  “......啥?”

  “以前她的父親跟我締結了婚約,但之後我死了婚約就算失效了,所以她才會又和她的堂兄締結婚約,之後又改成古拉克......”

  言氏張大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心情吐槽:“那她也真是夠慘的。”

  “我一直感覺自己很對不起她,,”西澤歎氣道,“一直以來我有很多次機會對她坦白但我從來沒做過,說實話,可能是害怕吧,如果被她發現了真相那我會不會被她記恨?”

  言氏摸了摸下巴,說:“意思就是你對她感覺很慚愧,這種事不打算再把她牽扯進來唄。”

  “嗯,”西澤說,“她已經夠悲慘了,而且德賽爾家族剛剛才有了些起來的苗頭,我不想再把她拉進這種麻煩事裡。”

  “我其實到現在都沒懂,西澤,”言氏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我感覺你一直都在理一團毛線,沿著一根線,而理到最後會是什麽?”

  他問:“這團毛線的真相是什麽,順藤摸瓜,一切發展到最後到底是什麽結局?”

  西澤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去,面對著牆壁。

  “算了,這一切反正對我來說也不重要,”言氏撓撓頭說,“抱歉讓你為難了,你不說應該也是為我好,畢竟是你們的國事,而我會對你保持如今的態度,能幫則幫,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

  他仰起頭,靠在窗台上:“畢竟從我們兩個來到王都開始,咱們的命運就好像串聯到一起了。”

  誰會想到第一次在德賽爾家地牢裡的巧遇會變成這麽久以後的線索?誰又會想到當初在地牢裡面對面吃巧克力的兩個人如今會變成這副模樣?

  門外的樓下,灰葉正滿臉苦澀地對蒂娜囑咐說以後不要在他的工坊裡進行食材試驗,莎爾從火爐上掂起茶壺倒了杯茶,蒂娜無視了灰葉,視線直直地放在面前的女孩臉上,直覺告訴她這個看似瘦弱的東方女孩其實應該強得嚇人,彌修則從莎爾手裡接過茶杯,看著在透明的杯底裡浮沉的茶葉,緩緩露出真切的笑意。

  已經多久沒喝過這種茶了?

  言氏看著天空,忽然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塊被錫紙包裹得變形的巧克力,丟給了西澤,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在看清是什麽之後也會心一笑。

  “命運,真是個好東西,”言氏語氣有些悵然,“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自己了,我知道如果你對安蕾坦白身份的話,可能你們從此就會翻臉了,那個姑娘很要強,說不定也會把和東方的貿易推掉,這不是你想看到的,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對西澤說:“一切都在你的手裡,兄弟。”

  西澤看著手裡奇形怪狀的錫紙巧克力,輕聲地說:“我知道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切背後所要面對的是什麽。

  他直面的是統治了整個世界的巨大組織,他肩負的是世界,事實上他大可以放棄這份責任,這樣也算是對父親最大的報復,倫瑟所有的計劃,全部的心力,交易,甚至對西澤自身進行的煉金實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西澤擁有承擔責任的能力。

  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當初的實驗裡倫瑟到底對自己的身體做了什麽,封印魔法回路?他到底在想什麽?一邊期盼著自己的兒子能接走自己的重擔,一邊將兒子的能力一點點削去?怎麽想都不可能吧,實驗所做的應該是更加深刻,更加不可告人的東西,甚至在母親的信裡都沒有留下任何信息,而封印自己魔法血脈的那個人又是誰?是輪亥嗎?還是厄洛絲?什麽時候?

  “真不是什麽好兆頭,”西澤放棄了漫無邊際的思考,長歎了一口氣說,“感覺回到白石城一趟反而真的像是度假,回來以後全都是大事。”

  言氏倒也沒再說什麽,只是笑笑。

  “謝謝了,”西澤走到窗邊,站在言氏身旁,仰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接下來的事就讓我自己決定吧......雖然還是很矛盾,但我覺得安蕾並不是那麽任性的姑娘。”

  “說的是,”言氏附和著說,“畢竟是能為了家族奉獻自己未來的女孩,怎麽說都不會是太自私的。”

  西澤點了點頭,眼前卻浮現出當初在上城區裡逃竄時,從牆洞裡鑽出時自己所看見的那一幕——女孩滿臉苦澀地坐在女人面前,無聲地接受來自女人所有的吩咐。

  那時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機械,毫無生氣。

  安蕾真的是這麽想嗎?為了家族可以獻出自己的一切?

  西澤看著天空,卻發現自己仿佛從來都沒有看懂過安蕾這個姑娘。

  一陣敲門聲響起,西澤答應了一聲,莎爾帶著彌修推開了門,對二人說:“可以吃飯了,老師還在學院裡處理公務,所以就先讓我們吃了。”

  “那我們可算是客人,”言氏拍拍胸脯說,“讓我看看負有盛名的都靈聖學院分院夥食如何。”

  “你可千萬別抱太大希望,”莎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真要享受的話請務必去騎士學院嘗試。”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言氏站起身,撓著後腦杓打了個哈哈,對西澤做了個手勢說,“走吧。”

  ——————

  少女端坐在大廳中央餐桌的盡頭,餐桌兩側坐滿了人,潔白的桌布上能看到清晰的花紋,客人們形態各異,有幾位是和她一樣年輕的少女,也有氣質雍奧尊貴的夫人,男人們大多歲至中年,無聲地打量著這場宴會的主人。

  直到侍者們開始向餐桌上端來鮮香的菜品之後少女才站起身,在將餐桌眾人環顧了一圈之後才開口說道:“歡迎大家。”

  對於在場的大多數人來說少女的這幅姿態都是充滿新鮮感的,綴著水鑽的長裙,胸前是一朵聖潔的白色玫瑰,素色的裙底上穿插著一道藍色的紗巾,層次豐富,配合著主人淡漠傲然的俏臉,還有那充滿魅力的金發藍眼,不少男人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當初那個自己見過的姑娘,而女人們則紛紛露出不同的表情,但總體而言她們的感想還是不約而同的——只要認真打扮,每一個女孩都是美人。

  是啊,認真打扮,而不是平日裡那種冷水洗臉,穿著一身騎士輕甲上學的倔強女孩。

  安蕾舉起杯子,繼續說道:“今天要告訴大家一件事,近些天來的那些傳聞,以及若有若無的消息,說德賽爾家已經得到了東方使者的授意,被選為了極東聯盟在漆澤國的貿易合作者,說德賽爾家一直在籌備,動用自己全部遺留下來的關系和人脈,似乎是準備複興之類。”

  她毫無遲疑地說:“這是真的。”

  餐桌周圍傳來一片聲音低微的嘩然。

  “在此之前我們未把消息告知給任何人,而在座的諸位就是受到德賽爾家真誠信任的人,”安蕾說,“和極東聯盟貿易合作,雖然漆澤分部只是很小的一通流水,但漆澤特有的蒸汽製造技術本身就是一種無可複製的商機,這意味著我們在貿易中可以獲得極高的分成,以及選擇對象的權力。”

  這當然是假的,這次宴會裡八成的人賓客都是早就已經敲定的合作者,而剩下的兩成就是被騙來順著氣勢也加入這次合作的。

  “我希望大家能認真考慮,這是僅有的機會,等到之後組織愈發龐大起來,就算想加入也會變得困難,”安蕾面無表情,因為字字屬實,“以上。”

  ——————

  在送走最後一個客人以後,安蕾站在午後的風裡,打了個哈欠。

  “很累吧,”老人端著一杯熱茶緩步走到女孩身邊,後者接過杯子,輕輕對著杯沿抿了一口,老人見狀,面色變得柔和起來,“辛苦你了,家主。”

  “沒有,塞倫,”安蕾低下頭,看著杯中水面上倒映的自己,“我只是在想以後這種事會不會還有很多。”

  “當然,當然會有很多,”老人站在她的身旁低下頭,看上去忠誠而樸實,“你可是家主,現在更是整個塞萬貿易風頭浪尖上的領導者,就算想罷手估計也做不到了。”

  安蕾的表情第一次露出類似頹然的廢人感,她歎了口氣,迎著塞倫詫異的視線說:“我只是個學生而已。”

  “是的,”塞倫說,“所以之後的事會由我們來處理,您只需要在學院裡當一個好好學生,學到足夠的知識,畢業之後再回到家裡從底層乾起,之後漸漸從家族手裡接過這責任就好,畢竟您才是家主,而且我們都知道那位東方使者挑選我們為合作對象和您脫不開關系。”

  在說到最後一句時塞倫的臉上難得展露出了笑意:“真的得感謝您,給了德賽爾家這個機會。”

  安蕾的表情卻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浮現出羞意或者打趣的興致,她只是身體愈發沉重:“塞倫,我現在做的真是正確的嗎?”

  “您可千萬別想什麽傻事,”塞倫愣了一下,語氣一下子變得關切起來,“我們做的當然是對的,我們可是在複興德賽爾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蕾握著杯子,垂下眼簾,金色的劉海散亂,“我,作為自己,作為安蕾,我做的是對的嗎?”

  她仰起頭說:“我做的真的是正確嗎?我做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眼前的畫面不斷閃爍,從幼時和那位白發的皇子相見開始,一切都變了。

  先是和皇子締結婚約,在那之後王都變天,被皇子牽扯著德賽爾家也墜入深淵,第一份婚約就這樣因為一方的死去而告終。

  之後是德賽爾家為了留住天才堂兄,讓他不要轉身全然投入巴赫的家族而將她作為籌碼。

  這是第二份婚約。

  第三份婚約則是古拉克,這個遊玩王都的少爺在某一天看上了冷漠的安蕾,家族仿佛再度看到了希望,在萊斯不知情的情況下解除了婚約,並再度與古拉克締結了第三份。

  萊斯雖然不在意自己的婚約,但這種被家族背叛的感覺使得他直接搬出了德賽爾家。

  第三份婚約毀於安蕾自己之手。

  她親自到丁萊家族退婚,把古拉克氣得揚言要在新生測試上殺了西澤。

  西澤。

  這個名字。

  想到這個名字的主人以後安蕾的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是他在人生灰暗的時候拯救了安蕾,是他給了德賽爾家複興的機會,在家族為了巨大的利益而將她再度推出去,她也做好第四次獻身的準備時,是他將她推開,並告訴她不需要這樣。

  西澤對她說一切都屬於她。

  她的人生就該屬於自己。

  從那一刻開始安蕾的世界仿佛恍然明亮起來,她可以看到幼時白發的皇子,可以看到青年時展露天賦的萊斯,以及桀驁狂躁的丁萊少爺古拉克,他們環繞著消逝,化作塵埃。

  西澤和他們三個人完全不同,在西澤面前安蕾再也不是被隨意挪用的棋子,而是真正的人,是他告訴安蕾她有自己的人生。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

  想到這裡安蕾頓時清爽了幾分,她示意塞倫離開,自己則一個人靠在門框邊上,獨自站在午後的陽光與風裡。

  就像初戀的少女一樣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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